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融列傳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馬融列傳上》出自《後漢書》。《後漢書》是一部由我國南朝宋時期的歷史學家范曄編撰的記載東漢歷史的紀傳體史書。與《史記》、《漢書》、《三國志》合稱「前四史」。書中分十紀、八十列傳和八志(取自司馬彪《續漢書》),全書主要記述了上起東漢的漢光武帝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下至漢獻帝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共195年的史事。《後漢書》大部分沿襲《史記》、《漢書》的現成體例,但在成書過程中,范曄根據東漢一代歷史的具體特點,則又有所創新,有所變動。[1]
原文
馬融字季長,扶風茂陵人也,將作大匠嚴之子。為人美辭貌,有俊才。初,京兆摯恂以儒術教授,隱於南山,不應徵聘,名重關西,融從其遊學,博通經籍。恂奇融才,以女妻之。
永初二年,大將軍鄧騭聞融名,召為舍人,非其好也,遂不應命,客於涼州武都,漢陽界中。會羌虜飆起,邊方擾亂,米谷踴貴,自關以西,道殣相望。融既飢因,乃悔而嘆息,謂其友人曰:「古人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刎其喉,愚夫不為。』所以然者,生貴於天下也。今以曲俗咫尺之羞,滅無貲之軀,殆非老、莊所謂也。」故往應騭召。
四年,拜為校書郎中,詣東觀典校秘書。是時鄧太后監朝,騭兄弟輔政。而俗儒世士,以為文德可興,武功宜廢,遂寢蒐狩之禮,息戰陳之法,故猾賊從橫,乘此無備。融乃感激,以為文武之道,聖賢不墜,五才之用,無或可廢。元初二年,上《廣成頌》以諷諫。其辭曰:
臣聞孔子曰:「奢則不遜,儉則固。」奢儉之中,以禮為界。是以《蟋蟀》、《山樞》之人,並刺國君,諷以太康馳驅之節。夫樂而不荒,憂而不困,先王所以平和府藏,頤養精神,致之無疆。故戛擊鳴球,載於《虞謨》;吉日車攻,序於《周詩》。聖主賢君,以增盛美,豈徒為奢淫而已哉!伏見元年已來,遭值厄運,陛下戒懼災異,躬自菲薄,荒棄禁苑,廢B12D樂懸,勤憂潛思,十有餘年,以過禮數。重以皇太后體唐堯親九族篤睦之德,陛下履有虞烝烝之孝,外舍諸家,每有憂疾,聖恩普勞,遣使交錯,稀有曠絕。時時寧息,又無以自娛樂,殆非所以逢迎太和,裨助萬福也。臣愚以為雖尚頗有蝗蟲,今年五月以來,雨露時澍,祥應將至。方涉冬節,農事間隙,宜幸廣成,覽原隰,觀宿麥,勸收藏,因講武校獵,使寮庶百姓,復睹羽旄之美,聞鐘鼓之音,歡嬉喜樂,鼓舞疆畔,以迎和氣,招致休慶。小臣螻蟻,不勝區區。職在書籍,謹依舊文,重述蒐狩之義,作頌一篇,並封上。淺陋鄙薄,不足觀省。
臣聞昔命師於鞬EA72,偃伯於靈台,或人嘉而稱焉。彼固未識夫雷霆之為天常,金革之作昏明也。自黃、炎之前,傳道罔記;三、五以來,越可略聞。且區區之DBBA郊,猶廓七十里之囿,盛春秋之苗。《詩》詠甫草,樂奏《騶虞》。是以大漢之初基也,宅茲天邑,總風雨之會,交陰陽之和。揆厥靈囿,營於南郊。徒觀其B348場區宇,恢胎曠盪,蕦夐勿罔,寥豁鬱泱,騁望千里,天與地莽。於是周阹環瀆,右{亦目}三塗,左概嵩岳,面據衡陰,箕背王屋,浸以波、溠,夤以滎、洛。金山、石林,殷起乎其中,峨峨豈々, 鏘鏘隹々, 隆穹B231回,嵎峞錯崔。神泉側出,丹水涅池,怪石浮磬,燿昆於其陂。其土毛則CE73牧薦草,芳茹甘荼,茈萁、芸蒩,昌本,深蒱,芝荋、堇、荁,蘘荷、芋渠,桂荏、鳧葵,格、韭、菹、於。其植物則玄林包竹。籓陵蔽京,珍林嘉樹,建木叢生,椿、梧、栝、柏、櫃、柳、楓、楊,豐彤對蔚,崟<名頁>槮爽。翕習春風,含津吐榮,鋪於布B349,蓶扈B34A熒,惡可殫形。
