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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香涌動(蘭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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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香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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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香涌動》中國當代作家蘭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麥香涌動

「四月南風大麥黃,棗花未落桐葉長。」在我的家鄉寶雞鳳翔,一入四月陽光就漸漸熾烈起來。天上的雲極輕極淡,柳絮樣捲來捲去,似乎剛剛解除春寒的禁錮,快樂得有些忘形。在這片關中平原西部的土地上,南風成天不知疲倦地吹着,吹過五月,麥子就燦燦地黃起來。大地尊貴的金黃和天空澄澈的湛藍,逼迫得鄉村這方簡陋的天地華麗起來。麥香就在這片華麗中升騰起來,源源不斷,鋪天蓋地,不見其發端亦不見其終止。整個村莊香氣瀰漫,像喧騰騰剛出鍋的熱饅頭。

杜鵑鳥開始停在門口的槐樹上盡職盡責地叫:「算黃算割!算黃算割!」這真是一種神奇的候鳥,莫非它也是被這醉人的麥香吸引回來的?每當這時母親就會對父親說:「掌柜的!該給咱收拾鐮了吧!你聽算黃算割都叫了麼!」父親蹲在牆根抽煙,煙頭明明滅滅地閃。他並不說話,起身卻兀自去找傢伙什了。屋後的碾麥場上,成天響起碌碡吱扭吱扭光場的聲音。麥香悠悠,空氣中隱隱浮動着雀躍的期待

麥收時節人們好似更勤快,往往天不亮就有人下地。涼爽的風輕輕地吹着,金燦燦的麥子鋪天蓋地在黎明前的蒙昧中沉睡着。露水還很重,走過田間地頭的青草,鞋襪不經意就被打濕了。我們家父親總是第一個下鐮,他彎腰攬住一大把麥子,右手就伸出鐮刀咔嚓咔嚓割起來。割得極穩極有節奏。父母把着兩邊,我們兄妹三人占着中間,一家人默契地割起來,誰也不多說一句話。一片沉默中咔嚓咔嚓的割麥聲顯得驚天動地。但這聲音多好聽啊!像田地這位大音樂家奏出的一曲多重奏。麥稈和鐮刀心心相印一捆捆被收割下來,碼放在新鮮的麥茬上。麥穗上沉睡的白粉蝶被驚飛了,跌跌撞撞向空中飛去。螞蚱們也失去了容身之處,驚慌失措地逃竄,愣頭愣腦就往人的腳上撞。如果不是人人忙得腳打後腦勺,我肯定要央求哥哥編個籠子給我捉幾隻回去。現在只好咔嚓咔嚓割着麥,讓它們獨自去兵荒馬亂了。在早晨帶着晨露清香的空氣里,麥香濕漉漉地升騰起來。柔柔的像是大地均勻的呼吸,讓人的心都沉靜起來。

太陽跳出了地平線,光線明亮起來,溫度也升高了,打濕鞋襪的露水不知不覺消失了。麥梢的最後一縷潮氣像薄霧一樣被風吹散了,鐮刀的咔嚓聲聽起來更爽利了。直起身已經能夠看見身後長長的麥茬地里一捆捆的麥子,像等待檢閱的士兵一樣神氣地站着。太陽越升越高了,明晃晃地掛在頭頂簡直讓人無法直視。我戴着草帽仍小臉通紅,汗出如漿,口渴得厲害。無處安放的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頭,讓人惱火。一彎腰汗珠就順着眉梢流到眼裡去,澀澀的難受。地里割麥的人多了,但似乎全被高溫烤乾了說話的熱情。大家不約而同緘默着。灼人的氣浪一波波涌過來,空氣絲絲縷縷曲線兒模樣。麥香漸漸從地面蒸騰起來,霸道蠻橫像剛開封的美酒一樣濃烈,熱辣辣讓人上頭。

太陽下山,天氣總算涼了一些,一天的勞作也總算要結束了。人一精神就有了說話的興致,田地里響起呼朋喚友的聊天聲,父母喚孩子拉麥子的聲音。裝車是個技術活,一般都得我爸來。我和哥哥負責螞蟻搬家一樣,把麥捆一個個提到車子跟前去。太陽下山了,草帽終於可以不用戴了。我一把摘下來,像飛鏢一樣扔出去好遠,頓覺一顆腦袋輕鬆了不少。提麥捆可要仔細了,一不留神就會被麥稈扎破手,被麥芒刷出一片紅疹子來。麥捆也要輕拿輕放,使勁一甩就有可能把麥粒摔出來。來年春天這裡肯定就要長出一片鬱鬱蔥蔥的麥青了。暮色漸濃,拉完最後一趟麥子,天邊早已升起一輪淡淡的月亮。稀疏的星子也開始在淡青的夜幕上閃爍起來。夜露降下來,身上漸漸有了涼意。唧唧的蟲鳴也仿佛被打濕了一樣滯澀起來,不如白天那樣嘹亮。土地帶着收穫後的慵懶在夜幕中沉沉睡去。幽幽的麥香似從地脈深處瀰漫起來,淡淡的韻味悠長的,在天地間縈繞。如一隻溫情的手總想要撫慰什麼。

「日月盈則,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收穫,是土地最慷慨地賜予吧!一代代人耕耘着、播種着,多少刀耕火種的夢想期盼啊!少風起時的焦灼!雨落時的欣喜!螞蚱在麥葉上輕盈的一躍,蚯蚓在泥土裡盡職地拱着身子。一粒麥子哪裡簡單的是一粒麥子啊?它簡直飽含着大地對萬物生靈最質樸的深情。所以,那涌動在天地間的麥香,才如此讓人沉醉而懷念啊!你聞到了嗎?[1]

作者簡介

蘭芷,原名亢小娟,寶雞市作家協會會員,鳳翔縣作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