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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藥品廠紀事(徐高楊‍)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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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藥品廠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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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藥品廠紀事》中國當代作家徐高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食品藥品廠紀事

余小勇生來就是個很犟很犟的人,他偏就不信追求不到班花楊紅娟。

說起楊紅娟,那可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潔白如初雪的皮膚,吹彈可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似秋波蕩漾,一頭烏亮的披肩秀髮藏着萬千柔情,櫻桃小口瓜子臉,柳眉之間銷人魂。哪個男人見了都會神魂顛倒,茶飯不思。曾經有位大才子感嘆道:「今生若得楊紅娟,勝過坐擁萬千江山。」

「加油!加油!學院隊加油!」由楊紅娟、郭晶瑩、肖婭、韓瀟麗和李音妍五位美女組成的拉拉隊正在吶喊助威,她們來回揮動着手中的彩旗,「必勝!必勝!學院隊必勝!」

時值晚飯後,在雪亮的大燈照射下,廠籃球場四周人頭攢動。籃球場上,十名球員,一個個大喘着粗氣,汗透球衫。兩隊球員都惡狠狠地互相對視着,大張着嘴巴,像要吞了對方似的。此時,學院隊對陣工人隊的籃球賽已經進入到了最關鍵時候。目前兩隊比分持平,就看哪隊在這最後十分鐘裡發揮得更好了。

學院隊的五位選手是余小勇、趙凱飛、班長馬大力、余強和陳光威,都是男生中的高個子。

余小勇為了自己出風頭,博楊紅娟紅顏一笑,單槍匹馬帶着球一路過關斬將。這時候趙凱飛已衝到對方籃下,大聲對余小勇說:「這邊!這邊!」可余小勇就跟沒聽見似的,依舊自己帶着球向前撲,他想:「這麼關鍵的一球,怎麼也得我來投進呀,好讓楊紅娟知道我有多厲害。」這時對方三名球員圍了上來。學院隊隊員們都焦急地喊:「余小勇,傳球啊!」余小勇卻決定冒險投個三分球。結果投偏了,還重重地彈開,剛好到了對方球員手裡。那人得到球,片刻不耽誤,大力傳球給遠處隊友。隊友接到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學院隊籃下衝去。由於學院隊志在必得,全員壓上,導致後方空虛,籃下都沒有人防守了。結果,球毫不客氣地進了學院隊的籃筐,學院隊落後兩分。

時間只剩下了五分鐘。大家都埋怨余小勇:「你咋搞的,叫你傳球呢!沒聽見啊?」余小勇反駁道:「當時情況危急,萬一傳丟了怎麼辦?」於是兩下掰扯起來。趙凱飛趕緊拉開大家,勸道:「算了算了,大家別埋怨了。他也盡力了。大家再接再厲吧,還有五分鐘。爭取進一球。打平了,就可以進入加時賽了。到時候再進一球,就贏了。」余小勇嗤之以鼻:「姓趙的,別假惺惺的。我不需要你假仁假義的。」說完掉頭走開。趙凱飛聽了這話,只是笑了笑,搖搖頭,沒有做聲。

原來,趙凱飛是余小勇的情敵。余小勇最近發現楊紅娟和趙凱飛兩人走得比較近,所以橫豎看趙凱飛不順眼。余強望着余小勇的背影罵道:「你們看,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又接着埋怨道:「你們說說,當時他那球要是傳給趙凱飛,百分之百進啊!當時趙凱飛身邊一個防守人員都沒有。趙凱飛就在籃下,手一伸就進球了。他倒好,充什麼英雄,就那破準頭,還想投三分。」

短暫暫停後,比賽繼續,只剩五分鐘了。趙凱飛帶球向前突破,對方兩個球員過來防守他。他趕緊把球傳給了一旁的余小勇。余小勇得到球,又開始表現起來,一邊用眼瞄着拉拉隊裡的楊紅娟,一邊帶球向前沖,擺出各種帥氣姿勢。前面衝過來一名對方球員,余小勇耍起假動作,左右晃球,接着趁其不備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身,貼着對方就繞過去了。對方瞬間都沒反應過來。接着一不做二不休,余小勇又來了個前後晃球,恁是把又一名防守隊員晃了個仰面坐倒,他趁機帶球又過一人。這時拉拉隊員們也都看傻了,愣了幾秒後,趕緊發出一陣高聲的近乎瘋狂的喝彩。余小勇心裡那個自豪啊,他偷眼瞟見楊紅娟也在興奮地為他喝彩,兩頰緋紅,似桃花開,越發嫵媚動人。他更加心花怒放了。

