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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李(杜國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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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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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李》中國當代作家杜國富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大李

初識大李還是1975年下半年的事,那會兒我剛高中畢業,屬於經過批准的照顧性質的留城,沒有下放(上山下鄉)。一個19歲的小伙頭子在家一時閒來無事,便被居住地老百姓親切戲言為「四爪白,家家熟」的東風居革會(即現在的社區)主任看中了,喊去搶忙打雜。說白了就是抄抄寫寫,通知開會,上傳下達,跑跑腿子。整天和一幫子雖不識字,但很識事,又能說會道的花甲老頭子老奶奶在一塊,勁頭十足地為人民服務。一分錢不得,玩的個熱鬧,圖的個聽話,用眼下話說全是正能量,談錢談不起來。你不曉得,那時的居革會主任,權大的不得了,「一句話救人命,一句話送人命。」要你向東不敢向西,要你打狗不敢吆雞。那時的居民,思想也是純到家了,聽話得很,心目中情大於錢,寧可缺錢,絕不缺德。不像現在的人有點無法無天,開口便是錢,認錢不認人。

大李是街道居民老組長李奶奶抱養的兒子,乖寶寶一個,三條個子,瓜子臉,眉清目秀,皮膚雪白。老三屆高中畢業生,響應號召,下放勞動,農村成親,紮根鄉村。在一溝公社(現在叫龍虬鎮)光明大隊安家落戶……

再識大李,是在1980年代初我考取高郵縣農業銀行後,從八橋公社農行分理處調配到一溝公社「五七幹校」隔壁的「五七信用社」上班那陣子。一條東西走向的公路對河一戶很大的院落便是大李的家,太陽由早曬到晚。鄉下人常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和大李早就熟個十頭八回了。面對面交流的機會多了,對他的了解自然就更加深刻。當時,全國都在大辦社隊企業,大李是一家村辦廠的採購員,整天到晚忙的跟個失火似的,屁顛屁顛的,跑五金,跑化肥,東南西北中不斷地在外面沖,白天難得看到他個鬼影子。在外人看來,他是「土地老爺吃大煙——神氣大六穀。」而他自己卻倒苦水說「忙的屁眼都快冒煙了。」我偶爾看到他,點個頭,說不上幾句話,他總是「腳底下抹香油——溜了。」不是我誇他,那穿着打扮,言談舉止一點兒不像個農民樣子。「不能把鄉下人看扁了」是言之有理的。我從大李身上骨縫骨眼左看右瞧,就是看不出他氣質上有半點兒「土牛木馬」的味道。大城市的人也常常錯把他當成一位「花花公子」。他一到場幾句噱頭話一說,沒有不糊的「牌」。這一點恐怕驗證了民間說法——「養種像種」。大李很像李奶奶,雖不是李奶奶親生的,但在李奶奶身邊長大的,言傳身教了不得。你看大李穿衣俏俏刮刮的,做事刷刷滑滑的,說話板板扎扎的,處事利利索索的,活脫脫的是李奶奶個「模子」。

大李為人豪爽,他每每到我那塊拿個生產隊存摺取錢的時候,總喜歡把我肩膀頭子一拍,「咱哥倆有緣。」接着大前門香煙是一支接着一支地撂。我說不抽,他說不抽也要收住,一來這煙還屬「計劃商品」呢,憑票或劃條子供應;二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收就是看不起他。當他發現我真的不抽煙,抽煙屬於「烏龜吃大麥——糟蹋糧食」時,便改換方式方法,動不動喊我及同事一起去隔壁供銷社吃罐頭什麼的。不吃吧,真怕「黃」了他的面子。吃吧,罐頭價錢比香煙貴。再說,我不吃,那些「饞貓」同事還想吃呢。供銷社的營業員也在裡面瞎起鬨,一個勁地勸他買,真是「大拇指扒耳朵屎」,巴不倒大李天天「早請示,晚匯報」,月底多少好賺一兩文獎金。成家的貼補家用,單身的手頭快活。你說遇到這種情形,我能當「甩大撂」嗎?「二百五的事」我才不干呢。

大李恪盡孝道,我常看見他上城把老媽媽帶到鄉下來踏青。他一次去杭州出差,就為李奶奶買了一件「杭羅」襯衫,標準的杭州絲綢。那個年代的「杭羅」一般人是穿不起的,並非民間戲言說的「陳絲如爛草。」我一個月工資才41塊錢,夏天穿件「的確良」襯衫就了不起了。過年了,大李總要「押」着老人來鄉下住上十天半月。他還有個最大好處,對待李奶奶寧叫千聲有,勿叫一聲無,「聲答聲應,不來也好聽。」高興起來還會幽默地哼上兩句「清唱」:「媽媽長,媽媽短,我請媽媽上茶館。」上茶館也就一壺三點的事,李奶奶吃不了三個點心。

