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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食貨志上

漢書·食貨志上,食貨志是東漢班固所撰《漢書》 十志中的一篇。按"食","貨"分上下兩部分對西漢王朝約230年間 (包括王莽篡漢時期) 的農業經濟情況和財政貨幣狀況予以概括論述。卷上論農業經濟,引征古籍資料描述井田制各個方面的狀況,稱讚其為"先王制土處民,富而教之"的最佳模式,以春秋戰國至西漢社會經濟的發展變化為反常;認為商業賦稅貪污奢侈及戰爭同屬造成社會貧富懸殊和農民貧困的原因,對商業的畸形發展甚為反感。[1]

=漢書食貨志上原文

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食謂農殖嘉穀可食之物,貨謂布帛可衣,及金、刀、魚、貝,所以分財布利通有無者也。二者,生民之本,興自神農之世。「斫木為耜煣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而食足;「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而貨通。食足貨通,然後國實民富,而教化成。黃帝以下「通其變,使民不倦」。堯命四子以「敬授民時」,舜命后稷以「黎民祖飢」,是為政首。禹平洪水,定九州,制土田,各因所生遠近,賦入貢■,茂遷有無,萬國作B376。殷周之盛,《詩》、《書》所述,要在安民,富而教之。故《易》稱:「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財。」財者,帝王所以聚人守位,養成群生,奉順天德,治國安民之本也。故曰:「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亡貧,和亡寡,安亡傾。」是以聖王域民,築城郭以居之;制廬井以均之;開市肆以通之;設庠序以教之;士、農、工、商,四人有業。學以居位曰士,闢土殖穀曰農,作巧成器曰工,通財鬻貨曰商。聖王量能授事,四民陳力受職,故朝亡廢官,邑亡敖民,地亡曠土。

理民之道,地著為本。故必建步立畝,正其經界。六尺為步,步百為畝,畝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一里,是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畝,公田十畝,是為八百八十畝,餘二十畝以為廬舍。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救,民是以和睦,而教化齊同,力役生產可得而平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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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受田:上田夫百畝,中田夫二百畝,下田夫三百畝。歲耕種者為不易上田;休一歲者為一易中田;休二歲者為再易下田,三歲更耕之,自爰其處。農民戶人己受田,其家眾男為余夫,亦以口受田如比。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夫一人。此謂平土可以為法者也。若山林、藪澤、原陵、淳鹵之地,各以肥磽多少為差。有賦有稅。稅謂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人也。賦共車馬、兵甲、士徒之役,充實府庫、賜予之用。稅給郊、社、宗廟、百神之祀,天子奉養、百官祿食庶事之費。民年二十受田,六十歸田。七十以上,上所養也;十歲以下,上所長也;十一以上,上所強也。種穀必雜五種,以備災害。田中不得有樹,用妨五穀。力耕數耘,收穫如寇盜之至。還廬樹桑,菜茹有畦,瓜瓠、果D733殖於疆易。雞、豚、狗、彘毋失其時,女修蠶織,則五十可以衣帛,七十可以食肉。

在野曰廬,在邑曰里。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四里為族,五族為常,五常為州,五州為鄉。鄉,萬二千五百戶也。鄰長位下士,自此以上,稍登一級,至鄉而為卿也。於是里有序而鄉有庠。序以明教,庠則行禮而視化焉。春令民畢出在野,冬則畢入於邑。其《詩》曰:「四之日舉止,同我婦子,饁彼南畝。」又曰:「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嗟我婦子,聿為改歲,入此室處。」所以順陰陽,備寇賊,習禮文也。春將出民,里胥平旦坐於右塾,鄰長坐於左塾,畢出然後歸,夕亦如之。入者必持薪樵,輕重相分,班白不提挈。冬,民既入,婦人同巷,相從夜績,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必相從者,所以省費燎火,同巧拙而合習俗也。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相與歌詠,各言其傷。