余小勇成功地吸引了對方的球員,他成了重點盯防對象,結果又是三個人將他團團圍住。有道是猛虎架不住群狼,余小勇也擔心球再弄丟了,只能考慮傳球了。他向前一望,發現趙凱飛那小子又跑在了對方籃下,正朝自己示意傳球給他。余小勇心裡就直窩火:「怎麼又是你呀?我偏不傳給你。咋能讓你出風頭呢?那還不讓你搶走了我的楊紅娟。」於是他把球往後大力地一甩,傳給了余強。余強懵了,怎麼也沒想到球會傳給遠在後方的他,所以愣是沒接住,被對方球員給撿漏了。說好的扳平比分,結果又讓對方贏了兩分。離比賽結束還剩下一分鐘都不到了,可以說徹底涼涼了。於是大家更加埋怨余小勇了,說輸了球都怪他,兩次好機會都被他葬送了。但是余小勇心裡卻樂開了花,因為拉拉隊為他喝了彩,楊紅娟為他緋紅了臉。

比賽就這樣結束了,工人隊非常興奮,熱烈慶祝。學院隊一片陰雲密布。所謂工人隊的工人,就是指廠里的老工人。所謂學院隊的學院,指的是農牧科技學院。這個學院的動物藥學專業3班中有15名應屆畢業生組團一起到了這家南京「好厲威畜禽食品藥品廠」工作。地址在南京江寧工業園區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離秦淮河很遠,離方山很近。工業園區這地方都是豆腐塊似的工廠和方格線一般的馬路,遠離有煙火氣的鬧市街頭,很是閉塞,讓人有一種置身於孤島的感覺。余小勇、文偉、趙凱飛、楊紅娟、班長馬大力、班長夫人郭晶瑩、肖婭、陳嶺、周笑、余強、陳光威、余翔、殷洪、范影隆、殷洪女朋友韓瀟麗和李音妍,十一男五女共十六人來到了這座「孤島」,開始了他們的新生活

剛來到這個廠時,趙凱飛、馬大力、陳光威、余強、殷洪、范影隆和余翔七個人被安排到倉庫,既要負責裝貨卸貨,還要負責往包裝車間搬運生產物資以及把包裝車間生產好的成品搬運入庫;韓瀟麗、李音妍、郭晶瑩和肖婭進包裝車間幹流水線;余小勇、文偉、陳嶺和周笑被安排做雜活,比如洗培養皿、壓瓶蓋之類的;而班花楊紅娟呢,因為形象好,氣質佳,被安排在廠長辦公室負責打印文件和接待客戶。 廠長是本地人,四十多歲,穿着嶄新,打扮光亮,事必躬親。他親自給余小勇他們示範如何正確使用壓蓋機給瓶裝獸藥壓蓋封口。

他一邊示範一邊提點:「力度要剛剛好,太輕壓不嚴實,太重就把玻璃瓶壓壞了。」余小勇他們幾個在用空瓶試練了幾下後終於掌握好了力度,於是廠長才放心地離開了。余小勇他們看了看一筐接一筐送過來的瓶裝獸藥,堆積如山,趕緊開足馬力動起來。左手手指夾起一隻鴿蛋大小的瓶裝藥——瓶上已經塞好了橡皮塞——在壓蓋機上放置好,再安上錫蓋,右手按壓手柄,適當用力,拿出來看看,嗯,錫蓋封好了,嚴嚴實實,就放入另一邊的筐中。