至於陽月,陰慝害作,百草畢落,蕦林衡戒田,焚萊柞木。然後舉天網,頓八B163,揪斂九藪之動物,繯橐四野之飛征。鳩之乎茲囿之中,山敦雲移,群鳴膠膠,鄙騤噪F446,子野聽聳,離朱目眩,隸首策亂,陳子籌昏。於時營圍恢廓,充斥川谷,B34BB34C羅B34D,彌綸坑澤,皋牢陵山。校隊案部,前後有屯,甲乙相伍,戊己為堅。
乘輿乃以吉月之陽朔,登於疏鏤之金路,六驌驦之玄龍,建雄虹之旌夏,揭鳴鳶之修橦。曳長庚之飛髯,載日月之太常,棲招搖與玄弋,注枉矢於天狼。羽毛紛其髟鼬,揚金B34E而扡玉鑲。屯田車於平原,播同徒於高岡,旃B34F摻其如林,錯五色以摛光。清氛埃,埽野場,誓六師,搜俊良。司徒勒卒,司馬平行,車攻馬同,教達戒通。伐咎鼓,撞華鍾,錯徒縱,赴榛叢。徽嫿霍奕,別騖分奔,騷擾聿皇,往來交舛,紛紛回回,南北東西。風行雲轉,匈蓋隱訇,黃塵勃滃,暗若霧昏。日月為之籠光,列宿為之翳昧,僄狡課才,勁勇程氣。狗馬角逐,鷹■競鷙,驍騎旁佐,輕車橫厲,相與陸梁,聿皇於中原。絹猑蹄,鏦特肩,脰完羝,捴介鮮,散毛族,梏羽群。然後飛鋋電激,流矢雨墜,各指所質,不期俱殪,竄伏扔輪,發作梧轊。祋殳狂擊,頭陷顱碎,獸不得猭,禽不得瞥。或夷由未殊,顛狽頓B350,蠕蠕蟫々,充衢塞隧,葩華B351布,不可勝計。
若夫鷙獸<彖殳>蟲,倨牙黔口,大匈哨後,溫巡歐紆,負隅依阻,莫敢嬰御。乃使鄭叔、晉婦之徒,睽孤刲刺,裸裎袒裼,冒■柘,槎棘枳,窮浚谷,底幽嶰,暴斥虎,搏狂兕,獄{制齒}熊,抾封豨。或輕訬EC36悍,CE5E疏嶁領,犯歷嵩巒,陵喬松,履修B3 53踔攳枝,杪標端,尾蒼蜼,掎玄猿, 木產盡,寓屬單。罕罔合部,B354弋同曲,類行並驅,星布麗屬,曹伍相保,各有分局。矰碆飛流,纖羅絡縸,游雉群驚,晨島輩作,翬然雲起,霅爾雹落。
爾乃B343觀高蹈,改乘回轅,溯恢方,撫馮夷,策句芒,超荒忽,出重陽,厲雲漢,橫天潢。導鬼區,徑神場,詔靈保,召方相,驅厲疫,走蜮祥。捎罔兩,拂游光,枷天狗,B144墳羊。然後緩節舒容,裴回安步,降集波E467,川衡澤虞,矢魚陳罟。茲飛,宿沙、田開、古蠱,翬終葵,揚關斧,刊重冰,撥蟄戶,測潛鱗,踵介旅。逆獵湍瀨,渀薄汾橈,淪滅潭淵,左挈夔龍,右提蛟鼉,春獻王鮪,夏薦鱉黿。於是流覽遍照,殫變極態,上下究竟,山谷蕭條,原野D436愀,上無飛鳥,下無走獸,虞人植C42F,獵者效具,車弊田罷,旋入禁囿。棲遲乎昭明之觀,休息乎高光之榭,以臨乎宏池。鎮以瑤台,純以金堤,樹以蒱柳,被以綠莎,瀇瀁沆漭,錯C627 B231委,天地虹洞,固無端涯,大明生東, 月朔西陂。乃命壺涿,驅水蠱,逐罔、螭,滅短狐,E460鯨、鯢。然後方余皇,連舼舟,張雲帆,施蜺幬,靡B355風,陵迅流,發棹歌,縱水謳,淫魚出,蓍蔡浮,湘靈下,漢女游。水禽鴻鵠,鴛鴦、鷗、鷖、鶬鴰、鸕、鷁,鷺、雁、B356,乃安斯寢,戢翮其涯。魴、鱮、鱏、F6FD、EF31、鯉、鱨、魦,樂我純德,騰踴相隨,雖靈沼之白鳥,孟津之躍魚,方斯蔑矣。然猶詠歌於伶蕭,載陳於方策,豈不哀哉!
