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袁春波)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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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絮》是中國當代作家袁春波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飛絮
近些年，飛絮成災了。飛絮大軍分為兩撥。一般而言，4月上中旬左右迎來的是楊絮，而柳絮則在4月底至5月初發生。楊絮柳絮會各持續兩周左右，周期一過就自動停止。飛絮本身並不構成問題，但集中、過量，空氣中楊柳絮的濃度太高，影響到了人們的日常生活。
別急着討伐，咱們先來長點知識：楊樹和柳樹都屬於楊柳科，雌雄異株。而所謂飛絮，其實是雌樹的種子和衍生物。楊柳雌花發育後長成小蒴果，裡面有白色絮狀的絨毛，中間藏着一些芝麻粒大小的種子。隨着不斷成熟，小蒴果逐漸裂開，那些白色絮狀的絨毛便攜着種子漫天飛散，以風為媒，傳播繁衍下一代。
但是，一些朋友沉不住氣了，積極倡議剷除毛白楊，並且說它來自日本，楊棉大大妨害人的健康。一條條讀下去，說法夠多，似乎也都有道理。我沒點讚，我想說不。
現在，我走在鄉間土路上，兩邊是無垠的麥田，麥穗上積滿了楊絮。往遠處看，就是房屋和樹木。還好，有許多樹，不是光禿禿的。可是，它們都是楊樹，要把它們徹底剷除嗎？
我想不能。它是物種之一，「萬物並育而不相害」，我們能因為某一物種在某一季節對我們有害就痛下殺手、徹底剷除它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能剷除得了嗎？而且，如果今天因為甲妨害我們就剷除甲、明天乙妨害我們就剷除乙、後天丙妨害我們就剷除丙，這個世界除了孤零零的人類還剩下什麼呢。再說，誰都不能否認這樣一個事實——最高貴的是人，最卑劣的也是人；最善良的是人，最惡毒的也是人；有菩薩心腸的，有惡貫滿盈的；你可以以妨害健康為由剷除樹，你可以以造孽作惡為由剷除人嗎？
楊絮飄飄悠悠，自古以來它就飄飄悠悠。「春風不解禁楊花，紛紛亂撲行人面」「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卷得均勻」，多美的景致。「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不知所從來，不知去何處的楊絮，飄起了，便無根無着，無休無止，像極了人們綿綿無盡的閒愁別恨，抽刀斬不斷，舉酒醒還怨。如果想剷除楊絮和白楊，你先考慮能不能斬絕愁緒和人好了。
這些飄飄悠悠的楊絮，更多讓我想起飄零的人。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零在外頭？古往今來，更多的人是在路上，是在漂泊。古代，是宦遊或謀利的遊子。今天，是嚮往外面精彩的世界的打工仔或農民工，他們居無定止，他們用艱辛的付出爭取回報。可有些享受他們付出的文明人，眼裡容不下一點沙子的文明人，常常掛在嘴邊的是——是這些農民工，素質低，影響了城市的秩序和安全。他們的確像飄絮，在這個季節或那個季節，從這座城市輾轉到那座城市，你能讓他們徹底消失嗎？誰不是大地上的異鄉人呢？
因為你也像楊絮一樣，有危害；因為你的愁與怨，也如楊絮一樣無止境；因為你逆旅暫住，壓根就是楊絮一般的異鄉客。
所以，自今而後，對這「豈是繡絨才吐，捲起半簾香霧」的楊花柳絮，咱們還是包容些，多着力於自身的防護，少說三道四，再不提剷除的事吧。 [1]
作者簡介
袁春波，男，1970年生，中學高級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