上午的時光就在忙忙碌碌中度過了。中午,在廠食堂吃飯時,陳光威把工作帽往飯桌上一摔,立即彈起一片飼料粉塵,他發牢騷道:「媽的,累死老子了,五十斤一袋的豬飼料。」說完,一屁股坐下,拿起飯碗刨了幾口,再夾了幾片肥豬肉,大嚼一通後,猛咽下肚,又開口道:「下午我就找廠長要專業的防塵口罩,嗆死我了,氣都喘不上了。普通口罩有個屁用,節省成本也不能這麼扣啊。」說着就讓陳嶺看他鼻孔里,全是粉塵。

余翔則斜着身,一隻胳膊撐着桌子,一隻胳膊不停地捶着後腰,口中不住地說:「哎呦喂,快把我的腰給壓斷了。」

陳嶺見狀也趕緊發起牢騷:「是啊,真的累死人了,看看今天上午我們這工作量,手都磨禿嚕皮了,胳膊都疼得抬不起來了。」說完又朝旁邊桌上的幾個女生搭話說:「你們怎麼樣?」

肖婭接過話頭說道:「哎,別提了,我們幾個就跟機器人似的。流水線上的產品跟串糖葫蘆似的,一個接一個過來。我們忙得上氣不接下氣,巴不得長八隻手。」

「那不成大蜘蛛了嗎?」陳嶺笑道。

「去你的!你才是蜘蛛呢!」肖婭板起臉拿起桌上一顆紫葡萄佯裝要砸他。唬得陳嶺趕緊躲閃,惹得肖婭一陣笑。

笑完,肖婭轉過臉,對楊紅娟說:「哎呀,我們所有人當中,就屬你最清閒啦。坐坐辦公室,打打材料,倒倒水。」

楊紅娟一聽這麼說,可不服氣了,趕忙解釋:「咦,哪像你說的。我看起來好像很清閒,其實也挺難的。打個材料跟催命似的,老是要趕緊弄好。接待客人,要點頭哈腰,低眉順眼,搞得跟服務員似的。伺候不好,廠長可是要給臉色看的好不好。」

「都不容易啊。」陳嶺趕緊做了個總結,舉起碗筷敲了敲,對大家說,「吃飯吃飯,吃完好上班。」 午飯後,藍藍的天空上只有稀稀疏疏幾片薄薄的白雲,金黃的太陽很熱情,曬得人懶洋洋的。大家都忙着曬被子。楊紅娟剛扛着被子來到曬被子的地方,趙凱飛和余小勇兩人就搶着要幫忙。一人拽住被子一角,一個往這拽,一個往那拽。楊紅娟急了,趕忙喊道:「行了行了,都別拽了,我自己來。」就聽哧啦一聲,好好的一床被子被撕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棉絮都露出來了。楊紅娟氣得都要哭了。趙凱飛見到自己的女朋友楊紅娟要哭,心裡很不是滋味,頓時就肝火上冒。之前讓着余小勇,那是沒牽扯到楊紅娟。現在他正跟楊紅娟熱戀呢。結果被這個余小勇來攪局,這就不能忍讓了。於是瞪大兩眼,罵道:「余小勇,你幹什麼?瞎搗亂。我趙凱飛的女朋友還要你關心嗎?」余小勇也不饒,還口道:「真不要臉,我女朋友怎麼變成你女朋友了?你算老幾,仗着手裡有點臭錢就了不起啦?」然後又對楊紅娟問道:「紅娟,你說說,你不是那種人,對不對?」楊紅娟被他弄得很尷尬,臉都紅了。趙凱飛見了,更為楊紅娟難受,怒火就更大了,呼地就朝着余小勇的臉上打過去一拳。余小勇躲閃不及,臉頰上重重挨了一個右勾拳。余小勇便要撲上去拚命,這時候大家都圍了過來,拚命把兩人拉開。就在這時,廠長聞聲過來了,嚴厲訓斥了他們兩個,罰了他們每人一天的工資。

下午兩點,上班鈴聲響起,大家各就各位,繼續上班。余小勇他們四個人下午的任務是幫化驗室洗培養皿。等培養皿洗完了,再回來接着壓瓶蓋。

他們四人來到化驗室外的長廊,一個叫袁小楠的化驗員從裡面走出來招呼他們。余小勇看時,只見袁小楠二十多歲,穿一身白大褂,一條馬尾辮盤進工作帽里,皮膚有點黑,被白大褂一襯托,愈加黝黑,一雙小眼睛敏捷有神,顯露着比同齡人更成熟的氣質。袁小楠說:「你們進來。」

