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西湖(溫濤)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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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西湖》是中國當代作家溫濤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西湖西湖
十 餘年前，妹妹出嫁的時候，就該去西湖，因資費問題未成行。三年前，在滬出差，與西湖近在咫尺，又改道去了南京，再次與嚮往的西湖失之交臂。今年六月，有機會赴杭州，揭開了西湖神秘的面紗。
（一）西湖印象
未到過西湖，卻有關於西湖的記憶，不知道算不算得「印象」？「聽說，杭州西湖上的雷峰塔倒掉了，聽說而已，我沒有親見。」讀魯迅先生《論雷峰塔的倒掉》，當時年紀尚小，覺得晦澀難懂。但從此記得杭州有個西湖，西湖有「十景」，好比資中有個「八景」一樣。稍大一些，才覺得，魯迅先生誤把雷峰塔當做保俶塔，實在是妙！再大一些，又覺得，原來雷峰塔適宜敘事，而西湖適宜抒情。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飲湖上初晴後雨·其二》）——東坡先生是抒情高手！「西湖細雨里，一片蒼茫，不見了鶯飛草長，蘇堤長長，白堤長長，有多少雨滴，就濺起多少幻想。」（《雨西湖》）——汪國真先生也是抒情高手！我猜想，沒有雨，西湖會不會少了很多靈性，少了很多情趣？
終於看見西湖了。湖水波光粼粼，湖邊垂柳依依，傍晚的陽光依舊熱情。因為沒有雨，所以缺乏一點點浪漫。因為有兩位美女陪伴，所以又顯得格外浪漫。老梁從內江打電話來，要雨荷山莊的電話，我不無炫耀地說，我在陪美女逛西湖呢。電話那頭的老梁，有點羨慕嫉妒。
我不禁幻想，倘若在煙雨濛濛的三月，撐一把油紙傘，攜美女游西湖，豈不更加美好？估計老梁簡直要恨了。一隻小松鼠機敏地身旁跳過，長長的尾巴隱入草叢，驚擾了我的夢。我們都艷羨西湖的環境好，它就是美麗西湖的代言。
我承認我有點慢熱，從西湖回來都兩個月了，才想起寫點什麼。其實還有深層次的原因，西湖歷來是文人雅士頌揚的地方，我非文人，又非雅士，何必附庸風雅呢。感觸再多，文思再好，你還能超過白居易、柳永、楊萬里、郁達夫、徐志摩？不過，當親眼看見曲院風荷、雷峰夕照、三潭印月時，內心還是盪起了一絲絲漣漪。也罷，權當一次自娛自樂，打卡西湖吧。
船覽三潭印月。小木船速度雖慢，但沒有污染，正好可以看風景。水很清澈，時有銀色的小魚躍出水面，調皮得很，像是和我們打招呼。划船小哥更調皮，一邊介紹三潭的由來和功用（測水位），一邊戲謔我，說我是帶着別人的老婆來游西湖的。美女們竟沒有開腔反駁，大概是因為羞澀，我不禁莞爾。心想，他眼睛真尖，「事實」確實如此。現場找出一張面額為一元的紙幣，仔細比對，真的是像得不能再像！
民國9年，竺可楨考察西湖，發表了《杭州西湖生成的原因》，其稱：「西湖原是錢塘江左邊的一個小小灣兒，後來由於錢塘江泥沙沉澱下來，慢慢地把灣口塞住，變成一個潟湖。」他推斷，西湖開始形成年代距今一萬二千年前。
我等不是地質學家，不管它是一萬二千年還是一億五千萬年前形成，西湖對於大多數人而言，更多的是其具有的象徵意義。她像遠方的詩，一生都在追求；她像夢中的情人，一輩子都不能忘卻。
西湖的盛大，歸攏來說，在於它是極複雜的中國文化人格的集合體。——余秋雨如是說。
（二）偶遇蘇小小
蘇小小我是知道的。但我不知道她居然葬在西泠橋畔，當我接完電話，一轉身，「錢塘蘇小小之墓」（繁體）赫然出現在眼前。1500多年的時空差距，讓我一時無言以對。原諒我毫無準備，原諒我孤陋寡聞。
先介紹一下蘇小小。蘇小小(479年-約502年)，南朝著名歌伎、錢塘第一名伎，貌美艷麗，聰慧多才。歷代文人多有傳頌，有學者認為蘇小小是"中國版的茶花女"。
小小之聰慧，有這麼一則軼事可以佐證。上江觀察使（地方軍政長官）孟浪因公事來到錢塘，身為官員，自然不好登蘇小小之門，於是派人請她來府中，沒想到蘇小小架子很大，催了幾次方來，孟浪決定難為她一下，於是指着庭外一株梅花讓她做詩，蘇小小信口吟出:
梅花雖傲骨，怎敢敵春寒?
若更分紅白，還須青眼看!