是月,餘子亦在於序室。八歲入小學,學六甲、五方、書計之事,始知室家長幼之節。十五入大學,學先聖禮樂,而知朝廷君臣之禮。其有秀異者,移鄉學於庠序。庠序之異者,移國學於少學。諸侯歲貢小學之異者於天子,學於大學,命曰造士。行同能偶,則別之以射,然後爵命焉。

孟春之月,群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鐸徇於路以采詩,獻之大師,比其音律,以聞於天子。故曰王者不窺牖戶而知天下。此先王制土處民,富而教之之大略也。故孔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故民皆勸功樂業,先公而後私。其《詩》曰:「有CA56淒淒,興雲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民三年耕,則餘一年之畜。衣食足而知榮辱,廉讓生而爭訟息,故三載考績。孔子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成此功也。三考黜陟,餘三年食,進業曰登;再故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仁」,繇此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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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室既衰,暴君污吏慢其經界,徭役橫作,政令不信,上下相詐,公田不治。故魯宣公「初稅畝」,《春秋》譏焉。於是上貪民怨,災害生而禍亂作。

陵夷至於戰國,貴詐力而賤仁誼,先富有而後禮讓。是時,李悝為魏文侯作盡地力之教,以為地方百里,提封九百頃,除山澤、邑居參分去一,為田六百萬畝,治田勤謹則畝益三升,不勤則損亦如之。地方百里之增減,輒為粟百八十萬石矣。又曰:糴甚貴傷民,甚賤傷農。民傷則離散,農傷則國貧,故甚貴與甚賤,其傷一也。善為國者,使民毋傷而農益勸。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畝,歲收畝一石半,為粟百五十石,除十一之稅十五石,余百三十五石。食,人月一石半,五人終歲為粟九十石,余有四十五石。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除社閭嘗新、春秋之祠,用錢三百,余千五十。衣,人率用錢三百,五人終歲用千五百,不足四百五十。不幸疾病死喪之費,及上賦斂,又未與此。此農夫所以常困,有不勸耕之心,而令糴至於甚貴者也。是故善平糴者,必謹觀歲有上、中、下孰。上孰其收自四,餘四百石;中孰自三,餘三百石;下孰自倍,余百石。小飢則收百石,中飢七十石,大飢三十石,故大孰則上糴三而舍一,中孰則糴二,下孰則糴一,使民適足,賈平則止。小飢則發小孰之所斂、中飢則發中孰之所斂、大飢則發大孰之所斂而糶之。故雖遇饑饉、水旱,糴不貴而民不散,取有餘以補不足也。行之魏國,國以富強。

及秦孝公用商君,壞井田,開阡陌,急耕戰之賞,雖非古道,猶以務本之故,傾鄰國而雄諸侯。然王制遂滅,僭差亡度。庶人之富者累巨萬,而貧者食糟糠;有國強者兼州域,而弱者喪社稷。至於始皇,遂並天下,內興功作,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賦,發閭左之戍。男子力耕不足糧餉,女子紡績不足衣服。竭天下之資財以奉其政,猶未足以澹其欲也。海內愁怨,遂用潰畔。

漢興,接秦之敝,諸侯並起,民失作業而大饑饉。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過半。高祖乃令民得賣子,就食蜀、漢。天下既定,民亡蓋臧,自天子不能具醇駟,而將相或乘牛車。上於是約法省禁,輕田租,十五而稅一,量吏祿,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池、市肆租稅之人,自天子以至封君湯沐邑,皆各為私奉養,不領於天子之經費。漕轉關東粟以給中都官,歲不過數十萬石。孝惠、高后之間,衣食滋殖。文帝即位,躬修儉節,思安百姓。時民近戰國,皆背本趨末,賈誼說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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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ED54至悉也,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賦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產何得不蹶!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

世之有飢穰,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眾,國胡以饋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贏老易子而咬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疑者並舉而爭起矣,乃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

  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今毆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基力,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緣南畝,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為富安天下,而直為此廩廩也,竊為陛下惜之!