於是宗廟既享,庖廚既充,車徒既簡,器械既攻。然後擺牲班禽,淤賜犒攻,群師疊伍,伯校千重,山EF7A常滿,房俎無空。酒正案隊,膳夫巡行,清醪車湊,燔炙騎將,鼓駭舉爵,鐘鳴既觴。若乃《陽阿》衰斐之晉制,闡蛙華羽之南音,所以洞盪匈臆,發明耳目。疏越蘊慉,駭恫底伏,鍠鍠槍槍,奏於農郊大路之衢,與百姓樂之。是以明德曜乎中夏,威靈暢乎四荒,東鄰浮巨海而入享。西旅越蔥領而來王,南徼因九譯而致貢,朔狄屬象胥而來同。蓋安不忘危,治不忘亂,道在乎茲,斯固帝王之所以曜神武而折遐沖者也。
方今大漢收功於道德之林,致獲於仁義之淵,忽蒐狩之禮,闕槃虞之佃。暗昧不睹日月之光,聾昏不聞雷霆之震,於今十二年,為日久矣。亦方將刊禁台之秘藏,發天府之官常,由質要之故業,率典刑之舊章。采清原,嘉岐陽,登俊桀,命賢良,舉淹滯,拔幽荒。察淫侈之華譽,顧介特之實功,聘畎畝之群雅,宗重淵之潛龍。乃儲精山藪。歷思河澤,目矖鼎俎,耳聽康衢,營傅說於胥靡,求伊尹於庖廚,索膠鬲於魚鹽,聽寧戚於大車。俾之昌言而宏議,軼越三家,馳騁五帝,悉覽休祥,總括群瑞。遂棲鳳皇於高梧,宿麒麟於西園,納僬僥之珍羽,受王母之白環。永逍搖乎宇內,與二儀乎無疆,貳造化於后土,參神施於昊乾,超特達而無儔,煥巍巍而無原。豐千億之子孫,歷萬載而永延。禮樂既闋,北轅反B445,至自新城,背伊闕,反洛京。
頌奏,忤鄧氏,滯於東觀,十年不得調。因兄子喪自劾歸。太后聞之怒,謂融羞薄詔除,欲仕州郡,遂令禁錮之。
太后崩,安帝親政,召還郎署,復在講部。出為河間王廄長史。時車駕東巡岱宗,融上《東巡頌》帝奇其文,召拜郎中。及北鄉侯即位,融移病去,為郡功曹。
陽嘉二年,詔舉敦樸,城門校尉岑起舉融,征詣公車,對策,拜議郎。大將軍梁商表為從事中郎,轉武都太守。時西羌反叛,征西將軍馬賢與護羌校尉胡疇征之,而稽久不進。融知其將敗,上疏乞自效,曰:
今雜種諸羌轉相抄盜,宜及其未並,亟遣深入,破其支黨,而馬賢等處處留滯。羌胡百里望塵,千里聽聲,今逃匿避回,漏出其後,則必侵寇三輔,為民大害。臣願請賢所不可用關東兵五千,裁假部隊之號,盡力率厲,埋根行首,以先吏士,三旬之中,必克破之。臣少習學藝,不更武職,猥陳此言,必受誣罔之辜。昔毛遂廝養,為眾所蚩,終以一言,克定從要。臣懼賢等專守一城,言攻於西而羌出於東,且其將士必有高克潰叛之變。
朝廷不能用。又陳:「星孛參、畢,參西方之宿,畢為邊兵,至於分野,并州是也。西戎北狄,殆將起乎!宜備二方。」尋而隴西羌反,烏桓寇上郡,皆卒如融言。
三遷,桓帝時為南郡太守。先是融有事忤大將軍梁冀旨,冀諷有司奏融在郡貪濁,免官,髡徙朔方。自刺不殊,得赦還,復拜議郎,重在東觀著述,以病去官。
融才高博洽,為世通儒,教養諸生,常有千數。涿郡盧植,北海鄭玄,皆其徒也。善鼓琴,好吹笛,達生任性,不拘儒者之節。居字器服,多存侈飾。嘗坐高堂,施絳紗帳,前授生徒,後列女樂,弟子以次相傳,鮮有入其室者。嘗欲訓《左氏春秋》,及見賈逵、鄭眾注,乃曰:「賈君精而不博,鄭君博而不精。既精既博,吾何加焉!」但著《三傳異同說》。注《孝經》、《論語》、《詩》、《易》、《三禮》、《尚書》、《列女傳》、《老子》、《淮南子》、《離騷》,所著賦、頌、碑、誄、書、記、表、奏、七言、琴歌、對策、遺令,凡二十一篇。
