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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交加,被困上饒(王延忠)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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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交加,被困上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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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交加,被困上饒》中國當代作家王延忠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風雪交加,被困上饒

正月初九日,徐光學踏上新的征程

那天清晨,天氣很冷。徐光學帶着大箱子,在小妹徐雲梅陪同下,向呂亭車站走去。在呂亭汽車站,他告別了妹妹,坐上去安慶的汽車。汽車在寒風中風馳電掣般南馳而去。這條路徐光學不止一次走過,他很熟悉

那天,天空陰沉沉的,凜冽的寒風在車窗外呼嘯。透過車窗望去,田野里幾乎看不見綠色,一片蕭瑟的樣子;路上有許多人,大都是拜年的,因為大多都是大人牽着小孩,個個穿着新衣裳。在人們都還沉浸在過年的氛圍時,徐光學離開家,踏上新的人生之路。當日中午,徐光學抵達安慶。在安慶城裡,他沒敢停留,一是時間太緊,再則是天上飄起了零星小雪。他立即購買安慶至九江的船票,同時辦好大件行李託運(輪船火車聯運)手續,將行李託運到上饒,他自己則很快上船,逆江而上,直奔九江。

在航行的過程中,雪下下停停,並沒有形成「氣候」,就連江邊的枯草都還沒有蓋住,船逆流而行,速度較慢,天快黑時,才走完水路的三分之一。看來,這一夜徐光學是在長江之上度過了。那一夜,天老是板着臉孔,仿佛有人欠了它錢似的,顯出慘兮兮的樣子。正月初十日上午,徐光學到達九江登岸,準備改乘火車去上饒。九江碼頭上風很大,雪卻很小,碼頭上所有的人都瑟瑟縮縮的。徐光學上岸之後,背着行李包,步行去火車站。在九江火車站,徐光學憑證件很快地買到九江至上饒的車票,而且是優惠價,但火車是次日早晨才出發,也就是正月十一早晨出發。既然火車次日才出發,徐光學只好在車站附近的小旅館裡住一宿。

徐光學坐在旅館的床上,目光注視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人,還不時地把目光投向窗外更遠的地方。漸漸地,他發現九江的雪越下越密、越下越大,午夜時分,簡直就是大雪紛飛。

徐光學在九江只住一夜,次日上午就要匆匆地坐上火車向上饒出發。火車在風雪中奔馳,又在風雪中抵達上饒。徐光學在上饒火車站下車。下車後,他看看四周,只見漫天風雪。他不得不先找個地方住下,看情形他得在上饒等兩天,還有他的行李兩天之後才能抵達上饒。徐光學便背着行李包,在風雪中吃力地行走,去軍人接待站住。他發現腳下的積雪有十多厘米厚。從火車站到上饒軍人接待站還有相當長一段路,大街上都是積雪,路比較難走。街面上幾乎沒有行人,他邊走邊向商店裡的人打聽上饒軍人接待站的地點。在一個大街邊上,徐光學找到了接待站,那是一座三層的老樓房,從外形上看,其造型很簡單。

徐光學走進軍人接待站,拿出證明,很快地辦完入住手續。他被領到一個房間裡去。走進房間,他發現裡面還算不錯,一間房兩張床,每張床頭都有一個床頭櫃,房間裡還有一張簡易的桌子和兩把木製椅子。房屋的中間有一個煤爐,並且還架了個暖氣管,室外天寒地凍,大雪飄飄,室內卻是暖暖的。因為下大雪,前來住宿的人少,整個軍人接待站冷冷清清。徐光學放下行李,便安心地住下。

住進軍人接待站,徐光學心裡平和許多。他先在爐子邊上溫暖一下已凍僵的手。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身子暖和了,便走出房間轉轉。他在接待站里轉一圈,發現接待站共有6名服務員,一個男五女。其中一位老大姐,30多歲,長得很漂亮,說話也很和氣,對客人有禮貌。她見徐光學走來,就主動問是不是要開水、煤球。徐光學說不要,只是轉轉,並且和她攀談起來。通過交談,徐光學了解到那位大姐姐是這幾名服務員的頭,看到她身邊還有一個小男孩,是那位大姐姐的兒子。在場另外還有其他三名服務員,大約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姑娘,長得都還算不錯。其中有個姑娘叫曉玲,個子1.65米上下,眉清目秀,腦後扎着兩根又長又粗的辮子,額前劉海向前伸展,疏密有致,正與眉齊。她穿着很樸素,棉襖外面罩淺藍花色的大褂子。腳穿着一雙黑色棉鞋,千層底的。她值班時認真負責,也非常勤快,對待客人十分和藹,總是能夠及時地給有客人的房間送開水、送煤球、打掃衛生,跑個不停。徐光學對她的印象很好。兩天後,徐光學到火車站去接託運的行李,並運回軍人接待站,只等天晴化,乘汽車直奔福建浦城。

