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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葱岁月里的羊肉香
图片来自创意悠悠花园

《青葱岁月里的羊肉香》中国当代作家吕延梅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青葱岁月里的羊肉香

不经意间,一个机会降临了。那天傍晚,我坐在一县城的一家饭馆里,吃到了当地名吃烤羊肉。一桌子人,相互寒暄之后,出于礼貌不好相对无言。没有共同语言也无妨,大可听听别人说些什么,察言观色,窥视冰山下不可知的人性。然而,与美食,哪怕是第一次相遇,也是一种自洽的和谐。一大盘羊肉端上来,粉色的,肉与骨分离,调料堆在一边。在大家的推让中,我伸手去抓那根裸露的羊肋骨,又马上缩回手来,实在是烫。一股香气逼上来,恨不得马上吃到它,嘶嘶哈哈,边吹边嚼,外酥里嫩,香气在唇齿间氤氲,一时间心思都在眼前的美食上,完全忘记了天色已晚,风雨将至。

一进饭馆,一股香气弥漫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看过去,只有窄小的空间,四面的墙,和几扇或关或开着的门,并不知那香气的来处。坐在房间里等候,上来的菜品也是极普通的农家菜。穿着蓝色印花布衣,典型的乡村打扮的服务员,三四十岁的女人,不靠姿色,靠一份辛苦挣钱养家。这样的饭馆,不靠豪华的装修,优雅的环境,靠一份美食勾住人们的胃,给辛苦劳作的人一份实实在在的犒劳。

吃羊肉,想到故乡——鲁西北平原的羊。当时几乎家家养羊。早晨,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主人牵出自家的羊,在地头或场院边上,羊橛子一插。那只羊一整天在以绳为半径的圆圈里啃草。黄昏降临,主人精疲力尽地从田地里劳作完回来,顺手牵上自家的羊。寂寞了一天的羊,趟着晚起的露水,高兴地奔跑着,跟了主人回家去。也有粗心的主人,忘了牵羊。暮色四合,羊在昏暗里,咩咩叫着,一声比一声急切,一直等到糊涂的主人急匆匆赶来。

温顺的羊,在阳光下静静啃食着带露水的草尖。累了,抬起头,转过脖子,望一眼青葱的禾田。它懂得那些庄稼是主人的口粮,从不奢求痛快地吃一顿,即使逮住机会,啃了一棵禾苗,也匆忙跳将出来,心里满是愧疚,等待主人的呵斥,甚至鞭子的痛打。它低着头,不停地啃脚下的那一小片草,它小心翼翼,生怕草根拔起,它等待明天小草长出来的新芽。

那时候,羊是用来生产的,不是用来吃肉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养母羊。公羊只有一只,是用来做种羊的,村东头的老光棍老牤养的。硕大的一头公羊,胡须很长,羊角蜷曲,毛色土黄,几米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膻味。时常见老牤拿着鞭子赶羊,却舍不得落下去,大公羊是老牤的爱物。因为穷,老牤娶不上媳妇;因为穷,他刚盖的三间北屋,没有院墙,也没有门窗,晚上他和羊都住在屋子里。村民们说,老牤一定羡慕他家的公羊。谁家的小羊养大了,都要去找老牤借他的种羊受孕。老牤往往不情愿,说羊会累坏的。如果塞一盒烟卷,或者带几个白面馒头,老牤就痛快了,也不怕公羊累了。等母羊下了崽,小羊羔蹦蹦跳跳跟咩咩叫着,村外就热闹了起来,羊妈妈时不时地声声呼唤着跑远了的小羊。一只小羊羔,到集市上卖掉,在那个鸡蛋换盐的时代,会有一笔不小的收获。

迎来改革开放,大地上的收获渐渐多了。看似丰衣足食了,羊肉迟迟上不了餐桌,它还是奢侈品。有一个女同学是回民,是专门宰羊的人家。剔干净的羊关节骨,晾干,涂上红色,四个一副,用沙包玩一种拾骨头的游戏。我在旁边看着她玩,骨头一会儿聚拢,一会儿侧立,一会儿在手,一会儿四散,很羡慕她。我生活在农村,家里姊妹多,母亲每天为生计忙得脚不沾地,也只能够我们填饱肚皮,只有过年才能尝到羊肉味。和上胡萝卜丁的羊肉馅饺子,热腾腾的,刚起锅,就能闻到一股肉香味,忍着烫,咬一口,那羊肉馅抱了丸,又香又咸,留给味蕾的,是那种美妙的感受。等饺子冷下去,就有一股腥味,但很少有人顾及那气味。