初,融懲於鄧氏,不敢復違忤勢家,遂為梁冀草奏李固,又作大將軍《西第頌》,以此頗為正直所羞。年八十八,延熹九年卒於家。遺令薄葬。族孫日磾,獻帝時位至太傅。
論曰:馬融辭命鄧氏,逡巡隴、漢之間,將有意於居貞乎?既而羞曲士之節,惜不貲之軀,終以奢樂恣性,黨附成譏,固知識能匡欲者鮮矣。夫事苦,則矜全之情薄;生厚,故安存之慮深。登高不懼者,胥靡之人也;坐不垂堂者,千金之子也。原其大略,歸於所安而已矣。物我異觀,亦更相笑也。
譯文
(馬融)
◆馬融傳,馬融字季長,扶風茂陵人。將作大匠馬嚴的兒子。人長得漂亮,有才華,善於言辭。以前,京兆摯恂隱居南山,用儒術教授生徒,不應徵聘,名聞關西。馬融從他遊學,博通經書。摯恂讚賞馬融的才華,把女兒嫁給了他。
永初二年(108),大將軍鄧騭聞馬融有名,召為舍人,他不喜歡這個,不應命。客居涼州武都、漢陽間。這時羌虜突起,擾亂邊境。米谷價格飛漲,自關以西,道上餓死的一個接一個。馬融飢困,就後悔起來,對他的朋友說:「古人有言:『左手據天下之圖,右手割其喉,這種以名害生的事,愚夫也不干。』為什麼呢?生是最可貴的。現在為了怕鄉曲之士恥笑,使無價的身體受到摧殘,這不符合老莊的道理。」就去應了鄧騭的徵召。
四年(110),拜為校書郎中,至東觀典校秘藏書籍。這時,鄧太后掌權,鄧騭兄弟輔政。一般淺見的儒生學士,認為文德可興,武功宜廢,停止了練武的制度,不講戰陣之法。因此猾賊蜂起,乘國家無備。馬融大為不滿,認為文武之道,聖賢所重,金、木、水、火、土,人並用之,廢一不可,哪能不講武功呢。
元初二年(115),上《廣成頌》以諷諫之。序言說:「我聞孔子講過:『奢侈浪費就不謙讓,太樸素節約就是鄙陋。』奢、儉,以禮為標準。所以《蟋蟀》、《山樞》都是諷刺國君不要太享樂,也不要放着車馬不用。文武之道,折衷行事。要樂而不過度,憂而不疲乏,先王所以平和五臟六腑,怡養精神,永遠行之。所以如何用樂,記載在《虞謨》之中,吉日田獵,《周詩》也有敘述。這是聖王賢君,為了讚美盛世,難道是為了奢侈淫樂嗎?安帝即位以來,遇上地震,皇上警惕災異,自己刻苦,禁苑荒蕪,樂器廢棄,勤勞憂思,十有餘年,超過禮制。加之,皇太后體現了唐堯親九族,篤和睦之情;皇上實踐了有虞淳厚的孝道,外戚諸家,有什麼疾病,派人慰問,很少疏忽。時時寧息,又沒有什麼娛樂,這大概不是迎接太和,有助萬福之道吧。我認為現在雖有蝗災,今年五月以來,雨露及時,好兆頭來了。進入冬節,農事間隙,應該去廣成,觀察川原,看宿麥,獎勵收藏,從而講武狩獵,使官吏百姓,再看到旌旗之美,聽到鐘鼓之音,歡嬉喜樂,鼓舞于田野之間,迎和氣,召休慶。螻蟻小人,不盡思念。職在校書,根據舊文,敘說田獵的事情。寫了《廣成頌》一篇作為諷刺。」《頌》送上,觸犯了鄧氏,呆在東觀,十年不得升遷。因為兄長之子死了,自己請罪歸家。太后聽說了,大怒,說馬融不尊重朝廷命令,想去州郡做官。於是下令禁止馬融為官。
太后死,安帝親政,召還郎署,回到講部。出為河間王廄長史。這時皇帝東巡泰山,馬融上《東巡頌》,帝讚賞他的文章,召拜郎中。北鄉侯即位,融作書稱病,離郎中,為郡功曹。
