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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诊所(兰桂腾芳)》是中国当代作家兰桂腾芳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乡村诊所(兰桂腾芳)
天门乡下每个村都有一间村办西医诊所。村民都习惯叫医院。村民们有头疼、发烧、咳嗽、腹泻、外伤的,就会到到诊所来医治。因为是医护治疗疾病的处所,所以乡下人就叫医院了。一般诊所里只有一名员工。既是所长又是医生,既是司药又是护士,既是出纳又是会计。总之,一个人总揽全局。诊所里一间门诊室,一间药房,一间注射室,几张病床。几乎就是诊所的全部设施了。诊所里是没有化验室的。更不会有其他医疗设备。一是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二是技术力量不支持,三是病人病情不适用。有了也是闲置。诊所只是方便村民们一些小病小伤的治疗,大病是无能为力的。
很早很早以前,乡里人管诊所叫“药铺”。是私人中医诊所。乡村医生也只是中医。那时候,村民们称中医医生为“先生”。为了区别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又把医生叫“医病先生”。药铺与私塾一样都供有祖师爷的牌位。只不过私塾供的圣人孔夫子,药铺供的是药王孙思邈。乡村药铺一般开在自然小集镇上。天门一般都叫”场“,也有叫”市“的。应该是有交易市场的中心村。乡村药铺里的先生医术不是很高。也有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瞎忽悠的。药柜里草药有的生霉有的长虫。乡村医疗条件非常恶劣。什么生意都还价,没见过药铺让过价。药铺里是既不做价,也不赊账的。村民们的小病一般不去药铺不求医就诊。大病药铺又治不好。乡里人的身体体质很劣,健康状态蛮差。人生寿命能圆满六十花甲就是莫大的荣幸最大的奢望。
人民当家做主后,天门乡村有了集体开办的公办诊所。一般都是一个乡公所一间中医西医兼容的“卫生所”。区公所或镇上就叫“卫生院”了。卫生所又在离乡公所比较远的小自然集镇上设一间分所服务周边的乡民。乡里人叫“联诊所”,大概就是“中西医联合诊所”之意。卫生所的职工都是集体性质的商品粮户口。大都是县卫生局征招的乡村里一些有中医基础的文化青年到中等卫生学校培训的中西医兼容的医生。也有一些旧时“药铺”里老中医和一些中等卫校毕业的西医生。所里的业务尖子理所当然的担任所长。卫生所的医生轮流到联诊所执医。村民们小病到卫生所或联诊所就诊,大病就到卫生院里去就医。乡下人的身体素质和健康状态比旧时都有明显的改善。
卫生所里没有化验设备。医生们诊断病情全靠望、闻、问、切。医者仁德,大都是蛮规范很认真。凭理性知识诊病的医生也是有的。当然,这样的医生属于稀有人才了。天门有一个卫生所里一位姓肖的卫校毕业的西医生,看病的程序很简单。病人到他办公桌下一坐下,他只问姓名和年龄,然后提笔就开处方。而且千篇一律。只是姓名、性别、年龄不同而已。他时常教导所里的同事:到我们这里来看病的除了“上吐下泻”就是“头疼发烧”,何必搞得那么仔细。人们给他编了一段顺口溜在社会上广泛流行。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男女老少都倒背如流:“老肖老肖,看病开药,简单扼要,头疼发烧,爱皮西(APC)三包,多喝开水,少吃辣椒,如若不好,再找老肖”。其实,肖医生说的也是实话。到卫生所了来看病的病人何尝又不是一些头疼发烧、咳嗽感冒、肠炎腹泻之类的小病呢。
