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竹(李雨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說竹》是中國當代作家李雨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說竹
實在不敢相信,老了以後,竟有機會與竹為伴。
新搬的家,最吸引我的地方不是如同花園般的景致,不是歐羅巴式的雕塑,不是北美風格的建築群,而是三三兩兩種在院子裡的竹林。在小區里栽竹子本來就少見,更別說兩三處竹林就更少見。雖是為小區的整體做點綴,但足見設計者獨到的匠心。已是三九隆冬,一年裡最寒冷的季節。作為主角的所有的花草都謝了,灌木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樹也變成光禿禿的枝幹,只有那片片的竹林,還那麼鬱鬱蔥蔥。仿佛是在有意識地嘲笑着寒風,任你使出渾身解數,也奈何我不得。
每天清晨散步,我都要駐足看看我的竹林,儘管它並不屬於我。我羨慕她們緊緊挨在一起抱團取暖的無間;我羨慕她們不去追逐花開花落風流韻事的淡然;我羨慕她們即使不被人所青睞卻依然在最不顯眼處敬業地站立着,那種使命感不由得令人仰視。
松竹梅,歲寒三友,一向被世人稱頌。在中國人的字典里,第一位的當屬梅,第二位的當是松,排在第三位的才是竹。中國的文人,詠梅者居多,贊松者也不少,唯獨說竹的卻不多見。查了百度,從古至今,說竹的詩篇不過百首。可見竹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並不是多麼高大,恐怕這與「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內空」的貶低不無關係。其實竹子並非是刻薄人所嘲諷的那樣。嘴尖,說明她的犀利,善於刺破那些偽善的道貌岸然;皮厚,說明她扛得住擊打,耐得住譏諷,經得起風吹浪打;腹內空,說明她虛懷若谷,內心空靈,不會拐彎抹角,一副熱腸直通天地。
在我看來,松竹梅各有品格,就像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一樣。松,立于山仞之巔,高大威武,品行端莊,令人敬仰。不過,松雖高大卻過於肅穆,雖崇高卻唯我獨尊;梅,開在寒冬臘月,傲霜鬥雪,品行高潔。但梅雖傲然卻過蓋寡,雖清高卻過孤獨。松和梅的個性都很強,在人群中也應屬強勢、冷僻的一種,雖然能走進人的心裡,卻不能走近人的身旁。唯有竹,仙風道骨,飄逸俊朗,清心寡欲,挺拔高大。松和梅的品格一樣不缺,卻比松和梅多了幾分的草根化。
「歲寒三友」中,我卻獨愛竹。且不論是竹海、竹山、竹林、竹園,哪怕僅是房前屋後的三兩株毛竹,也喜歡得不得了。
比起松,竹更加平易近人;比起梅,竹更[適合]]一年四季。她親近和善,不論男女老少,人見人愛;她頑強不息,不論土質好劣,扎了根就能長大成材。她全沒有傲視群雄,君臨天下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惟我獨尊的感覺,而是向每一個人都釋放出一種善意。如果是人,在松、梅、竹三者之間選擇,我肯定會選擇竹做朋友。
竹最大的優勢還在於她的韌性。在風霜雨雪面前,她們挺起纖細的、並不粗壯的身軀,任強風肆虐,隨風搖擺卻不被折斷。全不像松和梅那樣容易被摧殘。這種趨避厲害的特質,是由於她的韌性所決定的。這絕不是在權貴面前摧眉折腰的屈辱,而是一種人生百折不撓的大智慧。
竹是招人喜愛的。竹可以奉獻出自己的一切,竹筍、竹葉、竹竿,可以供人們饕餮,供大熊貓食糧,供人們發揮想象力,巧手做出一件件精美的實用具,或筐、或簍、或扇、或桌椅、或房屋。僅憑這一點,松和梅都是無法與之相比。
其實今天說竹,還是為了說人。一個人若能像竹一樣,堂堂正正地站立人間,毫無保留地奉獻自己,才是我們一貫倡導的,崇尚的品德。很可惜,我們有些人尚不如竹。雖暴殄天物,卻滿腹糟粕;雖立為人形,卻不懂感恩雖占據高位,卻還貪慾不止,比起竹來,還真的不如。[1]
作者簡介
李雨生,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天津市作家協會會員,天津靜海區作家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