後人多傾慕小小。如溫庭筠《蘇小小歌》：
買蓮莫破券，買酒莫解金。酒里春容抱離恨，水中蓮子懷芳心。吳宮女兒腰似束，家在錢唐小江曲。一自檀郎逐便風，門前春水年年綠。 又如張振華《詠蘇小小》：
湖山此地曾埋玉 ，花月其人可鑄金，慕才亭邊慕才人，小小佳人小小情。
連大詩人白居易，也把自己寫成是蘇小小的欽仰者："若解多情尋小小，綠楊深處是蘇家"；"蘇家小女舊知名，楊柳風前別有情"。
蘇小小構成了與正統人格的奇特對峙，她一直把美熨貼着自己的生命本體。有人質疑的她的身份，有一種最普遍的認知，起碼應該算古代的藝人吧。她那種頗具俠士的超逸，成為中國文人心頭一幅秘而不宣的印記。
再說小小墓。文化大革命前夕，蘇小小墓被紅衛兵毀壞。2004年杭州市民激烈爭論後，市政府決定重修蘇小小墓。從「激烈爭論」可以看出，杭州人民對於蘇小小以及蘇小小符號意義的最終認同。
客觀的說，墓里無非是一個年輕的老太婆，一具乾屍而已。但我還是對蘇小小保持了一份必要的尊敬，或者說親近。原因在於：她遭遇坎坷，但不隨波逐流，此其一；生為女兒身，卻具俠士風範，此其二；聰慧多才，此其三。還有很多，譬如，她系大美女一枚，此處不再贅述。
桃花流水窅然去 油壁香車不再逢。小小最值青春年華，生命卻戛然而止，令人惋惜。所謂悲劇，就是將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華燈初上，遊人如織。墓是小小墓，亭是慕才亭。在亭下，在蘇小小墓前，我願是那個受她資助過的書生。
（三）吃貨及其它
從來不敢標榜自己是吃貨，怕受到真正吃貨的譏笑。
在曲院風荷，望着聘聘婷婷的荷，我認真的問珊珊美女：「西湖藕粉是用蓮子做的呢，還是用藕做的呢？」答曰：「蓮子做的唄。」我仿佛也聽說過，藕粉是用藕做的。到現在，我也沒有弄清楚這個問題。
我清楚的記得，河坊街有許多西湖藕粉賣，物美價廉。好吃不上火，免費為西湖藕粉打個廣告哈。
天氣熱，我們先來賞荷，清涼一下？我們看（西）湖裡的荷，沒有來西湖的，看詩里的荷。先看周敦頤的《愛蓮說》：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吾亦愛蓮。
再看——《江南》（漢樂府）：
江南可採蓮， 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江南》採用比興、雙關手法，以"蓮"諧"憐"，象徵愛情，魚兒戲水蓮葉間，暗喻青年男女在勞動中相互愛戀的歡樂情景。格調清新健康，意象生機勃勃，這是我最喜歡的詩歌（民歌）了。
張玉谷（清）認為此詩只寫葉，不寫花，意為葉尚且可愛，花更不待言。確實是這樣！
流沙河詩話中，是這樣說的。歌謠常用諧聲，蓮就是憐。憐者，愛也。採蓮就是求愛。魚屬陰性，隱喻歌伎。這首詩是歌伎唱給觀眾聽的。歌伎尊稱聽眾為蓮葉，即可愛的爺兒們，以便取悅他們，多討賞賜。
「魚戲蓮葉間」已經是美如畫了，還要後面四句做什麼呢？其實，後面那四句大有用處，能使畫面活起來，讓你看見魚在蓮葉底下東竄西竄，南跳北跳，快樂極了。流沙河認為：這種寫法似笨而巧。須知，舊時歌伎賣藝，不在台上面，而在座中間，聽眾東西南北四方圍坐。歌伎這樣唱，可以逗樂各方面的爺兒們，顯得不偏愛誰，使東西南北四方都喝彩。
原來如此。流沙河老先生理解得更為透徹！
順便提一句，我家淡定哥，特別喜歡吃藕粉。他是西湖藕粉的粉！
在城隍廟「風華競茂」，大哥設家宴，家人得以團聚。蟹配黃酒，夜觀西湖，平時不沾酒的我，這回居然沒有醉。三哥喝酒太生猛，以後要少喝。
翌日，踏蘇堤白堤楊公堤，尋斷橋，與白娘子不遇。沒有火車，卻一路逛吃逛吃。西湖邊吃晚飯，美女手機點菜。西湖醋魚名氣大，醋味道有點不習慣，魚有泥腥味，未選用草魚做原料，欠佳，我以為。最好是選用田田荷葉下的草魚，可能更妙。杭州醬鴨鹹甜適中、灌湯包入口即化，味道硬是巴適！
珊珊美女主動埋單，微信支付。我因為用不來「高科技」，不敢去結帳，竟默許了她的行為。作為一名男士，這不是我的風格。這麼久了，我依然耿耿於懷，不夠灑脫。在此謝謝思思美女、珊珊美女諸多的照顧！
靈隱寺沒有去。據說有個老和尚算命准得很，某某某都當了高官了云云。管他呢，升不升官，發不發財，上天早已註定。
唉，最好，西湖不是故鄉。[1]
作者簡介
溫濤，《西南作家》雜誌優秀簽約作家，《新蕾》雜誌編委，詩歌、散文作品散見於各大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