從江西上饒到福建浦城,必須路經過楓嶺關。當地人說「楓嶺關,九道彎」,此地山高路陡,平時司機開車過楓嶺關都小心翼翼;現在是大雪天,汽車是肯定不能通行。徐光學不得不在軍人接待站繼續住下。雪,下下停停,停停下下,持續了兩天。整個上饒都被大雪覆蓋着,徐光學沒有心事出去遊玩,閒來無事,就把隨身攜帶了幾本書拿出來看看,小行李包中有《魯迅文集》《張恨水選集》《金像古今小說》(上下)等。捧起書,他就不再感到寂寞,仿佛一個古代趕考的學子,「躲進小樓成一統」,沉浸到書本中去。魯迅的犀利、張恨水的纏綿、古今小說的怪誕,着實讓他好好地享受一番,但是,人是不能不食人間煙火呀。徐光學在軍人接待站一住就是一個星期,身上的錢差不多快用完,再住下去,從上饒到浦城的車票就無錢買了。怎麼辦,徐光學非常着急。

在接待站里,徐光學整天看書。這給接待站服務員留下深刻的印象,也贏得他們的尊敬。當徐光學把自己的窘境告訴他們時,當班的大姐姐和曉玲都來安慰他,叫他不要着急,說所有困難都會過去的。又過去幾天,天氣仍然沒有放晴,徐光學知道走不了了,再住下去連吃飯的錢都沒了。於是,他「緊縮盈耕」,每天由三頓改為兩頓,且只吃饅頭。他早上多睡一會兒就省了早飯,上午10點鐘起床吃一個饅頭就一點榨菜,算作第一頓,下午4點吃兩個饅頭,就一點榨菜,算作第二頓飯,再還感到餓、冷的話,就多喝些開水。他仿佛一頭冬眠的「熊」,多看書,少活動,早睡晚起。這期間,他想起那「三年自然災害」的情形,那時一天只能吃到二兩稀糊,現在雖然很難,但畢竟還有饅頭吃。就這樣又過了四天,他的錢用光了,怎麼辦?好在雪不下了,可是,楓嶺關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汽車仍然不能通行。這也就是說,徐光學還得在軍人接待站里待上幾天。這時想到,要是正月初八的晚上答應母親帶上幾斤炒米粉多好呀。可現在只能想想而已,他越想炒米的濃香,就越感到飢餓。於是,他動起了那7斤花生米的心事來。

早晨,他學做生意人的樣子,把7斤花生米拿到菜市場上去賣。他把袋子打開,放在地攤上。那花生很吸引人,因為桐城魯谼產的花生米又紅又大,前來問價的人很多。在肥西、在桐城,這種花生米只是5角錢一斤,可徐光學為了多賺錢,硬着頭皮說是8角錢一斤,並且還說了一句不合做生意規矩的話:「一共7斤花生米,總共五塊六毛錢,要買一起買,我沒有帶秤。」不少人問過價後,大多嫌貴,搖搖頭,沒買。不過,後來還是有個老工人看上這花生米,給了他五塊六毛錢,將7斤又紅又大的花生米連袋子拎走。徐光學拿着這五塊六毛錢,返回上饒軍人接待站。在返回接待站的路上他又買了些饅頭。饅頭很便宜,1角錢一個,一元錢買10個,暫時的生活解決了。徐光學本來是吃不慣饅頭的,現在又不得不吃饅頭。饅頭涼,他就把饅頭放在煤爐上烤烤,烤到饅頭表面略帶點煳味為止,吃時饅頭中間夾點榨菜更有味。

徐光學整天在房間裡吃冷饅頭,引起服務員大姐、曉玲的注意。她們見這個新畢業的大學生不出來買飯菜票,天天只啃烤饅頭,都很同情他。一天上午,服務員大姐對徐光學說:

「年輕人光吃烤饅頭怎麼行呢?別把身體搞壞了。如果你實在有困難,我們可以借點錢給你,這麼冷的天,你可一定要吃點熱飯熱菜。」

「謝謝!」徐光學很感激地答道。當時他囊中羞澀,不好意思向不太熟悉者或者交情不深的人借錢。又過了幾天,天終于晴穩,楓嶺關的積雪可能已融化,山上公路大概能通汽車。不過,幾天之後,徐光學又身無分文,怎麼辦?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的確,徐光學在最關鍵的時候又得到服務員的幫忙,從而度過難關。曉玲得知福建浦城中國人民解放軍基建工程兵某部的領導從北京開會回來,住上饒軍人接待站。第二天,浦城某部的副團長歐積德同志從北京回來,阻於大雪,也住進上饒軍人接待站。值班服務員曉玲辦完歐副團長的入住手續後就匆匆地趕來對徐光學說:

「同志,你要報到的那個部隊裡有位歐副團長一行三人來了,就住在二樓的212房間。我想,他們一定帶着錢,你可把自己情況跟他們說說,或許他們會幫助你,或者借錢給你。」

「他們一行三個人,開會回來,說不定出差的錢都用完了呢。如果我開口向他們借,他們要是不同意怎麼辦呢?」徐光學不無顧慮地說。

「沒關係。歐副團長經常路過這裡,我覺得他這個人挺好的,從不擺官架子,我想他一定會借錢給你的。」曉玲十拿九穩地說。

「謝謝你的提醒,我試試看。」徐光學於是拿出由四川省高教局開出來的到浦城某部報到的介紹信,去找歐副團長。他帶着幾分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212房間。來到212房間的門口,徐光學略作停頓,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扣響了212房間的大門。徐光學是軍人出身,他知道進入首長的房間應該說些什麼,他大聲喊到:

