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緣(王效信)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書緣》是中國當代作家王效信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書緣
與書結緣,是在我的高中學生時代。
上世紀70年代初,我進入高中以後,由於文化課的學習抓得不緊,自己又非常喜歡看書,經常以參與班級黑板報編寫的理由,去學校圖書室借閱資料、找書看,並在幫助圖書管理員做一些整理圖書、借閱登記等工作的同時,利用住校的便利條件,開始大量地找書、看書。
當時,找到了一本《智取生辰岡》的單行本,記憶深刻。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水滸傳》。由於此類書籍還在禁錮之列,只得偷偷地拿回宿舍看。至於像《鐵道游擊隊》《林海雪原》,外國小說像《卓婭和舒拉的故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以及一些人物傳記等書,也是在學校圖書室讀到的。同時,我自己也訂閱了《湘江文藝》等雜誌。
通過看書,我漸漸認識了像劉洪、楊子榮、保爾·柯察金等英雄人物以及他們的感人事跡,還有他們的人生格言,如保爾·柯察金的「人的一生應該是這樣度過的,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等等。
高中畢業回村後,由於農村沒有任何文娛活動,能夠讀書就成了我最大的企望。當然,那時讀書,並不是像歌德所說的「讀一本好書就是和許多高尚的人談話」那樣,去認識讀書的寓意,也沒有真正理解「書是心靈永遠的港灣」的深刻含義,更沒有去探索「書是人類進步的階梯」的思想意識,只是苦於艱辛的農村生活、匱乏的文化氛圍,讓人百無聊賴,一心想從書中尋求慰藉。在書中徜徉,在書中漫步,在書中找尋如何適應繁重的農村勞動和枯燥無味生活的感受。所以,不管什麼樣的書,也不管內容如何,凡是 能找到的書,都絕不會放過。即便是這樣,能找到點書讀,又談何容易!
不過,我還是淘得了幾本書,如《魯濱遜漂流記》《草原烽火》《沸騰的群山》等;也看到了一些難得的書,如《野火春風斗古城》等等。最不可思議的是,竟在一個朋友家遇到了巴金的著名小說《家》。我借回家後,反覆閱讀,愛不釋手。後來,為了能夠讀到更多的書,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竟去縣文化局找到於局長,以便於團員、青年看書學習為理由,要求以大隊團支部(我當時擔任團支部書記)的名義,從縣圖書館借閱圖書。值得高興的是,於局長當即同意,並電話通知圖書館,讓我馬上辦理了借書證。從此以後,我每次騎自行車往返30多公里路,一次便可以從圖書館借回一百多本書。而且,還是允許我自己挑選,看完以後再更換。周而復始,直到參軍入伍。
由此,我讀到了一些當時難以看到的書。比如吳強的《紅日》、羅廣斌和楊益言的《紅岩》、峻青的《黎明的河邊》、徐光耀的《平原烈火》、馮德英的《苦菜花》、楊沫的《青春之歌》、劉流的《烈火金鋼》、吳敬梓的《儒林外史》等等。與此同時,又徵得大隊領導的同意,以團支部的名義購買了部分書籍,比如浩然的《艷陽天》《金光大道》,以及一些英雄人物的紀實作品,如《雷鋒的故事》《西沙海戰》等等。
為了能汲取書中營養,不論炎夏或是寒冬,都會想方設法堅持閱讀。夏日酷熱,又有蚊蟲叮咬,只得在蚊帳中挑燈夜讀。寒冽的冬日,屋內沒有取暖設備,只能依偎在土炕上,蜷縮於薄被中,一樣被書中的故事牢牢地吸引。隨着書中那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而內心充滿着喜怒哀樂,思緒飛騰、不能自已、捶手頓足之態常有。
可以說,在那時,是書滋養着我,是書鼓勵着我,是書給了我生活的樂趣和信心。面對複雜窮困的農村環境,是書給了我一種不可戰勝的人格力量,也是書增強了我樂觀對待農村生活的信心和勇氣。
參軍入伍後,由於工作原因,看書條件優越,讀書時間充裕。所以,便利用一切外出機會購書、看書,有時工作太忙,就將書收藏起來,白天無空,晚上必看。雖不象西晉歷史學家陳壽曾說過的那樣「一日無書,百事荒蕪」,倒也幾乎是天天看書。可能是我特別喜歡書的緣故,但凡見到心儀的書,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得到它。
在上世紀80年代,隨着我國的改革開放,文學界也如明媚春天,百花齊放,各類圖書相繼出版面世,便用不多的工資開始淘書。也是緣分使然,自己幸運地相繼購得了《中國古代小說普及叢書》《四書五經》《歷代禁毀小說文庫》等非常喜歡的書。因我尤其喜歡明清小說,並一直希望能擁有一部被稱為中華第一奇書的《金瓶梅》,所以不論走到哪裡,都會首先去新華書店,碰碰運氣。
第一次讀到《金瓶梅》,是清著名小說批評家張竹坡先生的評點康熙原刊 本《金瓶梅》。我記得當時淘得書時,心裡既興奮又驚喜。捧書讀罷,並未看到如坊間傳言那般「淫穢滿篇,不堪入目」,倒覺得與一般小說無異。直至看到「校點後記」中,以所謂「淫話穢語,易產生消極影響,酌情刪除」一萬多字時,驚喜變成了驚詫。
當時,所淘之書中,到處是像被機槍打爛了的窗戶一樣,用一個個小方塊替代文字。更有甚者,有的書中只用一個個括號寫着「此處刪除xx字」,少則幾個字,多的竟一次刪除七千多字。對此,我曾很不理解。感到好好一部書,被人為地糟蹋成千瘡百孔,無法閱讀,讓人既無語無奈,又可惜可恨。好在後來慢慢地與一些足本相遇,聊以慰藉。
隨着逐漸的淘書,期望着能有一天可以淘得《金瓶梅》其他的系列書。是精誠所至,也是緣分深密,在一次去成都出差時,竟在成都市新華書店與《金瓶梅》系列書之一的《金屋夢》相遇。我毫不猶豫,淘得入手,並大呼此行不虛。後又在青島市新華書店,遇見另一部系列書《隔簾花影》,使自己欣喜若狂。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一次回家探親,路過縣新華書店時,在一個書櫃的最下角,發現了最後一部系列書《小奇酸志》。當時的興奮之情無以言表,直呼緣分、緣分!因為至此,我擁有了《金瓶梅》除早已失傳的《玉嬌李》外的全部系列書。
還有巴金先生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早在高中畢業回到家鄉時,便幸運地讀到了其中之一的《家》。想一想,在農村那樣的環境下,竟然能讀到此書,如不是緣分,怎麼也是說不通的。這也讓我想起了著名作家楊晶在散文《與書的緣分》中所說的,「就像人與人相遇是一種緣分一樣,人與書相遇也是一種緣分」。
退休後閒暇在家,開始整理散落在各個角落裡的書籍。忽然發現,這麼多年來,竟淘得了這麼多的書。
每當我拿起一本書,細細想與它的相遇,竟也發現終究是有緣分的,要不當時怎麼能獨獨遇上它呢![1]
作者簡介
王效信,退休軍人,中國西部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天津散文研究會會員,海軍北海艦隊老戰士書畫研究會會員,青島市書法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