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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謝艷君)

雪·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雪·晴》中國當代作家謝艷君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雪·晴

捧起《雪晴集》,窗外的世界正陷在北風呼嘯的午後。

雪,晴,沈從文先生拈起一冷一暖的兩個字,組合成詞,飛針走線於湘西的群山蒼蒼,溪澗潺潺。從此,《雪晴》篇領銜《雪晴集》,自浩如煙海的經籍文辭里跳脫而出,在遙不可及的雲涯之上,在觸手可及的蕭寒里,穿越生命平凡而隱秘的滄桑,抒溢着極致跳脫的純度與亮度。什麼時候去讀,亦如於花枝清夢的邊緣聽時光向青春向秘境向故鄉倒流的聲音。

一場雪,一個村莊,一片竹林,一片斑鳩聲,銀髮上簪大紅山茶花的屋主人老太太,十二幅大紅縐羅裙的新娘,十七歲的雙眼清明無邪的鋪床村姑,十八歲的城裡少年客,在一場紅紗招搖米酒泛沫燈火煌煌笳鼓競奏中相遇……你若在,你如何破解這生僻又鮮活的謎面?你眼中是否也被屋外積雪返光形成一朵紫茸茸的金黃鑲邊的葵花,無從把握無可抑制地,任由紫和金轉成一片片金綠相錯的幻畫,還正在旋轉不已?

雪天喜宴,雪夜新宿,雪晨狩獵,作者筆尖如水逐溪里倒影迢遞的鳥兒,以一篇輕靈,童真,魔法的散文作了一個小說的開篇,正所謂「於無聲處聽驚雷」,被三千字巧思的新奇震憾,被三千字鋪呈的唯美沉迷。

掩卷,天色漸暗,北風猶急。會下雪嗎?雪來,也會如《雪晴》里說的:幾個人幾隻狗在積雪被覆的溪澗中追魚狐狸,共同奔赴蹴起一陣如雲如霧雪粉,人的歡呼獸的低嗥所形成一種生命的律動,和午後雪晴冷靜景物相配襯?

行走於世間,途經那些破落、蜿蜒、迷茫的道路,很多時候追尋的並非確切地標,只在意前方,只望向前方。在幾條泉水與幾座山脈之間,就是是我們眼眸的深邃處,百轉千回地去看變幻無常,去感受我們走過的時空里,雪,如何澌澌而舞,晴,如何燦然滿懷……

《雪晴》里寫的油紫色帶錦綬的斑鳩,我見過。寫吃早飯時新娘子下廚的那盤辣子炒斑鳩,我也嘗過。

必須,那也是個下雪天。那時候冬天冷,一場大雪可以連下幾天,冰凍幾天,窗前,瓦行垂掛着一尺多長的冰凌,我們叫「凌構子」,圓椎形,晶瑩而鋒利。屋內的碧色火缸架滿半黑半紅的白炭,偶爾升騰一絲細煙那是夾了未燒透的一支,發出燃燒的輕響和不拘何時自顧自地迸射小火星讓攝取溫暖的人一驚一乍,若即若離。鐫刻着精美水波紋的黃銅火筷插在一邊的灰燼里,光溜溜黃燦燦,我那時總從爺爺奶奶口中淘到一個故事驗證它的古老。可是什麼都沒有。冬日寧靜會貫穿雪天的思緒,老人很容易就進入一次短暫的睡眠,或是一陣超現實的恍惚。小孩子是不怕冷的,一定要吵着大人掰下一根凌構子玩。有一回,村子裡的幾個小孩都在我家玩,男孩子們玩得野,用凌構子打架,其中一個腦門上被敲出一個雞蛋大的包,哭得稀里嘩啦,還說要回去告訴大人。闖了禍的那個向我奶奶求助:我爸會打死我的,不敢回家。奶奶給腫包的那個擦了鼻涕眼淚,說:「我作點仙法,等下就不疼了,包也消了。你們想不想吃辣子炒斑鳩,都吃了飯不回家。」

奶奶的仙法其實就是一個紅色小鐵盒,堪稱月光寶盒,百病都用清涼油,頭痛胸痛肚子痛,這凌構子敲出的包,都適宜的。

雪還在飛灑。山嶺,草垛,田野銀裝素裹,淘盡苦澀,盪盡貧寒,從來沒有如此蓬鬆飽滿過。門口的小池塘原結着淺碧色的冰,雪再覆上去,融融軟軟,像是融一層薄薄的白砂糖。狗叫一聲,坪邊的杉樹和苦楝子樹上的雪抖落一枝半桍,粉霧紛散。

等着吃斑鳩肉的男孩們已忘了恩怨,又進入了新的打鬥。有沒有得吃,就看爸爸的槍法了。清早,穿上下塘撈魚的長筒套鞋的爸爸扛着汽槍上山。我家後山不高,也沒有深柴高樹,麻雀不少但不聚斑鳩。對面往右拐的左家沖是爸爸喜歡去的地方,山高,松樹和樅樹多。

快到中午時,爸爸果然帶回兩三隻灰紫色的斑鳩,每隻身上都有一小撮凌亂的羽毛,和淡淡的血漬擰緊。熱水和菜刀拿來前,它們靜臥在壓水井旁的青石板上,風吹來,脖頸處的白點子羽毛如點點繁星。

吃完午飯,奶奶揭了腦門腫包的男孩的長舌黑皮帽:「不腫了,快回家去,你娘要尋你吃中飯。」

打架的男孩子在雪徑上踩出四行腳印,一前一後離開。但下午也不寂寞,大我兩三歲的君姐和雯姐喜歡來我家玩。

我們玩得最多的是捉迷藏,每個人輪流當尋找的那個。物件多的房間藏身之處才多,媽媽的房間是我們的最愛。媽媽不是裁縫,但她有台縫紉機,聽說是嫁給爸爸時最時髦的三大件之一,單車手錶倒有用,縫紉機嘛,冬天沒什麼事時媽媽也踩得梭梭響,做兜兜衣和袖筒,打補丁。靠牆的大台子是熨燙台,房門和梭凳搭成的。有一輪輪到君姐尋,她滿屋子尋,愣是沒尋到我,直到我忍不住笑出聲。原來,媽媽叫我躺在熨燙台上,拿要補的被子衣服蓋飾着。

媽媽抱我下來,很吃力:崽,你長高了,以後這個地方也藏不住了。之後,我沒再玩過捉迷藏。

打開腰門,午後雪晴,風嗖嗖吹,整個村子都在積雪的返光里變得愈發幽冷而明亮,晴,在泥牆上靜靜地曼妙獨舞,屋檐下的凌構子閃閃發光,一排排清音脆響地滴着雪水。那一年,我八歲。

人間,路遙馬急。村莊永遠寧靜。如果原鄉回不去,請將掛念懸成九月的茱萸,待秋霜化雪,將夢澤填充,或者,翻開《雪晴》。一山一溪,一瓦一燈,一鋪一被,一鳥一獸,萬物皆有靈,美麗着平凡的生活,讓塵世回歸萬物的故鄉。《雪晴》稍稍越過現實,清新真切又帶點傳奇的美交錯閃現在感性與理性中,生命洋灑而豐滿。或者說它隱藏了破敗和悲苦,將事物的美好瞬間用文字延長了。因為生命里不止有滄桑,還有悠遠和期待。

掩卷《雪晴集》,北風更響。舉風為琴,候一場大雪覆溪封山,候一輪雪晴菲薄柔暖。 [1]

作者簡介

謝艷君,筆名南飛雨燕,湖南醴陵人,醴陵市黨外知識分子聯誼會理事,株洲市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