大李很有一股蠻勁,可能是壯年,精力充沛用不完的緣故,亦或也叫夯勁上來了,犟牛一個。一次,我站在公路上,遠遠地看見他騎着一輛嶄新的黑色28鳳凰自行車往家走來。下車時,他的兩條腿不知怎麼了,就像打軟腿子似的,有點挪不開步子。我忙上前一邊把他扶回家,一邊關心地問他怎麼回事?「兄弟啊,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大隊會計跟我說了好幾次了,耳朵都聽出老繭了,要我幫他搞輛自行車。你曉得的,這窮車子跟養小孩子一樣也屬『計劃生育』,凡是上計劃的東西不能明着瞎來。我與供銷社領導也吹過風,無奈小店『寅吃卯糧』。沒法子,就在上海托人找關係悄悄搞了一張自行車票。哎,多事有事,晦氣車子又不好託運,生怕漆碰掉,於是便一直騎回來了。」說後,他又笑着補充道:「我整整騎了兩天一夜,馬不停蹄36小時。」我說,「瘋了,瘋了。」他的老婆在苦笑一聲「真是個夯瓜」後,趕忙去鍋上燒好吃的去了,要讓男人補一補。女人對自家的男人在外面吃苦都是心疼的。大李一頓飽餐後,躺在床上跟個死人似的一動不動整整睡了兩天。

大李十分能吃,他說不能吃的人會丟下一世罵名的。大李能吃也是一般人望塵莫及的。有一回,他讓我及幾個要好的朋友到他家吃飯,席間上了一道菜——紅燒整肥鵝。不知哪位哥們鬧豪興,發酒性,倡議大李一人將肥鵝化整為零。「包就包!多大個說項!」我直楞楞看見大李嘴巴張得大大的,牙齒咬得響響的,細頭一搖一搖的,兩肩一抖一抖的,就像「八段錦」裡面的一個標準動作——「搖頭擺尾去心火。」不過,眼睛不作興眨一下的,一隻整鵝竟然被他連骨頭帶肉統統給嚼下去了。雖說這隻鵝是燜到家的,筷子一剔就骨肉分離了,骨質肯定早就松疏了,但從此大李多了一個「綽號」——吃鵝不吐骨頭。這不,好事不出名,壞事傳千里。大李也只好「東耳朵進,西耳朵出」,人家說人家的,他一笑了之。嘴長在人家嘴上,何況看得起你才跟你開玩笑呢。還有一回,他參加夏收挑麥把,休息時吃大米粥。他來得晚,是最後一個吃的,而粥煮得又特多,還有一鋼精鍋粥擺在場上,社員們就和他開玩笑,「大李,聽說你的肚子比孕婦還要大,這鍋粥就歸你了。吃不下去就把你肚子破下來往裡灌。」「好啊,有本事來灌。」他三下五除二,真的下肚了。下肚了不談,還繼續幹活,一點兒不買賬。事後,他道出「訣竅」,「粥只能喝,喝粥喝粥。千萬不能吃,吃倒吃倒。也就是說嘴巴要少動,像喝水一樣往下咽,包你吃得下去。不信,你試一回看下子。」

1983年7月,我通過考試進入政府機關,從鄉下回到了縣城,跟大李的來往無形之中變少了。後來聽說,已是不惑之年的大李走了「桃花運」,離開家庭,跟一個小他一轉的失去「養兒腸」的女人去鹽城一帶「開放搞活」去了——辦了個「加油站」。玩的應了一句古話——「到了興化(地名)心就花,到了鹽城阜寧(地名)不想家。」再後來又聽他小姨子講,大李當初對加油站行情還就摸得准,如今把個腰包賺得鼓鼓的。算他有良心,時不時還匯點錢回家,說再過過準備「貓拉屎——自打掃」,把些屁事處理乾淨了就榮歸故里,對老婆孩子及自家的窮旮旯一定是「剃頭的管修腳——負責到底。」我聽了,心裡細想,這很符合大李的性格,他不是那種壞坯子人,也一點不夯,一點不呆,只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歲想養個爬牆虎」罷了。上帝把臉蛋和才幹統統給予了大李,為他創造「二人世界」提供一點先決條件也是應該的,何況一個農民在改革開放大潮中多少走一點彎路又算什麼呢?!

大李率真、豪爽、重情、孝順,我把大李放在心裡,也算是件「收藏」,因為「咱哥倆有緣。」[1]

作者簡介

杜國富,網名東方郵都,江蘇高郵人。過去靠筆桿子吃飯,有多篇文章發表於報刊紙媒以及收錄於公開出版書籍。現在偶碼文字,怡情說性。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