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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手工豆腐的故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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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手工豆腐的故鄉年》中國當代作家許霞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那些手工豆腐的故鄉年

隨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沒有期待過年的心,或者是越長大越孤單,或是人心浮躁,漸失了童心,也或是物質的極大豐富讓人對新衣美食缺少了期待,也或是現在的年,少了我們兒時的繁瑣和儀式感。過年,變得更簡單、公式、快捷,也越來越缺失年味,尤其城裡的年,大年三十訂一桌流水線式的年夜飯,一大家子無需親自動手就能一起享用一頓有滋有味的豐盛年飯,飯後各回各家,守着電視看春晚就算是把年過了。我想,不是自己親自動手的年,總歸會少了些成就感和儀式感吧。

不經意,又近年,很快就是傳統的小年了,也稱灶王節,記得兒時的這一天,母親必定比往常起得還早,先把水缸擔滿,大灶用鹼粉擦洗的雪亮,尤其是灶頭,用高粱穗秸杆做成的撣掃拂掃乾淨,爾後燙米粉搓湯圓,和面擀麵條,生火燒水做上一大鍋麵條湯圓,起鍋的第一碗,必先莊重地放在灶頭供奉灶神,以祈平安,新年的序幕,也就此拉開了。

祭完社神,臘月二十四、五就該磨豆腐了。那時的農村過年,家家戶戶都要磨豆腐,無豆腐不成年,一個豆腐就能做成好幾種精緻的年菜。精選的大黃豆頭天就先淘洗乾淨泡好待用,記得那時生產隊就有專門的磨坊和大石磨,一家家要先預約排隊,大夥輪着來。你家快磨好了,馬上及時差人一般都是讓幫不了大忙的孩子去通知下一家準備,磨坊里的人們,大家轉磨的轉磨,濾豆渣的濾豆渣,家家都忙得熱火朝天。

一路上都見着「吱吱呀呀」擔着豆子去或擔着生豆漿回的,人們互相打着招呼,村里方圓幾里都是豆香飄蕩,喜氣洋洋,年味十足。其中不乏有孩子們跟着,幫忙的搗亂的,嬉笑的鬧騰的,即便過分了,大人們也不會責怪,快過年了,誰家都不作興為小事責罵孩子。我那時也是雞飛狗跳大軍中的一員,是專門負責察看上家磨漿的進度,和自家快磨完時要去通知下家準備的小交通。

輪到下一家磨漿時,至少得兩人前往,推磨需兩人合作。一人雙手推動礱臂帶動上面的磨石,另一人一手把扶着磨轆跟着磨盤把握節奏,另一手不時把一瓢一瓢的泡胖的黃豆就水加入磨口,這可是個技術活,既要確保豆粒研磨到細碎又要確保石磨不空轉,適時添加豆和水就顯得很重要了,研磨後乳白色漿和沫慢慢從石磨上一圈一圈的淅出來,清香氤氳,伴着石磨有節奏的碾壓聲音,沿着磨盤邊緣叮叮咚咚地流入下方接漿的大盆中。一番番手起瓢落後,大盆里的漿越聚越多,匯溪成海。那是一汪泛着幸福泡泡和豐收年的海,生漿那特有芳香濃情瀰漫飄出磨坊,與鄉村熱鬧的年味呼應,更衍生出無限的期待和喜悅,傳遞到每個鄉民的笑逐顏開的臉上。

待到磨完,最後衝上一瓢清水洗磨結束。接下來要過濾去渣,還得兩人合作,用一塊舊紗布蚊帳做的大包袱,一人先拽着四角攏好包袱,另一人把漿直接倒入擱在大盆的包袱里,然後兩人分別拎住包袱四角一起一落間慢慢兜轉,起落時漿汁嘩嘩而下,包袱里的豆渣團越兜越緊,差不多時收緊包袱口,再合二人之力最後擠壓,抖出渣來。如此往復,進行下一輪的操作。會過日子的人家,豆渣也是不捨得扔的,帶回去少和點麵粉就可以攤成豆渣薄餅,或者,直接下鍋清炒,起鍋時撒點香菜和蒜碎,即製成可口的下飯小菜。

濾好的漿擔回去,要上大鍋大灶煮沸。這也是技術活,隨着溫度的攀高,需要不停的在翻攪,鍋里泡沫會不斷集聚上揚,有經驗的就知道不能等泡沫聚積太多就要及時劈出來,否則待沸時會迅雷不及如洪水一樣衝出鍋台,漫個一鍋一灶一台。待徹底沸後,再將沸過的豆漿裝入大缸或大桶里,調入已按比例配好石膏水並用長勺攪勻,等其冷卻凝結成花。

每每此前,母親總是會用暖瓶裝些豆漿留給我們兄妹幾個,但最讓我們饞的要數豆腐花了,嫩嫩的、柔白的豆腐花,舀上幾大海碗,撈上幾根母親醃好的脆嫩醃菜幫子,剁細,灑上香蔥香菜碎,淋上幾滴香油、醬油、再加一小勺辣椒醬,拌勻,這就是最讓小時候的我們齒頰留香的經典小吃,也是至今都讓我心心念念卻無法重溫的味道。

等缸里豆腐花凝固時,就開始着手制豆腐,父親先把四方小桌搬到戶外場上,桌上支上木頭槽子,槽中墊上一塊白方布,然後把豆腐花倒進木槽,把槽裏白布牽好蒙上,再蓋上一塊木板,木板上壓上石頭,慢慢擠出其中水份並等成形,大概一個小時後打開,一板豆腐便壓制而成,再用小刀橫切豎切分成若干小方塊養到水裡即可。這一通製作過程通常是從夜間忙到凌晨。如果想制豆腐乾,就需多壓制些時間,倘若做成百葉,就更要多費些工夫了,百葉豆乾都純手工打制,老嫩皆隨人意。豆腐乾製成,就意味着可以起油鍋做年菜了,也意味着,年,真正的到了。煎豆腐果子,炸豆腐丸子等,這些配葷算葷菜,配素是素菜,都是經典百搭又耐存的農家待客菜。

那時老話說天下行業有三苦,撐船、打鐵、磨豆腐。我們現在餐桌上隨意就能吃上的豆腐,在那些年代,製作起來可是費時耗力。現在回憶起來,猶是感嘆,但忽略掉那些艱辛,那些繁瑣的操作和等待,也是飽含着熱鬧和成就感!忙的也就是這個年味啊!

如今,傳統石磨被豆腐機代替,一個聲聲慢的純手工時代逐漸淡出了歷史的舞台,卻成為一種不能忘卻的懷念縈繞在人們的心間。現在,幾不可見的石磨已被請進了歷史的展館,作為特定的傳統文化被人們回味和緬懷。

而今做豆腐,早已沒有以前那麼辛苦。豆腐花,更是可以隨意吃上,可是於我,又好像缺失了什麼,卻再也品嘗不出兒時的那種香醇和地道。每每此時,就頗有些懷念,又也許,我們懷念的,只是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對童年對故鄉的美好的記憶,和那些對往事不可追的情懷吧。[1]

作者簡介

許霞,句容市詩協會員,句容市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