陽嘉二年(133),朝廷推舉敦樸之士。城門校尉岑起舉馬融,徵召赴公車,經過考試,拜議郎,大將軍梁商薦為從事中郎,升武都太守。這時西羌反叛,征西將軍馬賢與護羌校尉胡疇征討,而拖延不進。馬融知將敗,上疏要求效命:「現在雜種各羌到處抄盜,應該趁他沒有集中之前,趕快派兵深入,消滅他的黨羽,而馬賢等處處留滯。羌胡消息靈通,望塵聽聲,現在雖躲藏迴避,一旦乘虛而來,一定要侵掠三輔,為民大害。我願請馬賢所不可用的關東兵五千,假借部隊的番號令,盡力統率奮厲,紮根部隊前列,身先士卒,三十天內,一定能擊敗羌胡。我年輕學習藝文,不懂軍事,冒昧上言,不實之辭,應受罪責。從前毛遂是下賤之人,大家都嘲笑他。終於用一句話使楚與趙定合縱盟約。我恐怕馬賢等專守一城,說打西,而羌在東出現,且其將士必然會發生像高克那樣潰敗逃叛的事情。」朝廷不能用。又上疏說:「『參』、『畢』變色,『參』西方之宿,「畢」為邊兵,至於分野『,參』在申,為晉分,并州之地。西戎北狄,可能來侵擾了,應該做好準備。」不久,隴西羌反,烏桓侵掠上郡,都如馬融所說的。經三次遷官,桓帝時為南郡太守。先是,馬融有事觸犯了大將軍梁冀的意旨,梁冀暗示官吏告馬融在郡貪污,免官,剃掉頭髮,遷徙朔方。自殺不死,得免罪還。再拜議郎,又在東觀著述。因病去官。馬融才高,學問淵博,是當世的通家。教授輔導學生,常以千計。
涿郡盧植,北海鄭玄,都是他的學生。會鼓琴,好吹笛。放達任性,不為儒者的小節所拘。房屋器用衣物,崇尚奢侈,常坐高堂,掛紅紗帳,前面教生,後有女樂。弟子按次傳授,很少有進入室內的。曾經想註解《左氏春秋》,見了賈逵、鄭眾的註解,就說:「賈君精而不博,鄭君博而不精。有精有博,我沒有什麼說的了。」只著《三傳異同說》。注《孝經》、《論語》、《詩》、《易》、《三禮》、《尚書》、《列女傳》、《老子》、《淮南子》、《離騷》,所著賦、頌、碑、誄、書、記、表、奏、七言、琴歌、對策、遺令,共二十一篇。起先,馬融被鄧氏懲辦,不敢再觸犯權勢之家,為梁冀起草陷害李固的奏摺,又作大將軍《西第頌》。因此頗被一般正直之士恥笑。
年八十八,延熹九年(166),死在家裡。遺囑薄葬。族孫馬日石單,獻帝時官至太傅。
史官評論說:馬融辭去鄧氏之命,徘徊隴漢之間,或者是在要求自己言行一致。然而,不久就以鄉曲之士的拘謹小節為羞,愛惜他的千金之軀,終於因為奢侈淫樂,黨附被譏。本來知性能正的就太少啊!工作艱苦愛惜保全之情就稀薄了,生的可貴,所以安全求存的思想就多。登高不害怕的,是那些相隨受刑的人,因為已置死生不顧了。不在屋檐下坐,怕瓦片掉下來打着自己,這是千金之子啊!考其主要的原因,求其所安而已。對事物的看法不同,也彼此不免相笑呢。[2]
作者簡介
范曄(公元398年—公元445年),字蔚宗,南朝宋史學家,順陽(今河南省淅川縣李官橋鎮)人。東晉安北將軍范汪曾孫、豫章太守范寧之孫、侍中范泰之子。官至左衛將軍,太子詹事。南朝宋官員、史學家、文學家,一生才華橫溢,史學成就突出。著作《後漢書》,博採眾書,結構嚴謹,與《史記》《漢書》《三國志》並稱「前四史」。
元嘉九年(432年),得罪司徒劉義康,貶為宣城太守,開始撰寫《後漢書》,加號寧朔將軍。元嘉十七年(440年),投靠始興王劉浚。元嘉二十二年(445年),擁戴彭城王劉義康即位,事敗被殺,時年四十八歲。[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