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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南埡老街(楊國堯)

記憶中的南埡老街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記憶中的南埡老街》中國當代作家楊國堯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記憶中的南埡老街

兩側的房屋牆連着牆,大門對開,相對的房檐幾乎相連,走在街上只可見兩檐間的一線天。夏天中午熾熱的陽光當空照射,在街中間留下一條窄窄的光帶,走在街上幾乎不用曬太陽。青石板被歲月打磨得珠圓玉潤,光着腳丫走在滑溜溜的石板上,感覺很舒服。石板下是汩汩的流水聲。這就是南埡老街留下給我兒時的美好記憶! 正街岔街

南埡老街其實有兩條,一條是正街,一條是岔街,兩條街在我家老屋旁匯集成丁字路口。兩條街都是交通要道,正街是南北向,下通分鄉、宜昌,上達荷花、保康,岔街西連桃子園、西北口。都是青石板鋪成,寬4-5米。正街是規範的街道,岔街不少地方只有半邊。 老街曾經古樸而繁華,白天有背腳挑腳的、拉貨趕馬車的、經營米麵油百貨糖果的,晚上有打尖住宿的,如傳說中的茶馬古道,熱鬧得很,以至於多年后街上的青石板都被磨得光滑潤澤。看着那些光滑的石板,聽着大人講述多年前的繁華,仿佛也聽到釘着鐵掌的驢馬拉着板車,叮叮哐哐地走在街上。 老街不知形成於何年,從被打磨得光滑潤澤,邊角處都被磨圓了的青石板來看,那一定是不淺的歲月。老人們講,他們小時候記得的南埡場就是這個樣子。當時住在相距七八里路遠的外公,也曾在街上做過生意。每月固定的日子,十里八鄉的村民會到老街來「趕場」。老街上開有糧行、染布坊、鐵匠鋪、白鐵鋪、裁縫鋪、剃頭鋪、麵點鋪,集體化以後也辦過榨油坊、糧油加工廠,設過糧管所、食品所、飯店、衛生所、郵政所、供銷社、收購組。 街上老屋

街上老屋都是土木結構的瓦房,不知建於何年何月。房屋比普通住宅高大,臨街的一面用木板封閉或開有鋪面,俗稱板壁屋。爺爺居住的老屋比較有代表性。它坐西朝東,臨街牆面上有開口,用木板封閉,白天拆了木板,就是擺商品的鋪面,晚上鑲上木板關鋪休息。它也有些特殊。它前間落地,後間懸在黑堰上,從房子後面看呈吊腳樓狀。雖是土木結構,空間卻很高,分為上中下三層,頂層是閣樓,鋪上木板後可住人。閣樓有板梯與地面相接。後間地面以下的地下室,牆體用石塊砌成,地面基本與黑堰水面相平,冬暖夏涼,可儲存貨物。石牆頂端有石樑伸出去,上鋪木板搭成陽台。陽台一端有廁所,糞池裝進地下室里。由於房屋高大,上房檢瓦用的專用梯子擱在房屋前檐的挑樑上,比普通梯子長一倍。房屋占地面積雖不大,住六七口人一點也不擠,且雜屋齊全。後牆從後面的堰塘下腳用石頭砌起來,當時做這樣的房子,確實要花費不少。若不是寸土寸金,也不值得花這麼多銀兩打造。它位於正街和岔街的丁字路口,位置非常好,處於最繁華地段,當時用作鋪面,經營百貨。

爺爺是貧農,這屋是解放後分到的。該屋《房屋所有權證》載,一棟四間,占地一分五厘。土地房屋所有證編號為湖北宜昌縣土地房產所有證宜十字第0254號。所有權人為第四區十字鄉南仗埡村,居民楊自孝夫妻,房屋取得的依據是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共同綱領第二十七條「保護農戶已得土地所有權」及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改革法第三十條「土地改革完成後由人民政府發給土地所有證」之規定。上有縣長劉紹文、宜昌縣人民政府之印。當時的房屋和土地都有所有權,不像現在土地只有使用權。登記頒證時間為1953年3月29日。 街下水渠

你現在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時的老街居然有強大的排水系統。石板鋪成的街道下面是空的,石板街下面是一條長約400米的排水溝,高約一米四,寬超過一米二。兩個大人,可彎腰並排打着手電,在排水溝里從街的這頭走到那頭。有了這麼寬大的下水道,無論下多大的雨,街上從未因積水影響通行,街上的房子更未被淹過。排水溝的兩端,一頭連着黑堰,一頭連着南埡水庫,排水溝平時將雨水收集到黑堰和水庫,春夏用於灌溉農田。 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後期,農村大興水利,人們修建水渠將棠埡水庫的水引入南埡水庫,澆灌附近的幾百畝農田,老街的下水道成了水渠重要的一段。老街的兩頭因為沒有蓋板,成了村民洗被捶衣的好地方。因為魚蝦、泥鰍喜逆水而上,老街與堰塘連接的水道,成了我們用撮泥鰍的好地方。

