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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兜嘴和驢蒙臉(許衛國)

牛兜嘴和驢蒙臉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牛兜嘴和驢蒙臉》中國當代作家許衛國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牛兜嘴和驢蒙臉

牛是農民的寶貝,這話是毛主席說的,毛主席就是英明偉大。牛是農民的寶貝,這話一點不假。農民如果沒有牛,那麼他們還會停留在原始人時期,要刀耕火種,要肩扛腰背,自己雖是人,也是牛一樣。有了牛,即便是底層的人,也都有了役使的對象,吆五喝六,指揮牛拉犁拉耙拉車,只要是拉的農活,牛就包辦了。耕地,人就在後面扶着犁稍把跟後走,快慢由己;拉耙,人還可以站在耙上,坐車一樣;拉車,坐在車頭,拉着方向盤一樣撇繩,指揮方向。牛,只有任勞任怨。

牛和人一樣,有先進的,也有落後的,有踏實苦幹的,也有好吃懶惰的。比如在耕地時,它走在麥茬地里,側面或前面地里是鮮嫩的玉米或高粱,牛自然會知道那碧綠的東西鮮甜可口,有的就忍不住,就改變方向,徑直往那高粱玉米地掙去。穿過鼻孔的撇繩任你掌犁的如何拉扯,它也護疼了,而嘗鮮是硬道理,是第一要務。至此,若不用吆喝加大鞭猛抽,那牛是很難回頭的。浪子回頭金不換。牛不回頭很難辦。於是,精明又能幹的人發明了牛兜嘴。

牛兜嘴類似人的口罩,只是用料不同。大小各異。牛兜嘴是根據該牛的嘴的大小決定,用臘條或其他樹枝編成,圓圓的,套在嘴上至嘴角,上面用繩子固定在牛角上。牛兜嘴編織粗糙,留着很較為規則的許多小圓洞,小於牛的舌尖。牛兜嘴一戴上,牛幾次嘗試用舌頭卷吃旁邊的葉子都失敗了,就老老實實地拉犁拉耙拉車了。

黃世仁是我們隊車把式,不是害死楊白勞的那個黃世仁,他要是知道黃世仁如此萬惡,他也不會用這個名字。後來大夥都知道黃世仁是個大地主,是個壞蛋,可我們這個黃世仁已經來不及改名字了。反而有人說你這個黃世仁是好人,怕什麼?牛車不是照樣給你趕嗎。他有一次去南湖拉麥子。南湖離社場來回四五里,用人肩挑很不容易,只有牛車方能擔此重任。有一次,是早上,地里的人把車裝好,就叫黃世仁把麥子往社場拉。黃世仁趕車就走,走到一半,迷迷糊糊在車上睡着了,這是幾條牛不約而同地向路邊黃豆地走去,黃豆苗綠油油,人看見都想吃一口,何況牛呢。於是,它們全然忘記了重任在肩,義無反顧地越過小溝,徑直向黃豆地拉去,四條腿好過去,三個輪子的牛車就不聽話了,兩個輪子懸空,車翻了,牛沒傷到,黃世仁的小腿卻被車幫子壓斷。直到人來救起黃世仁,那些牛才知道出了大事,抬頭亂望,驚呼,不知所措。

傷筋動骨一百天,黃世仁從大醫院回來,只要看到牛沒戴兜嘴子就告誡使用牛的人,戴兜嘴子,戴兜嘴子!他成了義務安全員。而且也學會了編織牛兜嘴子。人家都說,你看人家黃世仁,這次翻車不是白翻的,牢記了教訓,還一下子為生產隊編了多少牛兜嘴呢。個別人就恨恨地說,隊長沒治他就好事了。就有人過來抬槓了:難到人家想把腿壓斷嗎?講話要憑良心!我怎麼不憑良心了?難道把隊裡的麥子翻在溝里糟蹋就是憑良心?雙方爭吵越發激烈,幾乎要動手。就有人來勸架。中立的人就說,事情都過去了,還說什麼呢。經了解,譴責黃世仁的人,過去黃世仁和他老婆有點曖昧關係;維護黃世仁的人和黃世仁是叔伯弟兄呢。

