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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是最好的成全(臨清流)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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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是最好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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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是最好的成全》中國當代作家臨清流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距離,是最好的成全

午後,看一段書,記一段筆記。沉思間,忽然見到封面,那被一層薄膜隔離着的風景,不由摩挲起來。

很美麗的風景,我試圖去掀開這隔層,窺探那背後的真實。轉念一想,又覺,我既然覺得了美麗,為什麼還要窮追不捨,難道直到看見殘缺才甘心?

這樣想,忽然就珍重起來了。看見了美,收留這美就夠了。保留這距離,也就是在保留這美麗了。

想起,大學時做過類似的卡片,給自以為值得的人。那時,身處美術系,總想展現點什麼。不過是做了一張以為有創意的繪畫,卻怕別人不懂,於是,精心用了一層薄膜紙覆蓋其上,於是那些不羈的畫面,漸漸有了朦朧而內斂的美,不張揚,不招搖,一如那需要層層包裹的心。

美麗的情思終究斷落於無情的秋風,心中不留痕跡,卻記得了那方朦朧的美貼。也從此知道,在愛情的世界裡,有時多麼需要這朦朧淺近的距離。那是給對方的空間,也是給自己優雅轉身的餘地。

記得安妮說,女人若不珍重,失去那距離,就會逐漸蛻變成男人世界裡的爛稀泥,而不自知。

距離,在情感的世界裡就是一種進而不逼迫,退而可迴旋的從容。不需要天天象一個母親追問着,你去哪裡了,你在幹什麼,也不需要天天問,你還愛不愛我了?

諸如此類,太多太瑣碎,而姿態太過於熱情。當女人失去了那份足以迴旋的餘地,就只能淪落為牆角的爛稀泥了。她不懂得,距離就是給男人適當的時間和空間,是一種包容;她更不懂得,距離也是在留給自己一些經營自身,修煉內心的時間,那是保留自我的一份完整。畢竟,生活的幸福,一部分是靠別人給予,而定然還有一部分是靠自己給予——那是在你一無所有的最後,你還擁有一個完整的內心。

愛情里的距離,還能擁有一種叫相思的味道!

一直,喜歡古時的鴻雁傳書,尺牘傳信, [[ 一封信,從書寫的那刻,到寄出的那時,到輾轉到對方的手心……一顆那時那地的心,卻要穿越那浩瀚的時空,被托載,被拉長,被牽引,而後]]才能抵達。

那在時空里輾轉的不是信啊,而是被一顆飽含了期盼等待和思念的心啊。

仿佛那心,也是要歷經久久迴旋漂泊,而後才能落地生根。

而這樣期盼和等待的過程,不也是一種婉轉的情思嗎?這距離,這欲達而未達的過程,不也美麗如詩?

倒是現代人的閃電短信,帶給人便利的同時,卻也扼殺掉多少相思的悠長回味呢?

常常看見街頭這樣的一幕幕:一個憤慨激昂的怨婦,正唾沫橫飛地講述着自己身遭的不平之事,要麼是婆媳之間的,要麼是夫妻之間的……那些只她經歷的事端,在嘴唇的幫助下,被傳送出很遠;那些一刻之間縈繞心田的不悅,被語言強化着嵌入她們的記憶,讓那些痛苦因此被複製了數遍!

有些苦痛,只有自知。其實在出口的瞬間卻已變了模樣,只是她們又怎能懂?講,是你的事;聽,卻是別人的事;怎麼去聽,更是與你無關的,當成故事,亦或當成笑話,亦或只是異常清晰地品評!別人,永遠不是你,更不會用你的方式去感,去讀。所以,你口中的事,到別人的耳中,卻是另一回事了。

而我更加相信,自己的苦澀能夠默默吞咽,也是一種修為。

誰沒有苦澀?誰說苦澀就一定要如祥林嫂那樣四處宣揚,那樣只會是更加讓人不屑。

一切不如意,唯有默默忍受過,吞咽過,用自己的心消化過,它們終究會幻化成另種生命的能量。

在他們的絮絮訴苦聲中,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快樂,還有尋找快樂的能力。

因為,不堪,在眼前時,讓自己不快;不堪,不再眼前時,還要用訴說提醒着自己的痛苦,複製着痛苦,讓那些細弱的痛被放大到數倍,羈押在自己的內心,漸漸變成生活里的唯一所有!多麼的不明智啊!

生活的煙塵,也是需要和自己隔開一定的距離的啊!當你的生活,只裝載着這些苦痛不悅,拿什麼慰藉自己?

我更願意,把那些遭受的苦痛,在寂靜中,在獨自的心海,在浩瀚的天地,被稀釋,被淡化,被消融。

給自己一點安靜的時間和空間,給自己的心一點寧靜,讓那些白晝的不悅,如沙漏,漸漸滑落,沉澱,安放一角,而後心中空曠寧靜……

靜,是制服一切動盪不悅的療方;空,是妥善剝離現實和身心的丸藥——當心靜了,一切都會如粉如沙,不言而落;當心空曠博大了,一切瑣碎艱難都能安放一角,而留寧靜安然!

身心,有時是多麼地需要,和現實隔開一定的距離啊!

而在另一些角落,我們也能看見,一個懷抱着幼兒的母親,在孩子脫離自己的懷抱,向自己奔跑而來時,母親是如何幸福的迎接,而孩子是如何親密地投入……

這些向自己奔跑的小小的距離,是怎樣的延伸了幸福的長度——若永遠抱在懷中,而無片刻的遠離,孩子何曾會感到媽媽的重要,母親何曾會領受有兒入懷的滿足?

再到那些漸長的學子,母親在身後追着趕着,關照着「過馬路要當心啊,要按時睡覺啊,一定要吃早飯啊……」,而孩子卻帶着耳機,頭也不回,自顧自走遠了!

倒是那些從此離別的生活,孤身在外的學子,在輾轉難眠的夜晚,才漸漸懂得了有母在旁的幸福,以及母親的艱辛和不易……

原來,親情的成長,也是要在距離里完成的啊!也許,不只是母子如此,夫妻的小別,朋友的揮手茲別,又何嘗不都是如此呢?

惟有了距離的存在,才有了情感生長的空間啊!

距離,還是保留完美想象的美帖。

常常,看那些自己買回來的書,翻開扉頁,若見到作者的肖像,總會莫名的失望,無論是美的還是不美的,都是如此。

我想,我喜歡你的文章,自然,你在我的想象里有千般想象,萬般模樣。不論哪種,都是不加定論毫無約束的美。

而當你塵埃落定地展示,我的那些妖嬈豐美的想象,還能到哪裡去成全?

所以,到如今,一直喜歡安妮寶貝,因為她的書上從不附加肖像,我從未見過她,而她卻因此在我心上永久美麗着。

文字,本就是一種思緒的想象和延展,你的字把我帶入遠方,你又何必用你的肖像將我拉回現實,我願用想象去描述你!

或許,這也是作家的一種含蓄內斂吧——用我的字走進你就夠了,何必非要見得廬山真面目;給讀者留下了想象,也是給自己保留了一方生活的自由吧!

不附肖像的作家,我喜歡!

因為,他們懂得,和讀者之間保留着恰當距離!

距離,是生活的一方美帖,也是美最好的成全,誰說不是呢?

2012-6-3 [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