老街變遷

到我記事時,老街上的房子除農戶住家屋外,其他為國有或集體所有,後來修了宜保公路,貨物經過南埡不需肩挑背扛車載馬拉了,街上冷清了許多。但南埡老街仍有藥鋪、郵局、飯館、供銷社、收購組、食品所等。送到魏家坡魏宗柱老師家的報紙,經常放在我的老屋,他家有人來南埡趕場時找爺爺領取。南埡仍是宜保公路上的一個重要的客運點,附近十里八鄉要外出的村民,提前來到南埡老街等班車或搭便車。街上的手工業店鋪,如楊治政的鐵匠鋪、楊治義的白鐵鋪、多家理髮店,也開張了好多年。 1978年,為了把公路拉直,老街上房子被拆去了一邊,老屋只剩下西邊的了。交通是方便了不少,但老街不存在了,街下的水渠也不存在了,僅有半邊的老屋得以倖存。東邊的老屋拆了,集中建了新屋,位於新修公路東側山腳下,分上下兩排,老街上的村民楊治政、鄭江舟、覃天龍、楊治忠、楊善民、周澤虎,都是那一批的拆遷戶。我那時上小學,學校還組織我們到街上為蓋新屋搬過瓦。 老街童趣

年夜遊街,是南埡街上孩子們的過年儀式。

臘月三十晚上吃過飯,小孩們提着燈亮框子走出家門,參加遊街。一大幫娃兒提着燈籠,在幾個大孩子的帶領下組成熱鬧的隊伍,從街的這頭游到另一頭,大孩子領頭喊「吃飯沒有?」其他人答「吃了」,又問「喝酒沒有?」答「喝了」,又問「吃的什麼飯?」答「吃的白米飯」,又問「喝的什麼酒?」答「喝的高粱酒」。直到凌晨精疲力盡,才回家睡覺

我家老屋的後面黑堰,管着南埡街下的幾十畝地。水渠引來的水經常把它灌得滿滿的,塘面幾乎被水葫蘆蓋滿,常見到生產隊養豬場的社員打撈了餵豬。堰塘的水質好,魚兒多。堰塘的四周經常站滿了釣魚的人。釣者癮大,有大半天站着不覺累的,有下雨了還戴着蓑衣斗笠「不須歸」的,有爬到老屋旁站在屋基石頭上的。

後來,我們偶然發現了另一種捕魚的好方法。那時家裡有許多竹器,不用時喜歡長粉蟲子,父親常用繩子吊着放到堰中浸泡,繩子的另一端系在陽台的木欄杆上,篩子中央壓個石頭。一次將水中的大吊篩提離水面時,竟發現中間有泥鰍在蹦跳。我們興奮不已,一項新的捕魚方法誕生了。我們采來香椿葉子,砸爛後放在吊篩中間,用石塊壓住,然後放下吊篩上的繩子,讓它們平穩地沉入水塘中,過一會兒再將吊篩提起,每天竟捕得不少的小魚和泥鰍。 老街南頭水庫,是我們天然的泳池。暑假時閒着沒事,天氣太熱,下午四五點鐘,正是洗澡的好時候,街上的孩兒們就聚到水庫邊。會水的娃兒們從岸邊卟嗵卟嗵地往水裡跳,比賽從水庫的公路邊游到對面的山邊,招式基本是「狗刨」和仰泳。不會水的用舊汽車輪胎當游泳圈,在水裡泡着。放牛的孩子也把牛趕到水庫里和牛一起游。三代單傳的獨苗苗,父母們怕出事,不准孩子下水,常被攆回去。

老屋後的黑堰西側,是生產隊的倉庫和稻場,稻場上夏天打穀晾曬,冬天堆滿了草垛,這裡是小孩們的遊樂場。我們喜歡在草垛里躲貓貓或練習摔跤,跌倒了也不用擔心。收穫季節,人們用牛拉着石磙,將稻場碾實,用於涼曬糧食。之後日曬夜露,熱脹冷縮,稻場會裂開很多縫隙。雨後,晾曬時撒落其間的黃豆綠豆便會發芽。孩子們小心地將豆芽一根根從縫隙中拔出來,可以拿回去炒了吃。[1]

作者簡介

楊國堯,1970年出生,分鄉鎮南埡村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