他們到了裡面,看到房間裡化驗台旁地下堆放滿了一筐筐用過的培養皿。

「這些都搬到走廊里去洗。」袁小楠指了指地上的筐子說。

說干就干,四個人兩人一組,小心翼翼地抬起來。把這許多筐子都抬到走廊里,接好水管,打開水龍頭,把每個框子裡都放滿水。袁小楠拿來一些抹布和刷子,一邊發放,一邊說道:「大家辛苦點,抓緊時間洗啊!這些培養皿洗完了,還要用酸液浸泡一夜。泡完了,第二天早上還要用清水漂洗一遍,再晾乾,才能用。大家應聲道:「好的姐。」

只有餘小勇不做聲,他因為中午打架的事,心情很不好。他刷起培養皿來心不在焉,還氣呼呼的。於是就拿培養皿出氣。刷過的培養皿也不知道輕拿輕放,直接就往筐子裡一摔。一旁的文偉見了,小聲說:「小勇,你咋了?輕點,別把培養皿摔壞啊。」

「輪不到你管!」余小勇索性更加使勁摔。嘩啦一聲響,筐子裡玻璃花四濺。

袁小楠聽到聲音,感覺不妙,趕緊從裡面跑出來。一邊詢問怎麼回事,一邊走了過來,就看到余小勇身旁的筐子裡,一片玻璃碎渣,就問余小勇:「怎麼回事?」

余小勇歪着腦袋不說話,繼續刷,刷過了再摔。袁小楠一看就明白了,便怒道:「你叫什麼名字?」 「爺叫余小勇。」

「余小勇,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廠里的東西,能這麼摔?」

「爺心情不好,別來煩我!」

啪的一聲,余小勇臉上火辣辣的。袁小楠刷地給了他一巴掌,他臉上立即浮現紅彤彤的幾根手指印。

余小勇火了,跳了起來就要打袁小楠。袁小楠一點都不怕,瞪着他喊:「來呀!有本事你打呀!」

余小勇就是再混蛋,他也知道一個大老爺們,不能打女人。於是他緩緩放下拳頭,老老實實回去繼續刷洗培養皿,輕拿輕放,權且把氣悶在心裡,不發作。袁小楠輕輕走過去,把那個有摔壞的培養皿的筐子拿開,給他換了一個新的筐子。然後她就把那個有摔壞的培養皿的筐子拿去收拾了。余小勇見了,倒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冷靜下來後,越發覺得自己太魯莽了。

等到所有的培養皿都洗好了,大家就要回去繼續壓瓶蓋了。這時候,袁小楠突然在他們背後冷聲叫住了余小勇:「余小勇,你來一下。」陳嶺朝余小勇使了個顏色,小聲對他說:「估計要給你做思想教育呢,沉着應對啊,可別再耍脾氣。」

余小勇跟着袁小楠走進了裡面。袁小楠突然面帶微笑口氣親切地說:「請坐。」

見余小勇愣杵在那裡,袁小楠就親自過來,拉他坐好。她又到飲水機邊忙活一陣,然後捧着一杯熱騰騰奶茶送到余小勇手裡:「嘗嘗,我自製的奶茶,配的都是好料。」

余小勇倒是一時局促不安,趕緊說:「哎呀,我要回去幹活了。」說着,放下奶茶,就要站起身。袁小楠趕緊按住他,讓他坐好,又把奶茶放到他手中,說:「你安心在這兒喝,那邊要是怪你去遲了,我來解釋。」 余小勇只好喝起奶茶。一股幽香的味道,滲透心脾。