十八岁那年,给父亲一起出了趟远门。坐长途汽车去了一次临清。临清市是历史上运河沿岸重要的码头,历史上市井曾经相当繁华,知名的小吃就有一百多种。据考证它是兰陵笑笑生《金瓶梅》里所写的清河。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再加上长途跋涉,灰头土脸,人都蔫了,话也不愿说。坐在街边的矮凳上,一人来一碗羊杂汤。半碗切薄的心肝肺,浇上热热的肉汤。喝了,整个人都舒坦。汤是免费加的,父亲加了两次汤,我实在喝不了太多,一碗就够饱了。那次出门做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却记住了那碗热热乎乎的羊杂汤。上万个日子过去了,恍如隔世的温暖,一直在我这孱弱的身体里。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参加工作后,经常坐长途汽车回老家。汽车在各种路况下颠簸,时不时停下来,有时是乘客半路上车,有时有货物要捎带。有一次从老家回来,汽车刚出城,上来两个人,搬上车几个编织袋子,重重的,摞在车厢仅有的空隙里。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我知道了那里面装的是宰过的整羊。原来他们是从我的家乡鲁西北贩羊到鲁西南来。我不知道家乡人是不舍得吃羊肉,还是不习惯吃。

我原来住的红星小区门口,有一小门店,里面仅能放一炉一锅。老板每天上午把煮好的羊肉放进玻璃罩里,大小不一,随意挑选。生意极好,不到两个小时,热腾腾的一锅肉就卖光了。小区里面,每天下午有一推三轮车卖羊头肉的。剔掉骨头,留着眼睛和口条,煮得烂烂的羊头肉,也很美味,况且价格要比羊肉便宜得多。羊头上,肌肉少,皮肉相连,更容易煮烂。收拾干净的羊头肉,味道不比羊肉差多少。

刚工作不久,恰逢同事的喜宴。满满一桌子的美食,其中有一道菜叫鱼羊鲜,鱼肉和羊肉片一起炖汤。在广口的白瓷盆里,汤是乳白色的,肉片薄,又浸着汁水,有入口化的感觉。那汤实在是鲜,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鲜”字里有“鱼”和“羊”,那是汤里能尝出来的滋味。那一段时间,我可能是水土不服,整天肚子胀胀的。看着满桌的美食吃不下去,那种遗憾至今记忆犹新。

多年后,女儿慢慢长大,有了自己的口味,她喜欢吃火锅。有一年冬天,每个周末,我们一家都要到那家一品饭店吃火锅。外面天很冷,火锅给了我们足够的温暖。先点两盘羊肉下锅,女儿吃肉不喜欢蘸料,干吃。汤煮滚了,捞一盘肉,吃完,再捞一盘。或许,那才是真正的羊肉味,不像我要和了蒜泥、芝麻酱、香菜末等。肉吃得差不多了,汤里也有了肉味,再涮鸭血、豆腐、蔬菜等。如今,女儿长得又高又健壮,应该与她喜欢吃羊肉有关。

前几年,我们搬家到北湖新区,离市区远了,买吃的喝的有些不方便。周末,丈夫开车去市区的南门口。那里是运河边回民聚居区,有一个市场,主要是卖羊肉。店铺的案板上摊着整片的羊肉,你想要哪一块,店主给你割哪一块。买几斤羊肉,切成几块,单独包装,回家冻冰箱里。想吃的时候,拿出一块,先化冰,再用热水焯过,之后用电锅闷。不放其他佐料,只放几片白芷。等肉烂了,取出,晾凉,再切成片,调以葱丝,蒜末,加点酱油,麻油。吃起来极清爽,香而不腻。煮肉炖鱼,是丈夫的拿手好活,我不行,或许,这和他祖父开饭店有关系,基因里有。

前些年去嘉祥监高考,同事的同学在嘉祥博物馆工作,她请我们在地摊上吃烤羊肉。路边上,支一架子,一只整羊穿好横在上面烤,炭火烟气夹杂了肉香飘了一条街。我们一边聊,一边吃。光线很暗,夜渐深,天也凉快起来。

冬天,很多饭店里往往有烤羊肉,大块的羊腿带骨烤透,配上独家秘制的调料,这道菜,端上桌后,往往会被吃光。大家都会以为,吃剩下的烤羊肉,如果被当垃圾处理掉,一定是暴殄天物。吃下肚去,就是懂得珍惜了。很多人,大腹便便,都是爱惜美食的结果吧!

有人说,中国人是有羊性的。温柔,驯顺,奴性十足,任人宰割。我想,我们不能一边享用着羊肉,一边骂羊性的怯懦吧!羊,吃的是草,奉献的是美味的羊肉。人们应该感激它们。随着时代的进步,烹调技术的提高,我们会品尝到更美味的羊肉。但愿岁月静好,大家不辜负美食。[1]

作者简介

吕延梅,笔名,绿叶子。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生活在孔孟之乡。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