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叫醒(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被你叫醒》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被你叫醒
聽到你又在叫我起床,這麼多年你一直是那隻早起的鳥,老是比我起的早。
夏天的早晨從拉開窗簾看天空的陰晴開始,從聽到樓下駛過的公交車報站名開始,從燒水沖泡第一杯咖啡開始,從擠檸檬汁開始,從接你的電話這一刻開始。
「怎麼沒去早市,還是已經回來?早市上我喜歡吃的那些東西還在嗎?這邊雖說也有,可感覺跟咱們那邊的就是不一樣,又說不出差在哪兒。」
「你愛吃的那些都在,在等你回來吃哪!」
「為什麼在盛行各種舌尖誘惑的城市裡,連一碗真正好吃的面都很難吃到?我還是想吃咱們以前老愛去的早市上那家麵攤賣的什錦拉麵。」
「在南方這四五年,我經常有想家的感覺,可不知自己究竟在想哪個家?」
「還不是你走南闖北去的地方太多了。」
沒告訴老友因為修地鐵3號線,她從前愛逛的河清街早市再過十幾天就沒了。
「住在廈門的好處就是去哪兒都挺方便。我不是在一個地方呆不住嗎,就喜歡離開抵達,再離開抵達。也不是多想去一個特定的什麼地方,但我喜歡出發前的興奮與憧憬,喜歡人在旅途的感覺,心裡一時有很多期待。總待在一個地方,我可受不了。」
「這些年你不就是這麼生活過來的嗎,常常步履不停。」
「接下來這幾個周末我還是選擇離開,先去黃山,再去上海,揚州,都不算遠,就是時間挺趕。有時一覺醒來,我都忘了自己是在哪兒?」
「這才像你,做什麼都急匆匆,忙三火四的。」
「哎呀,我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嘛,想穩當也穩當不下來,索性就這樣吧。」
「學會了跟自己妥協?」
「這不是無法之法嗎,其實是本性難移。我現在就想休長假,回去找你和袁姐,想和你倆一起度過這個夏天。還記得我們上學時一起度過的那些夏天嗎,真想再回到那時的夏天,再遇見那時的我們。」
「想回到那時的夏天,只能是夢裡穿越啦。現在你是沒回來,等你回來就呆不住了,在這邊你沒地方拍海上日出,也吃不到地道的燒仙草。」
「怎麼說呢,好像只有回到北方,見到你們,我才有回家的感覺,每次回去呆些天,心裡都踏實不老少。對了,這些天我在聽你推薦的《約翰·克利斯朵夫》,聽得上癮,我找到的這個朗讀版讀的很好,我邊聽邊記,把約翰·克利斯朵夫祖父和父親的話都記下來,他們有時說的話就像是在說給我聽,我完全能聽進去。所以說經典作品果然自有其經典之處,動人之處,可以超越時間、國家、地域、種族,直接來到我們面前,為我們所接納。」
「作品本身優秀,就算讀的不是很好,翻譯的也沒那麼出色,依舊無法掩飾其光芒。我覺得《約翰·克利斯朵夫》正是這樣的作品。它是一部飽含力量與激情的作品,你會不自覺為它震動,渴望重燃生命之火,重新生活,再度擁抱與熱愛這個世界。閱讀時感覺自己像被重新塑造了一回,又滿血復活,我想這便是文學的魅力吧。」
你的電話把我從夢中喚醒,讓我重啟,重新想一些什麼。我們在電話的兩端聆聽夏天好聽的風鈴聲,聽周圍的世界深深淺淺的呼吸。
你總在輕輕碰觸我的思緒,雖然有時你的想法和說法有些模糊,難以構成清晰的形象,但仍能點燃我思想的火花。人與人相處就是在互動互助中,不斷達成對生活生命的認知與理解。
五月最後這幾天不斷在陰陰雨雨中切換,人們也忙着在長衫短褂間輪迴。
走出被你叫醒的早晨,發現街上和公園裡的樹很多都在注射「大樹營養液」,也許單靠土地提供給它們的給養已經不夠,得吃輔食?
傍晚天還有點陰,夕陽被雲層遮擋,只透出一些微弱的光。江邊老頭灣一帶垂釣的人排的很密,但很安靜。有人站在一隻皮划艇上,皮划艇的一側拴了一個長筒形的捕撈網,那人將其沉入江中,再拎上來時網中已有不少歡蹦亂跳的江蝦。
在岸上一邊看那人捕撈江蝦,一邊看頭戴五顏六色泳帽的人在江里追波戲浪。往家走時,耳邊響起雷聲,沒帶傘,加快腳步,結果還是披一身雨回到家,新穿的跑鞋也快濕透。下雨出不了門,鄰居家那隻名叫小由的狗急的直叫。
入夜,在檯燈下剛翻開《重返查令十字街84號》,你的電話又來。
「突然睡不着,想跟你說說話。」
「這不是在鬧覺嗎,快睡吧,不然明早你還能準時叫我嗎?你這傢伙。」
「嗯,也是啊,每天這個點兒我早睡啦,今天有點兒不正常哈!」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