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中考(賀宇軍)
作品欣賞
那年中考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日早晨，仍沒有停歇下來的意思，反而越下越猛了。每年這個時節，皖南山區便進入防汛抗洪時期。
這天，是我中考的日子，昨天父親就讓我住進縣城的表姐家，可我不知何故執意沒去，白白辜負了表姐一片好意。
今晨，父親早早起了床，看着外面的狂風驟雨，父親一籌莫展。今天可是孩子中考的日子，父親心裡可是百感交集啊，嘴裡不時咒罵這鬼天氣。
我也早早起來了，我真後悔沒有聽從父親的安排，現在才知道事態的嚴重了。
我吃好父親弄好的早餐後，雨還是沒能停下來，急切地下着，啪啪地摔在老屋的瓦片上，發出古老而又悠遠的聲音。院落里的花草，也被雨打碎打殘了。因為雨，世界好似沉睡了過去。
父親臉上籠罩着愁雲，他已經在屋子裡連續踱了好幾圈，不時發出嘆息聲，我知道他心裡肯定在埋怨我，埋怨我昨天不住進城裡的表姐家，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可能會延誤了考試的時間」，我心裡對自己默念道。我是留級生，去年由於各種原因沒能參加中考，因此這年的中考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如果錯過今年的中考，意味着我還要再復讀一年，我可不想再復讀了。
這時，父親已經披上雨披，在院子裡發動他的那輛嘉陵摩託了，而我依然堅持步行去縣城，因為，每年雨汛的時候，馬路上可是一片狼藉，車輛通行都成問題。我穿上雨靴，毅然撐起了我的那把長柄雨傘，跟梅子表妹消失在了濃濃的雨幕里。父親最終沒有拗過我的倔。
通往縣城的馬路，有的路段被泥石斷椏掩埋了，橫亘在我們的面前，阻擋着我們的行程，我跟梅子表妹只能繞小道，才能走到馬路的另一端，小道泥濘濕滑，雜草叢生，這段險陡的路走得頗有些艱辛。當我們順利來到了馬路的另一端，路上不見車輛，也沒有行人，世界好像只有我和梅子表妹兩人。耳畔只聞雨聲，還有我們的呼吸聲。雨向我們肆着淫威。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雨，「滂沱大雨，傾盤大雨」，這些詞來形容它一點也不為過。
這時，隱約聽見了摩托的轟鳴聲，夾裹在狂風暴雨聲中，我轉過身，向身後的馬路遠遠望去，可什麼也看見，難道是我出現了幻覺。當響聲似乎越來越近時，心裡驀地一喜，難道是父親，此刻，除了父親不應該有別人。果然不出我所料，父親披着雨衣，載着摩托款款向我們駛來。
真不知父親車子是如何騎過來的，路都斷了。聽說，在我們邁出門後，他隨後去了舅舅家，找了我的舅舅，幫忙把他的摩托從那崎嶇筆陡的的幾乎不能稱之為路的險坡上推過來的。
那年，父親按時把我們送到了考場。當然我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畢業。
作者簡介
賀宇軍，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