於是上感誼言,始開籍田,躬耕以勸百姓。晁錯復說上曰:

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飢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內為一,土地人民之眾不避湯、禹,加以亡天災數年之水旱,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遺利,民有餘力,生谷之土未盡墾,山澤之利未盡出也,游食之民未盡歸農也。民貧,則奸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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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寒之於衣,不待輕暖;飢之於食,不待甘旨;饑寒至身,不顧廉恥。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飢,終歲不製衣則寒。夫腹飢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父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務民於農桑,薄賦斂,廣畜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趨利如水走下,四方忘擇也。夫珠玉金銀,飢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為物輕微易臧,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內而亡饑寒之患。此令臣輕背其主,而民易去其鄉,盜賊有所勸,亡逃者得輕資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長於時,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數石之重,中人弗勝,不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饑寒至。是故明君貴五穀而賤金玉。

今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過百畝,百畝之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獲、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給徭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暑熱,秋不得避陰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間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吊死問疾,養孤長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賦,賦斂不時,朝令而暮當具。有者半賈而賣,亡者取倍稱之息,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責者矣。而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操其奇贏,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賣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采,食必梁肉;亡農夫之苦,有仟佰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為過吏勢,以利相傾;千里游遨,冠蓋相望,乘堅策肥,履絲曳縞。此商人所以兼併農人,農人所以流亡者也。

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故俗之所貴,主之所賤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惡乖迕,而欲國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為賞罰。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農民有錢,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餘者也;取於有餘,以供上用,則貧民之賦可損,所謂損有餘補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順於民心,所補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賦少,三曰勸農功。今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車騎者,天下武備也,故為復卒。神農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觀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復一人耳,此其與騎馬之功相去遠矣。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與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人入粟於邊,以受爵免罪,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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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文帝從錯之言,令民入粟邊,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為五大夫,萬二千石為大庶長,各以多少級數為差。錯復奏言:「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竊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邊食足以支五歲,可令入粟郡、縣矣;足支一歲以上,可時赦,勿收農民租。如此,德澤加於萬民,民俞勤農。時有軍役,若遭水旱,民不睏乏,天下安寧」歲孰且美,則民大富樂矣。」上復從其言,乃下詔賜民十二年租稅之半。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稅。

後十三歲,孝景二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稅一也。其後,上郡以西旱,復修賣爵令,而裁其賈以招民,及徒復作,得輸粟於縣官以除罪。始造苑馬以廣用,宮室、列館、車馬益增修矣。然婁敕有司以農為務,民遂樂業。至武帝之初七十年間,國家亡事,非遇水旱,則民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盡滿,而府庫余財。京師之錢累百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腐敗不可食。眾庶街巷有馬,阡陌之間成群,乘C03D牝者擯而不得會聚。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誼而黜愧辱焉。於是罔疏而民富,役財驕溢,或至併兼;豪黨之徒以武斷於鄉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爭於奢侈,室廬車服僭上亡限。物盛而衰,固其變也。

是後,外事四夷,內興功利,役費並興,而民去本。董仲舒說上曰:「《春秋》它谷不書,至於麥禾不成則書之,以此見聖人於五穀最重麥與禾也。今關中俗不好種麥,是歲失《春秋》之所重,而損生民之具也。願陛下幸詔大司農,使關中民益種宿麥,令毋後時。」又言:「古者稅民不過什一,其求易共;使民不過三日,其力易足。民財內足以養老盡孝,外足以事上共稅,下足以蓄妻子極愛,故民說從上。至秦則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賣買,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又顓川澤之利,管山林之饒,荒淫越制,逾侈以相高;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為更卒,已,復為正,一歲屯戍,一歲力役,三十倍於古;田租口賦,鹽鐵之利,二十倍於古。或耕豪民之田,見稅什五。故貧民常衣牛馬之衣,而食犬彘之食。重以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轉為盜賊,赭衣半道,斷獄歲以千萬數。漢興,循而未改。古井田法雖難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澹不足,塞併兼之路。鹽鐵皆歸於民。去奴婢,除專殺之威。薄賦斂,省徭役,以寬民力。然後可善治也。」仲舒死後,功費愈甚,天下虛耗,人復相食。

