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并无不同(闲敲棋子落灯花)
作品欣赏
日子并无不同
一
年夜饭做的很快,四口人8个菜,四荤四素,不多不少。为少吃剩菜不浪费,不再铺碟盖碗。
表哥因为春节值班没去北京跟大姑、大姑父一起过年。我让表哥来香坊跟我们一起吃年夜饭,表哥说不过去了,他们学校给准备的伙食不错,6个菜还有饺子。
程程在电话里给妈妈和大爷拜年。妈妈叮嘱小孙子在姥姥家过年要注意安全,不能自己乱跑,想放鞭让爸爸跟着一块儿去。我想起小时候过年爸爸带着我和弟弟一起放花的情景。
吃过除夕夜三鲜馅饺子,听完并不密集的鞭炮声,感觉年就越过了它的兴奋期。董陪妈妈和大爷玩“三家拐”,一直坚持到李谷一、关牧村和几个年轻面孔唱完似乎永远唱不完的《难忘今宵》。
准备入睡时已过零点,大年初一了。初一之后的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点瘪下去。
二
“我就是喜欢过从前的年,不喜欢过现在的年。那时候一到过年就要蒸冻干粮,蒸馒头、豆包、花卷,包一盖帘一盖帘冻饺子、黏豆包,买半角或一角猪肉就觉得很阔气。”
“那咱吃什么都觉着好吃,吃什么都觉着香,现在咋吃啥都吃不出滋味,感觉不到香了呢?”
“可不是咋的,菜里放再多的油也没觉出香来,是咱们的嘴都吃狂啦!”
“现在过年也没多少人特为图喜兴换一身新衣服啦!春晚越来越没有看头,你没看,整的都是啥玩意儿啊!”
“跟孩子们说从前过年种种有意思的事,人家压根儿不感兴趣不爱听。”
“光是电脑和手机还玩不过来哪,哪顾上听你叨叨。”……
路上听到有人在聊年。
难道是因为从前的年远去了,才比现在的年显得有意思够回味?
三
妈妈终于拨通长沙老同学魏姨的电话。在艺校上学时,妈妈跟魏姨上下铺,两人最要好。
妈妈说姥姥一给她做点好吃的,她就忘不了魏姨,总要留些带去学校给魏姨吃。后来魏姨随在部队的丈夫去了长沙。
每到过年妈妈都会给一些相交多年的老同学、老同事打电话拜年,今年也不例外。
妈妈跟老同学老同事互致春节问候,询问各自的身体状况,在吃哪些药,儿女的情况,谁谁又找了老伴儿,谁谁跟孩子去了国外,谁谁病重下不了地啦,谁谁不在了。然后是互相勉励,坚持锻炼身体,好再多陪陪孙男娣女。
老同学老同事聊天不忌口,聊起来就放不下电话。他们还不时谈及过往的岁月,谈及年轻时的人与事。
往事这首老歌被一遍遍重又唱起。
四
初二表姐和姐夫来给妈妈和大爷拜年,我提早下厨准备饭菜,妈妈不时过来视察,生怕准备少了。
表姐和姐夫一到便开饭,姐夫吃好我做的酱牛肉,要我把自己的做法发到他微信里,他要如法炮制做给宝贝闺女和新姑爷吃。
喝酒实在的姐夫举杯就是一口闷,大爷也喝的高兴,不时劝酒,喝到最后,颇有酒量的表姐没事,姐夫喝的多少有点高。
饭菜撤下桌,瘾头不小的妈妈和大爷催促着进入麻将环节。有表姐和姐夫在,妈妈、大爷和董不用再“三家拐”,姐夫上场玩了一会儿,说有点晕,便去沙发上躺着醒酒,又换上表姐。表姐、姐夫几次轮换过后,才结束这场麻将。
赢家开心,输家不服,说等下次再战。10点多叫了滴滴,我们下楼送表姐和姐夫。滴滴司机不大熟悉电塔小区这片儿,等了有一会儿才到。
外面的空气不算太糟,抬头望得到星星,比往日还多,北斗七星颗颗可见。
此时街上车和行人稀少,断续的鞭炮声听上去也很遥远。如果不是看到一些人家阳台上挂的红灯笼和一闪一闪的小彩灯,有一会儿竟忘记这是大年初二。
在貌似热闹的年里不经意就听出几丝寂寥之音。
年也老了,如何不戚戚!
五
海峰、国英打电话,邀我们去大庆小聚。去年过年在哈小聚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又一年了,可不!一年又一年,嗖嗖飞过。
我们得为流逝时光里的相聚喝几杯滚烫的小烧、冰凉的哈啤不是!
被打上记号的日子跟那些静悄悄的平常其实并无不同。
“你可知今日犹如昨日,明朝也是如今。”静下来时翻出《鲁拜集》,再读。
卡佛说:“我对莪默倒背如流,顺着也行……”
“开门罢!我们只得羁留片时,一朝去后,怕是不再回程。”
纵使无法回头,却可以信步前行。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