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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第一鍋(李佩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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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第一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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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第一鍋中國當代作家李佩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西海第一鍋

讀這篇文章之前,請您微闔雙眼,想象一下,烈日灼灼、漠風燥熱,灰黃的沙漠起伏波動,一直延伸到遠處彎曲的地平線。沙丘上露出一個黑影,黑影緩緩向前移動,叮叮噹噹的駝鈴聲打破了寂靜,近了才看清,一隻駱駝踽踽獨行,背上馱着人。涉過沙漠和戈壁,旅人已極度疲憊。突然駱駝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發出一聲嘶啞長鳴。昏沉中的旅人抬起頭望向前方,他嗅到一股濕氣,來自水源的清甜的氣息振奮了旅人和駱駝的精神。駱駝加快腳步奔跑起來,旅人已經看到前方地平線上的一片藍水,像菩薩半閉半睜的眼。

旅人心裡一陣狂喜,他和駱駝得救了。

碧海藍天、熠熠發光,多大一片水域,一望無際,浩浩渺渺,啊,大海!旅人從駱駝的脊背上滾落下來,沖向水裡,喝了個痛快,洗了個痛快。他從狂亂的驚喜中清醒,頭頂鷗翔鳥鳴,水中漁魚躍鳧游。一群大魚游來,像一束利劍。旅人被嚇得手忙腳亂,沖回岸上。啊!好大的魚。 我的想象並非天馬行空,而是有依據的。現在請您睜開眼睛,回到現實中來。

讓我告訴你吧,旅人看到的這片藍水就是博斯騰湖,俗稱西海,又稱為「魚海」,它是南天山出生時留下的海洋母親的一灘羊水。

博斯騰湖的特徵有四,一是水域面積大,東西長五十五公里、南北寬二十五公里,總面積近千餘平方公里;二是內陸湖;三是淡水湖,而非鹽水;四是吞吐湖,合在一起號稱我國最大的內陸淡水吞吐湖,它是開都河的尾閭,又是孔雀河的源頭,湖容八十億立方米,湖水平均深度約十米。

大湖養大魚。博斯騰湖有「魚、鹽、蒲、葦之利」有「魚兩種,大者可逾十筋」(《隋書》)。其中記載的魚是裂腹魚(尖嘴魚)和扁吻魚(大頭魚)兩種土著魚。博斯特湖的大頭魚大且多,上個世紀50年代之前,開都河、孔雀河、博斯騰湖和博斯騰湖下游的台特馬湖,羅布泊,及整個塔里木河流域,幾乎都是大頭魚獨享的天堂,有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拍攝的照片為證。大頭魚滅跡之後,如今博斯騰湖最大的魚種是草魚。博斯騰湖的野生草魚十多公斤重得很常見。我見過博斯騰湖最大的魚三十多公斤,近兩米長,兩個蒙古大漢抬着腮高高舉起。魚的體態勻稱修長,腹部平緩,一身淡金黃色的魚鱗,似身披黃金甲的戰士,像一個神,我心生敬意,難怪古人把魚作為精神圖騰。 大魚要用大鍋做。

走進博斯騰湖大河口景區,遠看藍天白雲之下,一口大鍋仰立於天地之間,沉雄厚實,不由得讓我想起春秋戰國時期的立國重器——青銅大鼎。我見過最大的烤饢坑、烤駱駝坑,卻從未見過這麼大的鍋。有一年,在五台山看到為眾多僧侶做飯的兩口大鍋,每口鍋直徑一米五,每口鍋可供應一百人吃飯。那是我見到最大的鍋了,沒想到在西海第一鍋麵前,就相當於孫子和爺爺。此鍋底直徑四米,接近一米高,鍋體重達三噸,可容納五噸水、四噸魚,供上萬人同時享用。大鍋置於一米多高的方形基台之上,四周繞黑色鐵柵欄,登階而上,踩上腳凳才能俯視大鍋內部。只有國家昌盛,正德清明、經濟繁榮才建設得起如此之大的鍋。看來國興鼎立,國敗鼎遷有它的道理。這口大鍋由10毫米厚的錳、鐵及黃銅等金屬製成。純黑底色,飾以黃白兩色,大鍋底部一圈均勻裝飾六十條水紋、六十條魚形圖案,方形的基台,圓形的大鍋,天圓地方,表現中國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寓意天、人、水,相融共生和諧與共。