「怎麼樣,好喝嗎?」

「嗯,好喝,真香。」

「還想喝,以後你常來。」她突然關切地問,「臉還疼嗎?」

「呃,疼。呃,不不,不疼。」

袁小楠突然爽朗地笑了,說:「都是姐不好,姐下手重了,姐向你道歉啊。不過呢,被你摔壞的這幾個培養皿,可都要從我自己的工資里扣的……」 「哦,我賠給你。」

「不用。你以後好好上班就行。」

下班後,吃晚飯時,大家依舊坐在一起發發牢騷,叫叫苦,吃完了飯,便各自回宿舍去了。

以後每天上班,余小勇總會麻溜干好自己的活,美其名曰去廁所,實際上是抽空到化驗室去。時間長了,被大家識破,大家便笑問他:「是不是又,又,又去幽會的?」他一臉無辜地解釋:「胡說!我是看袁姐挺辛苦的,我去幫她搬搬東西。」可大家不信,看着他的背影依舊笑着。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地重複着這樣的工作和生活。

突然有一天,這種生活的平靜被一件事情打破了。這天晚飯後,月兒彎彎,群星閃閃,大家都在廠空地昏暗的燈光下散步。忽聽一聲炮響,煙花四起,火光沖天,把人群包圍了。就在大家驚魂未定之際,幾道手電筒光柱從不同方向一齊射向一個人,並隨之移動。只見那人打扮光鮮,西裝革履,油頭粉面,手捧鮮花,款步走來,直奔一人走去。「趙凱飛!」楊紅娟驚詫地尖叫起來。手電筒光柱照亮了他們倆。忽然,趙凱飛單膝跪地,在眾人面前捧起鮮花,對楊紅娟說:「我親愛的女神,請接受我的愛慕,好嗎? 」 楊紅娟接過花,捧起來聞一聞:「真香。」 趙凱飛緩緩站起身來,說:「我親愛的女神,你比這花還要美百倍,千倍,萬……」

突然飛來一拳,重重砸在趙凱飛臉頰上,把他打翻在地。這讓眾人大驚。然後才看清是余小勇。於是大家趕緊把他按住,不讓他再打趙凱飛,並齊聲大罵他。余小勇拚命掙扎:「放開我,我要教訓這個想奪走我女朋友的傢伙。」

有人就說:「人家兩個男歡女愛,你情我願。你幹嘛要一廂情願,毀人姻緣?」

「胡說,她是被他的金錢暫時迷住了雙眼和心竅。」余小勇反駁。

「夠了,余小勇,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不合適。」楊紅娟突然說道。因為剛剛那突然的一幕讓她一驚,花從她手中掉落,橫躺在地上,幾朵滿天星被折斷了,散布在花束周圍。

「不,不是的,你說的不是真話。」余小勇望着她,聲嘶力竭。

「這還不清楚嗎?大家趕緊把他拉走吧!瘋狗。」幾個壯實的漢子立即生拉硬拽把他拖開。他強賴着不走,一雙鞋子都拖掉了。幾個壯漢拉得很吃力,一不留神還反彈回去點。范影隆就在旁邊勸他說:「小勇,你想開點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看人家趙凱飛典型的高富帥,哪個女孩子不喜歡啊。」 「她絕不是那種人!」余小勇激動道。

范影隆笑道:「算了吧你,太天真了。實話告訴你,人家屈尊來這裡,就是為了追求楊紅娟的。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兩人就要遠走高飛的。」

趙凱飛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灰塵,再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對前來關切的人說:「不打緊,這不算什麼,我們繼續。」他走過去彎腰撿起地上的花束,彈了彈灰塵,然後又是一個單膝跪地面朝楊紅娟:「我親愛的女神,請收下我的愛慕。」楊紅娟又接回花,閉着眼,依舊深情地嗅了嗅。

趙凱飛站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來是一枚亮閃閃的鑽戒。他用深沉的目光望着楊紅娟:「親愛的楊紅娟,我愛你。你也愛我嗎?」

整個廣場瞬間寂靜下來,連晚風滑過髮絲的聲音都能聽見。連自己的心跳也聽得到。甚至他們能感受到楊紅娟的心跳。 「愛!」 這一聲羞澀的回答,就像是一點微亮的火星掉進了漆黑的火藥庫,瞬間引爆出萬丈沖天火焰。人群立刻發出喧鬧的喝彩聲,震耳欲聾:「嫁給他!嫁給他!」