後來一家一戶,人吃飽了,牛也不饞了,再後來,有了拖拉機,牛就更享福了,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有時還大門不出,二門不進,風不打頭,雨不打臉,全是人們捧吃捧喝,只是失去了勞動的價值,也就失去了寶貝的地位,壽終正寢的待遇也撤銷了,充其量餵上一年半載就是人們餐桌上一道菜,也不是非吃不可的一道菜,於是,壽命由十幾年一下降到一兩年,處決也不要報上級批准,農民個體戶就可以自由隨時決定。

前幾天,我看見幾條狗都戴着兜嘴。我問何故?答曰:怕他們咬人。牛吃的是青苗就要戴兜嘴子,而狗咬人才戴兜嘴子,可見狗比牛檔次高。 難怪有的人寧可做狗,也不願做牛。

推磨,是人作動力,抱着一根棍子,用腹部和雙手,推動上面的一盤磨,與下面固定的磨盤錯動,磨碎從上面磨盤洞眼裡流下去的糧食,使之成為麵粉。拉磨只是驢作為動力,走在磨棍的前面。推磨是枯燥的勞動,循環往復在磨道里,一斗糧食,不知道要轉多少那個圈,可謂遙遙無期。對於成年人,他們有責任,有義務,沒有推脫,沒有投機取巧的可能,累了,急了,也只能一步不少地走完全部磨程,而孩子就可能着急,可能放賴,經棍棒教育還可以堅持下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像驢子,出於天職,可以不停拉磨。但是它有個壞習慣,喜歡一歪頭就偷吃磨盤上的麵粉吃。要知道那是給人吃的,你主要是吃草,你和牛是一樣的,要不魯迅為什麼要誇獎你們呢。


人也是獨裁的,獨裁是人的天性,既然驢這樣想和人平吃平喝,人當然不能答應。於是既要驢為人服務,又要控制它的越軌行為。驢蒙臉——這個近似刑具的東西就產生了。驢蒙臉形似眼罩,但不全是眼罩,它還涉及臉部,驢臉很長,像那些冷酷的官僚對待民眾的那張臉。既然臉長,必涉及到嘴。所以,驢蒙臉既蒙住了驢的眼睛,也蒙住了嘴,行之有效的滿足了人的心愿。按理說,驢被蒙住眼睛,會急躁蹦跳,其實不然,你可以做個試驗,如果你在磨道里走,看到的就是磨道那點單調的景色,如果你把眼睛蒙上再走,那腦海里出現的就是萬千氣象,五彩繽紛了。估計驢也是這樣,蒙上了眼睛,它也會產生夢一樣的幻覺,它淺薄的思考,足以使它把注意力轉移到對腦海里出現的意象審美,從而忘卻了疲勞,忘記了耍賴。俗話說,驢犟驢犟,要知道有的驢真是犟脾氣,還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犟驢也不怕鞭子抽,它常會就地打滾,四蹄朝天,昂昂嘶鳴怪叫,看你又如何是好?固然,驢為推磨而生,然而驢還能拉車,還能馱人載物,難道真的一條道走到黑?驢若想:老虎再厲害,就算我技窮了。人們只能記住我驢,有誰記住老虎的。有黔驢技窮,沒聽說黔虎技多的。驢要是真有我這點思維,你說麻煩不麻煩?但是,有了驢蒙臉,驢就被愚昧,失去方向,看到的都是美好前程的幻覺,石磨的轟轟響就好像是「今天又是好日子」的歡歌,在幻覺的誘惑下就像去名山大川旅遊。那嘴幾次側向磨盤,只是張不開來,無法吃到麵粉,但是能聞到那味道,聞到味道比吃到更有期待感,以為就在前面,好,那就一直往前走。

