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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河水流到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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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河水流到揚州》中國當代作家雪夜彭城的散文。

作品欣賞

饒河水流到揚州

《呂氏春秋·有始覽·有始》上說:東南為揚州,越也。

揚州並非只是揚州,東南富庶,東南文化繁榮,原是有個大揚州的,大揚州並非只是一城、一府,遠古國有九州,揚州是其一。

最早的地名是楊洲,夏朝之後是揚州。「揚州西據敷淺(廬山),原東匯澤為彭蠡。」到周朝復為楊州,《周禮·夏官·職方氏》說「東南曰楊州」,《通考》說「彭蠡以東為楊州,九江以西為荊州。」

饒州古屬揚州,明朝的揚州府和饒州府是並立地位的,饒州府治到揚州府治有千里路遠,但這確實是相鄰的兩個府。人、物往來,靠車馬勞頓,畢竟運輸能力是遠不及走水路的。所以饒州地面上的人多選擇走水路下揚州。這就要先西後東,走許多「冤枉路」。走水路真沒有捷徑可走,船不如鳥,飛不過山去。

鄱陽湖都昌水域,有豬婆山群島,明朝起叫朱袍山,豬婆山是不是沒有文化的鄉民誤讀「朱袍山」呢?應當不是,那群島確實像母豬帶仔,朱袍之說不過六百多年,群山(有了鄱陽湖後為島)卻在那裡守望了千千萬萬年。應該早就有「豬婆」之稱了。而且,稱山,可見有名之時不是島。

山之陽,有地名名叫饒河口。

都昌許多走船的往事都跟這個地方有關,許多煙火人間,都被「饒河口」這個地名罩着。

我年幼的時候,聽許多人講過「樓河口」的船運往事,那時我還不知有饒河,當然不知那地名實為「饒河口」。

都昌文化,很大程度上滲透着饒河的血脈,饒河流域,其實有着好大一片水土,昌江從安徽祁門(古稱昌門)起源,一路逶迤,在峙潭分支東去到鵝湖,在浮梁城分支去西北有蛟潭,主流一路南下,到昌南古鎮(景德鎮的前身),再到鄱陽為鄱水,之後往西,和東南方向弋陽那邊來的樂安河匯合成更寬大的水面數十里,是為饒河。饒河再西,到豬婆山之後和贛江合流,水面漸寬,浪奔浪流進入進入彭蠡澤。彭蠡澤是鄱陽湖的前身,「湖口」其實是彭蠡澤入長江之口,東漢有人著《水經》,南北朝酈道元為《水經》作注成《水經注》,《水經注》上載明:「彭蠡澤在彭澤縣西北面。」這一是說明當時彭澤縣治在今縣治更南的地方,還說明彭蠡澤確實只是今日鄱陽湖西北水域的小小一方。

都昌地面有饒河口,就是說饒河西行到都昌。饒河夠長,饒州到豬婆山有一百八十里水路,都昌縣,曾隸屬饒州,饒河口在都昌,就是非常正常的事兒了。

都昌人演唱的贛劇,最重要的兩大部分是「彈腔」和「高腔」,當然還有發源於贛南或高安的「採茶戲」,一些人崇尚「高腔」,「高腔」明顯有北地風韻,需要非常不俗的唱功,高音之高令人咋舌,南人很少人唱得上去,鄉人只好明目張胆地用「假聲」,那就難免被聽眾揶揄為「趕雞」。因為難,光是唱功就足夠讓學藝者畢生殫精竭慮,並存的「彈腔」,俗稱「饒河調」,則沒有那刻意的高音部,整部戲都在一個平緩的音域裡迴旋,洋溢「揚州風情」(都昌很長時間隸屬楊州或揚州)。音域無需太寬,菜園子裡挖地,豆腐坊里做豆腐的女人都可以隨意唱出,這就大眾化了。其實這很符合饒河裡走船的味道。昌江里有險灘,也有七個繡花潭,繡花潭說的是走過險灘之後的平和氣象,放排的男人可以放下竹篙抽煙想風花雪月,女人則可以放下手中的事兒繡花,水到昌南鎮,那更是到了「煙花三月」的地界,比起揚州的婉約更多許多雲罩霧繞的山味,之後水走鄱陽是為鄱水,把樂安河裡一路流來的情調匯合,新得一個名叫饒河,饒河一路西,遇贛水,再北,到長江,或再西,船人去風高浪險的境地,歷光屁股拉縴的人生,那是走上江;多數船往東,去古揚州許多繁華地面,是為走下江。下江並非只是下,下了還得上,光是下也並不是沉溺,也是「揮汗濕青衫」的人生。走上江的事兒萎縮得幾無痕跡,走下江的說法延續至今。拗轉話頭再嘮叨饒河調,那曲兒實在能養南人的身心,說是如泣如訴,卻並不過分哀傷;說是陽春白雪,卻實在是人間煙火,朗朗上口,作田人聽了,會歇肩停鋤,會心一笑,來一袋黃煙吞雲吐霧;打鐵人聽了,敲小錘的師傅也會輕點砧鐵,示意下手(或徒弟)去取錫壺來嗞口老酒。有時明明是黑喜會人家請的戲班,路人聽得戲文卻不覺哀傷,腳步如一時借得饒河裡吹來的東風,身爽心輕。我爺是唱「高腔」的,非常固執於「高腔」的「霸主」地位,不知多少次強調「彈腔戲、高腔曲,採茶戲是啥啥的」,他也還是知道彈腔的受歡迎程度的,但只承認人家那是戲演得好,並非曲有多高大尚,我從小就喜愛「彈腔」,無論出門在外還是回到故鄉,只要聽得「三聖母——坐洞中,前思後想,想起了柳官人好不——心酸哪」的裊裊彈腔,就如喝了「清華婺」,立馬精神抖擻,這明明是輕慢了我爺的「高腔」情結。我爺拿我沒辦法,只是補上一句:「那是饒河調」。是的,饒河調,饒河水西入揚子東下揚州,原來是這樣的桂花香一樣的煙火味。