武帝末年,悔征伐之事,乃封丞相為富民侯。下詔曰:「方今之務,在於力農。」以趙過為搜粟都尉。過能為代田,一畝三B04B。歲代處,故曰代田,古法也。后稷始B04B田,以二耜為耦,廣尺、深尺曰B04B,長終畝。一畝三B04B,一夫三百B04B,而播種於B04B中。苗生葉以上,稍耨隴草,因貴阝其土以附苗根。故其《詩》曰:「或芸或B679,黍稷DE3EDE3E。」芸,除草也。B679,附根也。言苗稍壯,每耨輒附根。比盛暑,隴盡而根深,能風與旱,故DE3EDE3EDE3E而盛也。其耕耘下種田器,皆有便巧。率十二夫為田一井一屋,故畝五頃,用耦犁,二牛三人,一歲之收常過縵田畝一斛以上,善者倍之。過使教田太常、三輔,大農置工巧奴與從事,為作田器。二千石遣令長、三老、力田及里父老善田者受田器,學耕種養苗狀。民或苦少牛,亡以趨澤,故平都令光教過以人挽犁。過奏光以為丞,教民相與庸挽犁。率多人者田日三十畝,少者十三畝,以故田多墾闢。過試以離宮卒田其宮E346地,課得谷皆多旁田,畝一斛以上。令命家田三輔公田,又教邊郡及居延城。是後邊城、河東、弘農、三輔、太常民皆便代田,用力少而得谷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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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昭帝時,流民稍還,田野益辟,頗有蓄積。宣帝即位,用吏多選賢良,百姓安土,歲數豐穰,谷至石五錢,農人少利。時大司農中丞耿壽昌以善為算能商功利,得幸於上,五鳳中奏言:「故事,歲漕關東谷四百萬斛以給京師,用卒六萬人。宜糴三輔、弘農、河東、上黨、太原郡谷,足供京師,可以省關東漕卒過半。」又白增海租三倍,天子皆從其計。御史大夫蕭望之奏言:「故御史屬徐宮家在東萊,言往年加海租,魚不出。長老皆言武帝時縣官嘗自漁,海魚不出,後復予民,魚乃出。夫陰陽之感,物類相應,萬事盡然。今壽昌欲近糴漕關內之谷,築倉治船,費值二萬萬餘,有動眾之功,恐生旱氣,民被其災。壽昌習於商功分銖之事,其深計遠慮,誠未足任,宜且如故。」上不聽。漕事果便,壽昌遂白令邊郡皆築倉,以谷賤時增其賈而糴,以利農,谷貴時減賈而糶,名曰常平倉。民便之。上乃下詔,賜壽昌爵關內侯。而蔡癸以好農使勸郡國,至大官。

元帝即位,天下大水,關東郡十一尤甚。二年,齊地飢,谷石三百餘,民多餓死,琅邪郡人相食。在位諸儒多言鹽、鐵官及北假田官、常平倉可罷,毋與民爭利。上從其議,皆罷之。又罷建章、甘泉宮衛、角牴、齊三服官,省禁苑以予貧民,減諸侯王廟衛卒半。又減關中卒五百人,轉谷賑貸窮乏。其後用度不足,獨復鹽鐵官。