「報告首長,我可以進你的房間嗎?」

「請進!」裡面傳出了聲音。徐光學推門向裡面看去,見房間裡的三個人用異樣的目光審視着他。徐光學很有禮貌地說一聲:

「打擾了,首長。」

「你有什麼事,請進來說。」一個穿着黃大衣的軍官模樣的人說。徐光學走進房間,站在一邊,上下左右打量這三個人。那歐副團長說道:

「你先請坐下,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再說。」

徐光學一邊蹲下烤烤手,一邊自我介紹道:「我叫徐光學,成都地質學院77屆畢業生,被分配到浦城某部工作。現在我正前往浦城××部報到。」徐光學說着就把介紹信、黨員關係介紹信及戶口轉移的手續遞過去給領導看。

「歡迎到浦城××部工作。」歐副團長說。

「可是,眼下我被大雪阻止,無法前進,已在這接待站住了半個多月。如果雪再不化,我到部隊報到就要遲了。」

「不用着急,天下大雪,誰也沒有辦法,報到遲點沒有關係。我們不也是被大雪困在這裡嗎?」

「可是,我身上帶的錢已花光,連吃飯都成問題。」徐光學說。

「別急,我叫秘書先拿50塊錢給你用。」

「那我給您打張條子吧。」

「不用打條子,我相信你。你領到工資後,把錢還給我就行了。徐同志,不管怎樣,生活要保證。」

「謝謝首長關心。」

「我可能比你先走,上饒軍分區要派小車送我。由於人多,我就不帶你了。你再耐心等兩天,雪化後,乘客車去浦城,可能遲到兩天,但那樣很安全的。」

「謝謝首長。到部隊,我領到工資後就立即把錢還給您。」徐光學接過秘書遞過來的50塊,心情無比激動。徐光學捧着錢離開了212房間,向自己房間走去。徐光學一邊走一邊想:50塊錢相當於一個排長的一個月工資(當時排長的月工資54塊錢),還是部隊好啊!自己雖然不認識這個軍官,但是把困難一說出來,領導就當場給予解決了;正如毛澤東主席所說「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我們的幹部要關心每一個戰士,一切革命隊伍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

徐光學回到房間。儘管天氣很冷,可徐光學的心卻暖洋洋的。就在這時,服務員曉玲送開水到徐光學房間,她推開門,見徐光學在房間裡,就問:

「徐同志,錢借到了嗎?」

「借到了,真要好好地謝謝你。現在,我不光不愁錢了,就連到部隊報到遲到也沒多大關係了。我真是要好好謝謝你。」

「徐同志,看你說的,都是同志,幹嗎那麼客氣。」曉玲笑盈盈地放下水壺,把那兩根大辮子一甩,回頭對他笑了笑,轉身離開房間,並順手把門關上。

徐光學總算能夠買點熱飯熱菜吃了。他不再想母親的炒米粉,不再想那7斤花生米,他一直在想能夠早日到浦城報到。

時隔一天,歐副團長被小轎車接走,臨走時還特地過來同徐光學道別,叫他再耐心等兩天。在歐副團長走後的第三天,楓嶺關終於能通車。徐光學立即奔向車站,買了車票,然後就回到接待站收拾行李,想和那位大姐姐和曉玲告別一聲,可是曉玲不在。他只同那位大姐姐告別,然後把行李運到車站。

1977年2月20日上午8時許,徐光學坐上上饒至浦城的客車,終於踏上去浦城的路。為確保行車安全,司機開得非常慢。透過車窗,徐光學注視茫茫雪野。就是這場大雪讓他在上饒徘徊半個多月。客車漸漸走上山嶺----楓嶺關。正如人們所說,這裡確實是山高路陡,拐彎又多。客車在楓嶺關上慢慢行進,仿佛一個身體孱弱的老者在山坡上拄杖行走。這也正好有充足的時間留給徐光學來欣賞窗外風景太陽出來了,大山披上銀裝,煞是好看;公路邊上的石頭縫裡都是堅冰,在陽光的照耀下,亮亮地,晶瑩剔透,玲瓏美麗。當然,他也想根據所學的知識來初步判斷這一帶地層和地質的狀況,可是他幾乎看不見石頭。不知過了多久,司機告訴大家,車已過楓嶺關。這時,車速明顯加快了,在茫茫雪原上奔馳,汽車駛過九牧,駛過仙陽,直奔浦城而去。快到浦城時,徐光學發現這裡的雪並不像上饒那兒的大,地上積雪都快融化完了。[1]

作者簡介

徐峰,真名徐光學,詩人、作家,1949年10月生,安徽桐城魯谼山人,畢業於成都理工大學,中共黨員,高級經濟師,有23年軍旅生涯,曾榮立三等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