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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姐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鑫姐》中國當代作家張賀霞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鑫姐

那天,我送兒子去老師家補課,很意外地,在吉祥小區門外,碰見了鑫姐。我們都很興奮,我看着她,雖然歲月的滄桑在她的額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但是,她風采依舊,甚至比之前開朗了許多,眉宇間流露出一份滿足和自信,她親熱地拉着我的手說個不停,顯得很激動。 鑫姐是我們村的鄉親姐姐,在這座陌生的城市,我們能夠這樣意外相遇,確實很驚喜。互相間寒暄了幾句,因為怕誤了兒子和老師約定的學習時間,我們互要了通訊方式,就匆匆別過。

晚上,鑫姐果然給我打來了電話,她告訴我,她小妹妹在開發區上班,她現在幫小妹妹看孩子。她早就離婚,兩個孩子都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們還算出息,都考上了大學,大閨女已經畢業了,並且參加了工作,也在這座城市上班。兒子還在外地上學,她現在小妹那裡住,打算給小妹看完孩子再找點別的事干。

我們互相聊了很多,也算他鄉遇故知吧。儘管我們年齡相差四五歲,但是,在老家時我們一起還算聊得上來,我們曾經的交往也算密切。

鑫姐很早就結了婚,鑫姐夫叫吳稻,他的人也和他的名字一樣「無道」。吳稻為了錢,什麼事兒都干。聽說他參與過販賣孩子,他自己並不覺得這樣做是犯法的勾當,反而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在幫助沒有兒女的人家尋一個孩子,以延續香火,算是「積德」的事呢。

他穿街走巷,周圍村子誰家沒有孩子,誰家有撿孩子的意向,他都清楚。而那些人販子和他也熟悉,他幫助人販子找到買主,從中獲利,有時,他乾脆從人販子手裡買過孩子,再轉手賣給需要孩子的人家。他這樣買賣的孩子,從來不問出處。

鑫姐和吳稻是高中同學,兩個人自由戀愛,很早就結了婚。

鑫姐人長得漂亮,彎眉鳳眼,一笑倆酒窩,上學時很惹眼。鑫姐上學時是班上的積極分子,甚至畢業後參加隊裡的勞動,第一年就當上了民兵連長。

吳稻人長得高頭馬大,大眼闊嘴高鼻樑,雖然是一副看起來很英俊的容貌,但是,整體看這個人的形象,總覺得他是一副很「猥瑣」樣子,「猥瑣」地讓人反感。

吳稻能說會道,臉皮又厚,他追求鑫姐不擇手段,

他們結婚後,開始兩個人感情還好。那時,生產隊還沒有實行土地責任承包制,吳稻因為眼珠活,哄得隊長高興,隊上只給他派輕鬆的活計,也算滿工。可是,兩年後隊上實行責任承包制,土地都分給個人承包了,吳稻不善於農活,地里的一應活計都攤在鑫姐身上。鑫姐就有些埋怨,吳稻辯解,說是去城裡廠子幹活,幫他們跑業務,果然隔一段時間就給鑫姐拿回家一筆錢。吳稻這樣掙錢,要比地里的收入高得多,鑫姐很滿足,繼續獨自把地里的活都攬下來,任憑吳稻去城裡跑業務,經常能一筆錢回來,他們家的日子要比周圍的人好過許多。

但是,鑫姐終於知道了吳稻瞞着她在做蠅營狗苟的事。

有一次,鑫姐表示家裡種地和別人搭着用一頭牲口不方便,希望自己家獨立買一頭牛或者小毛驢。鑫姐手裡已經攢夠一筆錢了,等吳稻再開一些工資,就能買一頭牲口了。

吳稻答應鑫姐,他認識人,可以買一頭便宜的。

過了不久,吳稻果然牽回一頭小毛驢。

事有湊巧,這頭驢是吳稻偷的鄰村的。那一天,鄰村丟驢的人家不甘心丟了東西,他們四處尋找,偏就在地里看見正趕着毛驢犁地的鑫姐。人贓俱獲,他們以為是鑫姐偷了他們的毛驢,對鑫姐一頓暴打和羞辱。

等人們趕來找吳稻詢問是怎麼回事時,事實面前,吳稻只得承認毛驢是他牽來的,不過,他並不承認偷竊,只說是那頭毛驢自己在道上走失的,他看到沒有人認領,就牽回家了。

因為丟毛驢的人家誤打了鑫姐,最後這件事私了,毛驢人家牽回去,他們不告官,這邊吳稻自己掏錢給鑫姐治傷。

到此時鑫姐才明白,吳稻原來根本沒在廠子裡上班跑業務,他一直在干小偷小摸的勾當啊!