小病只能在卫生所以及分所里治疗。乡村农民一般头疼发烧、伤风咳嗽、便秘腹泻跑到城里大医院区治疗。那就是头顶石头唱戏。人又吃了亏,戏还唱得不好看。到大医院看病,病人要有耐心,不要伤心,只有寒心。首先必须起早赶车进城。接着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到医院后排队挂号、排队候诊。好不容易等到往大夫面前一坐。医生只问你什么症状。如果病人说头疼发烧还咳嗽。医生马上拿笔刷刷刷,开一张胸部透视单。再看下一位。病人就又得要排队交费,排队候视,排队取报告单。等到透视结果一出来,病人兴冲冲地拿去医生一看没毛病。医生接着刷刷刷又开一张胸部X光拍片单,病人又去排队。病人再把拍片结果拿去医生看,还是没问题。刷刷刷,医生有开出一张血液检验单。病人还得去排队。最后病人拿着化验单给医生一瞄,也是没问题。刷刷刷,医生又要开检验单。病人问医生还要检验啦,医生就说病还检查出来,当然还要继续检查。病人说钱已经用光了。医生就会脱口而出,感冒,回去小诊所里买点感冒药就行了。
减少疾病,保障健康。是农村合作医疗的宗旨。乡村享受爱民春风,农民沐浴惠民阳光。患病农民到合作医疗站就诊一次只需要五分钱挂号费。村民们看得起病吃得起药。天门农村每个生产大队都有一间合作医疗站。合作医疗站的医生大都是接受过医疗培训的农民。美其名曰“赤脚医生”。卫生所委派一名医生到各合作医疗站坐诊。合作医疗站的医疗水平与卫生所是保持同步的。赤脚医生们对于一些常见疾病还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有些赤脚医生钻研业务非常用功。有人还总结出非常经典的诊疗经验:来合作医疗站看病的无非就是呼吸道疾病和消化道疾病。呼吸道疾病服用乙酰螺旋霉素片;消化道疾病服用诺氟沙星(氟哌酸)片。赤脚医生只要会用这两种药足矣。合作医疗站与卫生所一样,只有这两种病人来此就诊的。合作医疗站除了治病还兼备防疫。防疫是免费的。合作医疗站有一名赤脚医生专门负责防疫。定期走村串户为婴幼儿注射疫苗。小学课堂是为少年儿童注射疫苗的最佳地方,一个也漏不掉。成年人也要防疫。春季预防流感,夏季预防疟疾。脑膜炎流行的那几年主要是预防脑膜炎。合作医疗站里抽调一名赤脚医生带领各生产小队配备上来的一名防疫员组成一支防疫队伍,先采集能预防疫情的新鲜草药集中熬好汤。然后分区分片到各家各户,田间地头,学校教室,凡是有人群的地方。倒给人们口服。无论男女老幼每人都要喝到。预防疟疾是卫生防疫部门分发下来的片剂。脑膜炎隐迹了,疟疾消灭了,流感的威风扫地了。乡村里控制了瘟疫,减少了疾病。村民们不再为生病而烦恼和忧愁。
乡村的分配制度由“按劳取酬”变更为“联产计酬”后,合作医疗站就成了赤脚医生的责任田。合作医疗退出了历史舞台。村民们也将合作医疗站改称为医务室。医务室自负盈亏。赤脚医生承包了医务室也就不再是赤脚医生了。卫生所便把委派到各合作医疗站的坐诊医生召集起来重新在离卫生所稍远的对周边有辐射能力的大队开办分所。与大队卫生室竞争。村民们看病就医再也不是五分钱就可以了。卫生所分设的诊所的药品是卫生所调拨。药价理所当然地有卫生所制定。大队医务室的药品就要到镇卫生院批发采购。药价就要加百分之十五的利率。诊疗费和注射费卫生主管部门有指导价的。大队医务室依然保留防疫功能。只是都要收取费用了。而且是不负担成人们的防疫任务的。
后来,生产大队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大队医务室摇身一变就成了村医务室。村医务室其实质就是一间私人诊所。诊所的财务收支自行管理,药品采购自由支配,亏本赚钱自己负责。就是一家行医的个体户。再后来,卫生所完成了其历史使命载入乡村医疗的历史史册,其分设的诊所也完成了角色的转换蜕变成个体诊所。
农村合作医疗的春风又绿集镇与村庄。五分钱看病的福利未回乡村诊所。诊所每年享受农村合作医疗补贴。合作医疗主管部门依据全村村民缴纳合作医疗金额的总数按比例将合作医疗补贴下拨村医务室。患病村民到本村医务室就诊可以享受一定比例的优惠。到外村的医务室去看病就意味着放弃享受合作医疗优惠的权利。村民们一般都是选择医疗水平相对高一点的医生看病。并不是一定到本村医务室就诊的。医生的业务水平和服务质量差的医务室就只有坐享农村合作医疗补贴了。那些业务水平和服务质量好一些的医务室除了享受补贴外还可以创收额外的收入。有农村合作医疗作保障,天门的乡村诊所大概不会在优胜劣汰中造成太大的两极分化。[1]
作者简介
兰桂腾芳,本名王学兰,荆楚网东湖社区-荆楚文坛版主。长江网长江论坛长江文坛版主,武汉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