2011年6月,「西海第一鍋」創下「最大的包銅工藝鍋」吉尼斯世界紀錄。

這口大鍋只有在重要的節慶活動的時候才會啟用。博湖縣每年六月開湖捕魚節、元月冰雪節,「西海第一鍋」烹製的「萬人魚宴」是節日最大的亮點和特色。在一片歡騰的歌舞表演之後,「西海第一鍋」鍋蓋被兩名分列兩邊的廚師緩緩推開。把三噸的野魚洗淨剁塊兒投入鍋中,加四噸的水、五百公斤的辣椒和六十公斤的羊油,整個過程耗時兩小時,點火燉魚又得兩小時,幾百個人圍着一口鍋忙碌,那種壯觀場景可謂驚天動地。

四個多小時後,飢腸轆轆的賓客終於等到最激動人心的一刻。廚師一點點推開鍋蓋的剎那,熱氣從巨大的鍋里騰空而起,魚鍋里湯色鮮紅,像被烈焰點燃的池塘,魚的香味兒在空氣中漫漶,流入每位遊客的鼻腔,大家的味蕾瞬間被美滋滋地激活了。 八方來客蜂擁而至,爭先恐後,大鍋前的場面混亂而熱烈。 我花三十元買了一碗。時間過去好幾年了,容我回憶一下當時的感覺。先說魚肉吧,肉質緊緻有彈性、魚湯鮮香,有微微的甜辣味,加了羊油的魚湯散發出特殊的香味,湯里泡饢或薄餅,好吃得不得了。這碗魚這格外香的另一個原因,還在於這隆重熱鬧的氣氛。成千上萬的人都端着碗,或站或蹲或倚或坐,有說有笑,人聲鼎沸,吃着同一鍋魚,每一張原本陌生的臉都變得可親可愛,如前世走散的兒女,被母親的一鍋飯召喚而來,歡聚一堂。

此一別,無論天涯海角,只要說起我們同吃過一鍋魚,記憶的紐帶讓心與心相連,雖無形然有力。 每年春季,博湖縣都要舉辦盛大的開湖儀式。

開湖儀式延續了土爾扈特蒙古人古老的祭湖方式,蒙古人。儀式結束,各家收起蒙古包轉場去天山深處的夏牧場。所以他們把祭祀的日子定在四月,今日,定居後的蒙古人不用再來回遷徙,祭湖推遲到了六月。現在的祭湖儀式由政府組織,規模要宏大很多,扎五穀豐登船,放生、歌頌等傳統蒙古人祭湖的內核被完整地保留下來。強烈的民族和地方特色,每年吸引大量遊客前來品魚、觀湖、親水。

魚和螽斯一樣繁殖能力強盛,自古以來,被賦予安寧賦予的意義。近年來,博湖縣每年兩季禁漁期,漁業資源可持續。草魚在博斯騰湖自然生長時間不低於五年,純野生的生活環境和博斯騰湖清澈寬廣的湖水,成就了草魚無與倫比的品質。不只草魚,湖中的池沼公魚、中華絨蟹等十幾個水產品種和大湖區一百五十萬畝水域通過了國家有機水產品和產地認證。2013年,博斯騰湖草魚和鯉魚被國家質量監督檢驗檢疫總局批准為地理標誌保護產品。大量的魚類銷往新疆、國內各地、甚至日本和韓國等國家。

文章開頭,我用長篇幅講述一個故事。雖然有些累贅,但必不可少。我想要告訴大家,比鄰沙漠邊緣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境內,擁有這樣一湖大水,是上天賜予的福地。如一位乾渴瀕死之人,望見那一湖水,沙漠和戈壁再也傷害不了他,他又成為自己的勇士。湖一旦乾枯,那麼,它餵養的幾百萬兒女將無家可歸。正因為此,博湖人對博斯騰湖有着生死相依的特殊情感。湖是他們祖祖輩輩的聚寶盆,湖是他們望向世界的眼睛,湖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是他們親愛的母親。不竭澤而漁、不污染水源,樸素的思想根植人心。

博湖縣沒有太多高樓大廈,沒有拉動GDP的大型工業企業,六萬餘縣民守着一湖水平靜度日。在許多人眼裡,這裡許是個落後偏僻的小縣城,而我喜歡。有一次,看老樹的畫,一個男子抱着一條大魚,穿過花樹,穿過街巷,樂呵呵地往家走,旁配詩一首,「春風吹暖心懷,村口有花正開。一彎殘月西照,我抱大魚歸來。」不覺會心一笑。

新冠疫情肆虐的2020年,看清楚生命的無常,重要的不是幻想中的未來,而應緊緊抓住當下,有些選擇不必等待。於是,不顧家人反對,在博湖縣買一小屋。不久的將來,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累了,沿湖岸走走坐坐,賞水面鏡湖,魚躍鳥翔;饞了,約幾位好友親自下廚水煮生魚;煩了,臨扉而立,看雲起湖歸、聽潮起潮落。讀書、學習、寫作、自由放鬆,也算不枉此生了。[1]

作者簡介

李佩紅 女,漢族。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石油作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