我的先輩,很多人作息在饒州,其實饒州早已無存,饒州府消失後,並沒有饒州市,上饒市治並不在饒州遺址上,兩地相隔幾百公里。如今鄱陽縣倒是在縣城南闢地做了個復古「饒州」。

饒州,饒州,我親歷幾輩人咀嚼饒州,許多親人曾在饒州,做匠人,打銅打錫打船篷;為小吏,上應官府下恤民;當水手,夜觀星宿日看風。

饒河裡船載什麼東西啊?

浮梁山區古木森天,揚州、杭州金陵乃至多少朝代的京城裡的雕棟畫梁,很多來自浮梁,多少樹排漢,下昌江,走饒河,行下江。

有了鄱陽湖之後,瓷器從饒河裡走向神州大地,乃至世界的每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

許多往事,不見經傳。

只留饒河口,至今傳唱在人間。

饒河口附近有標石,一石之標,在於為船舶指示方向。這明顯是有了鄱陽湖後的名稱,那麼在遠古,有饒河無鄱陽的時候,這個地方有名否?那當然是有的,只是那名該是「豬婆」之類,後人嫌棄其土俗,丟到瓜哇國里去了。

我在這個地方發現了大量石器,有打孔的流星、磨工精緻的圖騰,這明顯告訴世人,這個地方是萬年前人文興盛之地,新石器時代乃至此前很多年,一樣有饒河水來,水邊住着石器人,他們沒有文字,甚至沒有衣衫,住着土洞,他們的「高科技」是燒土為盆、缽,磨石為刀、斧,他們的智慧卻和今人沒有太大差別,他們愛恨交織的生存方式比今人更多許多醇厚的熱度。

饒河流域的鄱陽湖床上,散落着大量的瓦礫,饒州古地有瓦屑壩,甚至都昌和合也有瓦屑壩,如今文史專家研究瓦屑壩文化,說的是明洪武年間的移民和移民行為對中國人口分布的影響。尚沒有人專業研究瓦屑壩的「瓦屑」,七年來,我發現瓦屑壩乃至整個饒河流域的瓦屑分布的地方,並沒有瓦碎,所謂「瓦屑」,其實是非瓦陶片。種種的陶片,是石器人制陶的產物。

呵,饒河文化,積澱千年萬年,怎一個源遠流長了得!

上世紀末的都昌人,有「疏港」的說法,疏浚的「港」其實是鄱陽湖形成前的饒河道,年復一年,河道被泥沙淤塞,不便於鄱陽湖區枯水時節的船運,於是產生了疏港的季節性工程。今日周溪地面,有「周溪大港」、「泗山小港」(另有「小港口」的地名),這裡的「港」,小者是早先的溪,我寫過《周家住在那溪邊——周溪街的前世今生》,說周溪的得名源於周姓村民住在溪邊,百溪入河,一如昌門水來;大者是饒河古道,舊年枯水時節,我實地考察饒河古道多次,除了發現標石新石器遺址,還發現了一截地下河。都昌黃金咀地面,有一段活水從地底下冒出,即如在嚴重乾旱河床龜裂的時節,尚能形成一小小內湖,水往西行數百米匯入饒河口。水質清冽,和饒河道里渾濁西行的水色形成強烈的對比。這股水道寬約五米,水流甚急,流量可觀。就是說,單單是這一泓活水,足可保持保住鄱陽湖不錯的活性。這是是實實在在的鄱陽湖動脈,應當是南朝鄱陽湖流域的五級地震造成泉流變道形成的奇觀。此處陶器遍布河床,附近有活在都昌人心中的「瓦屑壩」,說明這裡曾是石器文明的集聚地,古往今來有廟宇,有船塢,有用陶的人。

古來饒河的傷痛,饒河的悲歌,饒河的瘢痕,饒河種種生態的好,好似都隨鄱陽湖水逐着江水入海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總得留下些什麼吧?

枯水時節君去河床,從鄱陽雙港到饒河口,一路看來,用你誠摯的心,敏感的心,善良的心,智慧的心,打夜工的心,去敏感那些跡象,石器在那裡,河道在那裡,泉流在那裡,饒河口在那裡,甚至饒河調也在那裡。

思思想想,保准君會大哭一場。

哭一場不算什麼,哭後還會思思想想。 [1]

作者簡介

雪夜彭城,本名劉鳳蓀,男,江西省都昌縣人。 發表關乎鄱陽湖文化的小說、詩歌、散文200萬字以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