成帝時,天下亡兵革之事,號為安樂,然俗奢侈,不以蓄聚為意。永始二年,梁國、平原郡比年傷水災,人相食,刺史、守、相坐免。

哀帝即位,師丹輔政,建言:「古之聖王莫不設井田,然後治乃可平。孝文皇帝承亡周亂秦兵革之後,天下空虛,故務勸農桑,帥以節儉。民始充實,未有併兼之害,故不為民田及奴婢為限。今累世承平,豪富吏民訾數巨萬,而貧弱俞困。蓋君子為政,貴因循而重改作,然所以有改者,將以救急也。亦未可詳,宜略為限。」天子下其議。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奏請:「諸侯王、列侯皆得名田國中。列侯在長安,公主名田縣道,及關內侯、吏、民名田,皆毋過三十頃。請侯王奴婢二百人,列侯、公主百人,關內侯、吏、民三十人。期盡三年,犯者沒入官。」時田宅奴婢賈為減賤,丁、傅用事,董賢隆貴,皆不便也。詔書:「且須後」,遂寢不行。宮室、苑囿、府庫之臧已侈,百姓訾富雖不及文、景,然天下戶口最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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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帝崩,王莽居攝,遂篡位。王莽因漢承平之業,匈奴稱籓,百蠻賓服,舟車所通,盡為臣妾,府庫百官之富,天下晏然。莽一朝有之,其心意未滿,狹小漢家制度,以為疏闊。宣帝始賜單于印璽,與天子同,而西南夷釒句町稱王。莽乃遣使易單于印,貶釒句町王為侯。二方始怨,侵犯邊境。莽遣興師,發三十萬眾,欲同時十道並出,一舉滅匈奴;募發天下囚徒、丁男、甲卒轉委輸兵器,自負海江、淮而至北邊,使者馳傳督趣,海內擾矣。又動欲慕古,不度時宜,分裂州郡,改職作官,下令曰:「漢氏減輕田租,三十而稅一,常有更賦,罷癃咸出,而豪民侵陵,分田劫假,厥名三十,實十稅五也。富者驕而為邪,貧者窮而為奸,俱陷於辜,刑用不錯。今更名天下田曰王田,奴婢曰私屬,皆不得賣買。其男口不滿八,而田過一井者,分余田與九族鄉黨。」犯令,法至死,。制度又不定,吏緣為奸,天下謷謷然,陷刑者眾。

後三年,莽知民愁,下詔諸食王田及私屬皆得賣買,勿拘以法。然刑罰深刻,它政誖亂。邊兵二十餘萬人仰縣官衣食,用度不足,數橫賦斂,民俞貧困。常苦枯旱,亡有平歲,谷賈翔貴。

末年,盜賊群起,發軍擊之,將吏放縱於外。北邊及青、徐地人相食,雒陽以東米石二千。莽遣三公將軍開東方諸倉賑貸窮乏,又分遣大夫謁者教民煮木為酪;酪不可食,重為煩擾。流民入關者數十萬人,置養澹官以廩之,吏盜其廩,飢死者什七八。莽恥為政所至,乃下詔曰:「予遭陽九之厄,百六之會,枯、旱、霜、蝗,饑饉荐臻,蠻夷猾夏,寇賊奸軌,百姓流離。予甚悼之,害氣將究矣。」歲為此言,以至於亡。

漢書食貨志上譯文

文帝bai即位,躬修儉節,思安百姓。時民近戰國,皆du背本趨末,賈誼說zhi上曰: 管子dao曰:「倉廩實而知禮節。」民不足而可治者,自古及今,未之嘗聞。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飢;一女不織,或受之寒。」生之有時,而用之亡度,則物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孅至悉也,故其畜積足恃。今背本而趨末,食者甚眾,是天下之大殘也;淫侈之俗,日日以長,是天下之大賦也。殘賊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將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財產何得不蹶!