想到驢蒙臉,我就想到一個辛酸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家不遠處是豆腐坊,是我們本家開的。那時做豆腐要靠磨來把泡胖的黃豆磨碎,量少用小磨,那是叫拐磨,一人掌磨,一人在兩米開外用磨棍拉來拐去做平面旋轉。豆腐需求量大,人力少就要推大磨。那家有個老婦人,不幸坐月子時把眼睛致盲,傷心數日之後,就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價值,於是每天專職推磨。磨坊是黑暗的,眼前更是一片黑暗。不需看路,不需打探時辰,反正眼看不見什麼,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不能走了,那真就是一條路走到黑了。家裡人也心疼她,要換她一會,她總是說,我不推磨,還能幹什麼?有一段時間,一個公家人,出於私心,說,不許他家做豆腐了。她就說,不做豆腐我就死了。廢人了,活着幹什麼?後來,一個左腿因戰鬥殘廢的老革命聽說後,找到那個公家人說,你媽了逼,不長眼的東西,人老幾輩子哪有不吃豆腐的道理?!。說着拿起拐棍就打向那公家人的頭。公家人連說,我沒說,我沒說。盲婦人聽說後,拿起磨棍,勁頭更足了。盲婦人活到七十四才死,臨死時還說,把磨棍給我抱在懷裡,要不我睡不着。

是這樣,蒙上了眼睛,它也會產生夢一樣的幻覺,它淺薄的思考,足以使它把注意力轉移到對腦海里出現的意象審美,從而忘卻了疲勞,忘記了耍賴。俗話說,驢犟驢犟,要知道有的驢真是犟脾氣,還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犟驢也不怕鞭子抽,它常會就地打滾,四蹄朝天,昂昂嘶鳴怪叫,看你又如何是好?固然,驢為推磨而生,然而驢還能拉車,還能馱人載物,難道真的一條道走到黑?驢若想:老虎再厲害,就算我技窮了。人們只能記住我驢,有誰記住老虎的。有黔驢技窮,沒聽說黔虎技多的。驢要是真有我這點思維,你說麻煩不麻煩?但是,有了驢蒙臉,驢就被愚昧,失去方向,看到的都是美好前程的幻覺,石磨的轟轟響就好像是「今天又是好日子」的歡歌,在幻覺的誘惑下就像去名山大川旅遊。那嘴幾次側向磨盤,只是張不開來,無法吃到麵粉,但是能聞到那味道,聞到味道比吃到更有期待感,以為就在前面,好,那就一直往前走。

想到驢蒙臉,我就想到一個辛酸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家不遠處是豆腐坊,是我們本家開的。那時做豆腐要靠磨來把泡胖的黃豆磨碎,量少用小磨,那是叫拐磨,一人掌磨,一人在兩米開外用磨棍拉來拐去做平面旋轉。豆腐需求量大,人力少就要推大磨。那家有個老婦人,不幸坐月子時把眼睛致盲,傷心數日之後,就找到了自己的存在價值,於是每天專職推磨。磨坊是黑暗的,眼前更是一片黑暗。不需看路,不需打探時辰,反正眼看不見什麼,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直到不能走了,那真就是一條路走到黑了。家裡人也心疼她,要換她一會,她總是說,我不推磨,還能幹什麼?有一段時間,一個公家人,出於私心,說,不許他家做豆腐了。她就說,不做豆腐我就死了。廢人了,活着幹什麼?後來,一個左腿因戰鬥殘廢的老革命聽說後,找到那個公家人說,你媽了逼,不長眼的東西,人老幾輩子哪有不吃豆腐的道理?!。說着拿起拐棍就打向那公家人的頭。公家人連說,我沒說,我沒說。盲婦人聽說後,拿起磨棍,勁頭更足了。盲婦人活到七十四才死,臨死時還說,把磨棍給我抱在懷裡,要不我睡不着。[1]

作者簡介

許衛國,江蘇泗洪人,當代作家、戲劇家,文化學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