鑫姐和吳稻離了婚,淨身出戶,搬回了娘家,可憐兩個孩子,大的七歲,小的剛五歲,吳稻以孩子相要挾不和鑫姐離婚,鑫姐沒辦法,只得放棄兩個孩子,獨自回了娘家。

聽說鑫姐回來以後精神出了點問題,用現在話講,就是得了抑鬱症。

我見過鑫姐,那一段,她憔悴得厲害,眼神直直的,情緒十分不好,我和她說話,她神情木木的,沒有了以前的靈氣。

為了從離婚的陰影走出來,鑫姐拜鄰村的一個老中醫學習扎針灸。之後,鑫姐在家裡開了一個診所。

不記得村裡有人找鑫姐看病,更不記得有人找鑫姐扎針灸。不過,由於她診所里的藥還算齊全,村里人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病,還是到她的診所拿藥,這樣,鑫姐也算有了一個維持生計的營生。

我經常在上下班的路上碰見鑫姐,她背着一個棕色的藥箱子,去鄰村給別人看病。她神情依然有點呆滯,很憂鬱的樣子,我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是那種十分無奈的笑,並不和我多說話。

聽鄰村人講,鑫姐扎針灸挺管事的,四村八鄉的人就短不了有人找她看病。我不清楚鑫姐治病是否真的靈驗。

後來我離開了老家,此後,再也沒見過鑫姐。

聽別人說,吳稻賊性不改,和鑫姐離婚後繼續偷東西,終於被抓住判刑。在看守所他才交代,他曾經幫人賣過的孩子,實際上有兩個是他自己偷的。這樣數罪併罰,該有好多年出不來了。

鑫姐的兩個孩子,自然回歸鑫姐撫養。

為了撫養兩個孩子,鑫姐曾經給人家當過保姆,也做過保潔。而鑫姐在村子裡辦的診所,後來由她的妹妹接管。

鑫姐有兩個妹妹,自從她回娘家以後,儘管自己傷心,但是,仍然不忘督促妹妹們上學,她知道,如若改變自己的命運,在農村,唯有學習是一條出路。尤其是女孩子,只有學會了知識,才能真正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是啊,她離婚回家,父母處並沒有她的耕地,婆家的耕地她也帶不過來,拿什麼養活自己呢?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學會了扎針灸,開辦了診所。但是,憑她半路出家的本領,確實很難養活自己。因此,她極力督促妹妹報考衛校,妹妹畢業後加入了她的診所,打針輸液,看病的人多了起來。可惜仍然沒有人相信她的針灸,姐妹倆一起合作了幾年之後,妹妹結婚,她正式退出診所。

這時候,兩個孩子也回到了她的身邊。

孩子們回來鑫姐自然高興,可是,拿什麼養活他們呢?

多虧鄰村長期讓鑫姐扎針灸的一個老太太,她知道了鑫姐的難處,就介紹她去城裡自己親戚家做保姆,侍候一個得腦血栓後遺症的臥床老太太。

那些年服務行業還沒有規範,不知為什麼,人們總是覺得給人家當保姆是很丟臉的事。

鑫姐早出晚歸,一是為了更好地服務,其實,她更怕碰見村裡的人。村里人也知道她在給人當保姆,但是,大家顧及着她的面子,並沒有人拆穿她。

兩年以後,那老太太去世了,主家為了感謝她的盡心盡力,為她在商店找了一個干保潔的工作。

穿上正規商場的制服,雖然是做保潔工作,鑫姐也覺得提氣了不少,聽說,那兩年她開朗了許多,人前背後,不再發呆發愣。

十多年後在我工作的這個城市遇到鑫姐,我真的很高興。

沒想到鑫姐變化這麼大,她自信滿滿,甚至躊躇滿志,她告訴我:「閨女在這裡有了自己的工作,我也想在這座城市紮根,將來再把兒子弄過來。」

當然,現在的家政行業已經是一個時髦的行業,掙錢也多,但是,她表示並不想再給人家做普通的保姆,她和我透露,「我給小妹看孩子時,中午時間,我還要幫助小妹的鄰居接送孩子,給那孩子管一頓飯,他們要給我幾百元錢的。我想,如果我找一間房子,專門幫助中午不能回家的職工接送孩子,這是不是一個賺錢的機會呢?」

果然是鑫姐,總能給自己找到絕境下的出路。

是啊,我在學校工作,有些雙職工的孩子中午沒處吃飯,家長很是為難,有許多把家裡的老人接過來看孩子,但是家裡老人離不開的職工就為難了,只好讓孩子打游擊

如果把這樣事做好了,這倒真的是一個商機呢!

過了些年,學校附近的午托班果然開始興旺起來。我有時想起鑫姐,其實,辦午托她有超前的想法,不知她最後辦了沒有。

幾年以後,我再見到鑫姐,我幾乎認不出她來了。

她穿着得體的衣裙,微棕色的頭髮燙着好看的髮捲,一雙彎眉重新紋過,那雙好看的鳳眼更是流光溢彩。她簡直恢復了做姑娘時候的風采,只是比那時多了許多成熟的韻味。她告訴我,她在鳳凰城附近的學校辦了幾個連鎖的午托班,她現在自己做老闆呢!

另外她又告訴我,她已經在鳳凰城買了兩套房子。鳳凰城附近的校長和老師對她特別好,人親近,她每天組織自己午托班的老師幫學校維持完放學秩序,然後把孩子們接走,校長還經常表揚她維護了學生的校外安全呢!

我高興地看着鑫姐,愉快地想,此時此刻,她是否找回了真正的自己呢! [1]

作者簡介

張賀霞,喜歡讀書寫字,有文字發表於報刊和網落。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