漢書·食貨志上8.jpg

漢之為漢幾四十年矣,公私之積猶可哀痛。失時不雨,民且狼顧;歲惡不入,請賣爵、子。既聞耳矣,安有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驚者!世之有飢穰,天之行也,禹、湯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十百萬之眾,國胡以饋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擊,罷夫贏老易子而齩其骨。政治未畢通也,遠方之能疑者並舉而爭起矣,乃駭而圖之,豈將有及乎?夫積貯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財有餘,何為而不成?以攻則取,以守則固,以戰則勝。懷敵附遠,何招而不至?今毆民而歸之農,皆著於本,使天下各食基力,末技游食之民轉而緣南畝,則畜積足而人樂其所矣。可以為富安天下,而直為此廩廩也,竊為陛下惜之!

於是上感誼言,始開籍田,躬耕以勸百姓。 譯文: 漢文帝即位後,親自奉行節儉的政策,想以此安定百姓。此時,百姓風氣與戰國時接近,都是不愛務農愛經商。於是賈誼上書皇帝,說: 《管子》說:「不為吃飯擔憂的人家才知道禮節。」自古以來,人民要是吃不飽的話,就不可能被治理好。古人說:「一個男人不耕種,家裡就要受餓,一個女子不紡織,家裡就要受寒。」衣食的生產是受時節限制的,如果人力物力的使用不安排好,就都要白費了。古代治天下的人極其仔細,因此儲備充足。當今不務農而去經商,吃飯的人多,(種地的人少,)這是對天下大大的傷害;荒廢放蕩的風俗與日俱增,這是天下大大的負擔鋪張。對公家的損害,卻沒辦法制止;命運將要顛覆,卻沒辦法救濟。生產的很少消耗的很大,天下的財產如何能不減少!

漢朝建立已經四十多年了,無論公家還是私人的積蓄都很慘澹。一旦該下雨的時候不下雨,人民的處境就會危急;要是年景不好沒有收穫,人民就只能出賣自己的爵位(譯者按:秦漢吏民有爵,是這一時代一大特色,研究者很多)、孩子(換食物)。天下如此危機,皇上聽到這種消息您能不感到震驚麼!荒年豐年,這都是天命的運行,即便禹、湯之時也是如此。如果不幸有二三千里的地域都有旱災,國家拿什麼來撫恤?邊境突然告急,需要數十百萬的將士,國家拿什麼來養活?要是用兵和大旱趕到了一起,天下無能為力,有膽子有力量的人聚眾橫行,沒能力的老弱交換着吃自己的孩子。各地的行政治理情況未必都能及時報到中央,等到遠方消息不通的地方已經舉事起義了,這才驚駭着想起鎮壓,那還哪能來得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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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蓄儲備,是天下的大事。只要糧食多多,財政富裕,什麼事做不成?進攻必取,防守必穩固,打仗沒有不勝利的。懷柔敵人歸附遠人,怎能招不來?現在督促人民都去務農,安分於國家的根本事業,讓天下人都自食其力,那些靠那些奇技淫巧游食的人都回到土地上,那麼積蓄儲備就豐足了,人民也就對自己的生活滿意了。咱們本可以讓天下富足安定,而現在卻弄得如此緊張危急,我真為陛下感到惋惜啊! 漢文帝看後被賈誼的上疏感動,開始實行藉田禮,親自帶頭鼓勵百姓耕田。 原文:晁錯復說上曰: 翻譯:之後晁錯又上疏說:

原文: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飢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今海內為一,土地人民之眾不避湯、禹,加以亡天災數年之水旱,而畜積未及者,何也?地有遺利,民有餘力,生谷之土未盡墾,山澤之利未盡出也,游食之民未盡歸農也。 譯文:聖王在位時人民沒有饑寒之苦,不是因為親自種地給人民吃,紡織給人民穿,而是因為能為人民開闢生財之道。因此堯(舜)禹的時候有九年的水災,湯的時候有七年的旱災,而國內人民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是因為積蓄多儲備足啊。現在海內統一,土地人民不比湯、禹的時候少,而且也沒有那樣連年的水旱,但積蓄儲備卻不如那時,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土地還沒有充分利用,人民還沒使出全力,可耕田沒有全開墾,山川河澤沒有全開發,游食的人沒有全都去務農啊。