趙凱飛把鑽戒輕輕給楊紅娟帶上。然後一把抱起她,連轉了幾圈。又放下來,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人群的吶喊聲更激烈了:「在一起!在一起!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被團團圍住的余小勇透過人叢看到這一幕,心徹底碎了,仿佛一枚潔白的玉佩從萬丈高樓摔下,摔得粉粉碎碎。

第二天上班,余小勇就像頭刺蝟,跟誰都愛理不理的。壓瓶蓋也不走心,使勁壓,好像在發泄心中的無盡怒火。一個一個藥瓶子都被壓得崩碎了,弄得滿地都是碎玻璃渣。陳嶺看見了,嚇了一跳,忙過來說:「余小勇,你不能這樣啊,讓廠長看見就完蛋了。」說廠長,廠長到。廠長見了,火冒三丈。大罵道:「余小勇,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是壓瓶子,還是在耍脾氣啊?」

余小勇突然低下頭,像個木頭人。

「趕緊的,給我收拾好!」廠長撂下一句就氣呼呼地走了。

午飯後,廠長讓全體員工到籃球場上開了個臨時大會,主要就是批評余小勇帶情緒上班這件事。決定對他採取留廠察看處分。對被損壞的瓶裝藥,照價賠償。

下午上班時間,袁小楠和陳嶺急匆匆跑到廠長室。正在埋頭打印文件的楊紅娟見了,忙迎過來問:「你們怎麼來了?」

「廠長呢?」

「哦,廠長剛出去談生意了。」

楊紅娟看他們倆非常着急的樣子,便問:「出什麼事了?」

「余小勇,他,他不見了!」

「啊!打他手機了嗎?」

「打了,關機!」

「那,宿舍找過了嗎?」

袁小楠急說:「哪哪哪都找過了,沒見到他!」

陳嶺說:「搞不好,是負氣出走了。這傢伙,就沉不住氣。」

楊紅娟忙說:「哦,我這就給廠長打電話。」

廠長正坐在車裡,順順利利往客戶家去。接過楊紅娟的電話,一聽這事,頭都大了,趕緊讓司機調頭,火急火燎地趕回廠去。

回到廠里,袁小楠、楊紅娟、陳嶺、趙凱飛和班長馬大力早等在門口,商量着要分頭去找余小勇。廠長打開車門說:「上來兩人,我們先去車站找找。」袁小楠搶先一步就上了車。

突然,陳嶺喊道:「小勇,小勇回來了!」

眾人忙向大門方向望過去,果然看見余小勇踉踉蹌蹌地,像個失魂落魄的人一樣,低着頭往廠里走。

原來,他乘坐公交車到客運車站下車後,才發現錢包和手機都不見了。上車時還在的,再仔細一看,口袋被刀劃破了。全明白了——被偷了。身無分文的他,茫然無措地站在人山人海之中。他焦急地想了想,只能回廠了。走着走着,走得實在累了,只能打的,想着回去厚臉皮向哪個同學借錢付打的費吧。 出租車司機按了兩聲喇叭,大聲吆喝:「打的費誰給啊?」趙凱飛搶先跑過去付了。 余小勇低着頭,不敢看大家。大家都安慰他說:「回來就好,這裡就是你的家。」

廠長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小子,像年輕時候的我。」停了會,又語重心長地說:「好好工作,表現好,有獎金。」

同學們又你一句我一句地來開導他。余小勇頓覺得很是愧疚,發誓以後一定要收收性子,好好工作。 袁小楠拉住他的手,說道:「哎呀,你怎麼搞的,手這麼涼?快回來,我給你沖杯奶茶暖暖。」 陳嶺笑說:「呦,也沒看你給我們衝過奶茶。他到底是你什麼人呀?」 袁小楠佯怒道:「貧嘴。」

余小勇偷眼瞄了瞄袁小楠,覺得她比楊紅娟還漂亮,還雪白,覺得她的手真溫暖,像春天裡的陽光.[1]

作者簡介

徐高楊,1985年生,江蘇省淮安市漣水縣高溝鎮人,中國微型小說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