原文:民貧,則奸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農,不農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雖有高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 譯文:人民貧窮就會生奸邪之心。貧窮是由於衣食不足,不足是由於不務農,不務農就不安穩在土地上,不安穩在土地上就會離開家鄉輕視家庭,那樣人民就向鳥獸一樣了,雖然有高城深池,嚴刑峻法,也不能管得住了。

原文:夫寒之於衣,不待輕煖;飢之於食,不待甘旨;饑寒至身,不顧廉恥。人情,一日不再食則飢,終歲不製衣則寒。夫腹飢不得食,膚寒不得衣,雖慈母不能保其子,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務民於農桑,薄賦斂,廣畜積,以實倉廩,備水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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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趨利如水走下,四方亡擇也。夫珠玉金銀,飢不可食,寒不可衣,然而眾貴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為物輕微易臧,在於把握,可以周海內而亡饑寒之患。此令臣輕背其主,而民易去其鄉,盜賊有所勸,亡逃者得輕資也。粟米布帛生於地,長於時,聚於力,非可一日成也;數石之重,中人弗勝,不為奸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饑寒至。是故明君貴五穀而賤金玉。

譯文:挨凍的時候不管衣服是不是又輕又暖也得穿,挨餓的時候不管食物是不是又甜又肥也得吃,饑寒來到眼前,就顧不得廉恥了。一天保證不了兩頓飯就會很餓,年底不添衣服就會很冷,這是人之常情。如果肚子餓了吃不上飯,身體冷了穿不上衣,就是慈母也保留不了孩子,國君又怎能得民心呢?明主知道這個道理,所以讓人民從事農桑,減輕賦稅額度,擴大國家積蓄儲備,來充實倉庫,防備水災旱災,因此能夠得人心。人民,是要高居在上的皇帝官員們來牧養的,人民需要獲得利益就像水要向下流一樣,哪裡有利就去哪裡,無論是哪。那珠玉金銀奢侈品,餓不了能當吃的,冷了不能當穿的,然而人們都看重它,是因為皇上要用的緣故。這些東西又輕又小,拿着它們,可以週遊海內而沒有饑寒之憂。這些東西同樣可以讓臣子輕易地背棄君主,人民離開故鄉,盜賊受到鼓舞,逃亡的人得到資助。粟米布帛生靠土地,長靠天時,聚集起來靠人力,不是一天能成的事;數石的重量,一般人都搬不動,不容易被奸邪之人所利用,卻是一天也少不了的。因此明君不重金玉重五穀。 原文:今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過百畝,百畝之收不過百石。春耕夏耘,秋獲冬臧,伐薪樵,治官府,給繇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暑熱,秋不得避陰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間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來,吊死問疾,養孤長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暴(虐),賦斂不時,朝令而暮改。當具有者半賈而賣,亡者取倍稱之息,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責者矣。而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操其奇贏,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賣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采,食必(梁)肉;亡農夫之苦,有仟伯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過吏勢,以利相傾;千里游敖,冠蓋相望,乘堅策肥,履絲曳縞。此商人所以兼併農人,農人所以流亡者也。

譯文:現如今一般五口人的農夫家,家裡服役的就得有兩個,能耕的地不到百畝,百畝地的收成不到百石。春天耕夏天耘秋天收冬天藏,砍柴火,給官府幹活,負擔徭役,春天不能避風塵,夏天不能避暑熱,秋天不能避陰雨,冬天不能避寒凍,四時之中沒有一天休息,這期間還要自己承擔迎來送往,吊死問疾,撫養孤兒培養幼兒。農民已經這樣勤勞辛苦了,還要承受水旱災害,政府的苛政暴政、時時來到的賦稅負擔以及朝令夕改的無所適從。到最後本應該占有這些收成的農民,卻半價就把糧食給賣了;這還不夠,還要借債付成倍的利息,於是就有了賣田賣宅賣子孫來償還債務的事。然而那些大的商賈卻囤積居奇等着賺成倍的利潤,小的商人也擺攤的擺攤走街串巷的走街串巷,拿着稀奇的貨物,成天在大都市中串來串去,等到上面的人急着要這些奇技淫巧的東西,賣的錢就會翻倍。因此這些商人男的不耕耘女的不蠶織,卻都穿的漂漂亮亮,吃的精米大肉;沒有農民的辛苦,收入卻有比農民多千百倍。因為他們有錢,就可以和王侯貴族們交往,他們比那些小官小吏還有勢力,用錢相互傾軋;他們遨遊千里,車子冠蓋遠遠就能看見,乘着名車趕着肥馬,穿着絲鞋托着長紗。這就是商人所以能兼併農民的土地,農民所以要流亡失所的緣故!

原文: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故俗之所貴,主之所賤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惡乖迕,而欲國富法立,不可得也。 譯文:現在法律想抑制商人降低他們的地位,可現實中商人卻很富貴;法律想讓農民尊貴,而現實中農民卻很貧賤。因此世俗所推崇的,是主上想貶低的;官吏們看不起的,卻是法律想要尊重的。上頭與下頭的好惡正相反,這樣想要國家富裕、法治建立,是不可能的!

原文: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之道,在於使民以粟為賞罰。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農民有錢,粟有所渫。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餘者也;取於有餘,以供上用,則貧民之賦可損,所謂損有餘補不足,令出而民利者也。順於民心,所補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賦少,三曰勸農功。今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車騎者,天下武備也,故為復卒。神農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湯池百步,帶甲百萬,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觀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復一人耳,此其與騎馬之功相去遠矣。爵者,上之所擅,出於口而亡窮;粟者,民之所種,生於地而不乏。夫得高爵與免罪,人之所甚欲也。使天下入粟於邊,以受爵免罪,不過三歲,塞下之粟必多矣。

譯文:現在沒有比讓人民務農更該做的事了。想要人民務農,就要提高糧價;提高糧價的方法,就是用糧食來進行賞罰。天下人凡能交糧食給官府的,就給他們爵位,犯了罪爵位可以用來抵罪。如此,富人有爵位,農民有錢,糧食也充實了。其實能用糧食來換爵位的,都是富人;從有富餘的人那裡拿糧食供給國家使用,這樣貧民就可以少繳賦稅。這就是減少富餘的補充不足的,命令一出而人民獲利啊。如此順應民心,對三方面都有補益:其一,主上的用度充足;其二,人民的賦稅負擔減少;其三,鼓勵發展農業。現在的法令是:有車馬的人家上交一匹馬,就可以免除三個人的兵役。車馬固然是重要的國防物資,因此用此來免除兵役。但正如《神農》中所說道:「就算有有十仞高的石砌城牆,一百步寬的護城河,百萬武裝起來的戰士,要是沒有糧食,也守不住。」由此看來,糧食才是對於王者是有大用的,是政治的根本大事。讓人民繳糧換爵位,要換到爵位到了五大夫這一級,才可以免除一個人的賦稅,這可比上交馬難多了。爵位,是皇上您掌握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沒有數量限制;糧食呢,是人民種的,從地里長出來,量也不小。得到可以用來抵罪的尊貴爵位,這是人們非常盼望的。要是天下送糧食到邊疆,來換取爵位抵罪,用不了三年,邊關的糧食就多起來了。 原文:於是文帝從錯之言,令民入粟邊,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為五大夫,萬二千石為大庶長,各以多少級數為差。

譯文:文帝聽從了晁錯的話,讓人民運糧食到邊境。運六百石的受爵為上造(第二等爵),累計到四千石的為五大夫(第九等爵),一萬二千石的為大庶長(第十八等爵,一般老百姓能最高等,再往上就是關內侯、徹侯了),以繳糧多少分等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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