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過半(閒敲棋子落燈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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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程過半》是中國當代作閒敲棋子落燈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行程過半
1
2020過半，真的已過半，時間卻仿佛被偷走，生活被凍結，人們經歷了從敏感、脆弱、恐懼到麻木漠然，再到忐忑焦慮的各種情緒轉換，到底還要被折騰多久，才能找回從前的生活？
在這個極為特殊的年份，日子恍惚，生命煎熬，腳下似布滿荊棘，每走幾步都要停下來喘息一陣。戴口罩憋氣，呼吸不暢，不戴口罩會遭路人側目。坐在嬰兒車上的小寶寶不明所以，一個勁兒用稚嫩的小手往下拽這個糊臉的東東。
二表姐說：「這些日子，俺家的消毒酒精用老鼻子了！要是把這些酒精倒一塊兒，都能盆浴泡澡啦，家裡哪兒哪兒都是酒精味兒。」
等時間過去，2020年的口罩記憶也不會被抹去。一點一點撕碎手頭僅有的那幾張時間鈔票，不知不想明天怎麼過？人與人雖近猶遠，活在今天，活在眼下，像是唯一能做到的。
2
這幾天栽滿睡蓮，投放了一尾尾金魚的愛建廣場小池塘邊忽然熱鬧起來，緣起這裡飛來一隻雌鴛鴦，還帶着它的十個絨嘟嘟的、剛出生不久的鴛鴦萌寶。
自最初發現它們的人一陣驚呼過後，消息不脛而走，引來一眾圍觀者。
有人問：「怎麼只有雌鴛鴦，沒見雄鴛鴦？」
有人答：「再等等，還沒現身哪。媳婦和孩子都來了，孩兒他爸能不來嘛！」
一女子問：「這要是下大雨可咋整，這裡沒遮沒擋的？」
一男子聲調上揚，篤定回答：「它（音拖的老長）可不怕。」感覺說話的人像是鴛鴦的哥兒們或是閨蜜，賊了解它們的生活。
一頭髮花白的老人說：「鴛鴦今年來過，明年還會再來。兆麟公園裡的鴛鴦就是這麼一年年多起來的。要是有人能在池塘中間兒給鴛鴦支一個緩台，它們在水裡游累的時候，可以站上去歇歇，再在上面放點吃的，這一家就一準不會走了。」
沒過兩天再來池塘，不但鴛鴦在，來看它們的人也更多了。孩子們將關注與好奇的目光投向鴛鴦寶寶時，像是在用目光輕輕撫摸它們。
真有人在池塘中央架起一個小小的平台，上面還鋪了塊兒藍色的毯子，還放着一個裝鳥食的不鏽鋼餐盤。雌鴛鴦帶着兩個寶寶在上面休息，吃食。另外八個鴛鴦寶寶在池塘里玩的正歡實，它們在蓮葉間捉迷藏，一會兒潛泳，一會兒仰泳，相互追逐嬉戲，偶爾抬頭張望下媽媽所在方位。有的寶寶已能在水面劃出一道漂亮的直線，速度之快，叫人吃驚。只是這時候它們的爸比還沒出現。
3
早晨下樓聞到空氣中飄來一股醬燜茄子的味道，味道挺沖。等新煮的米飯出鍋，蓋澆上撒了蒜末和香菜碎的醬燜茄子，趁熱吃起來也是沒誰啦。
地產茄子下來了，四塊到五塊錢一斤的紫褲茄子，茄子表皮紫油油泛光，入鍋用不了多一會兒就爛，紅燒醬燜，炒着吃蒸熟涼拌，都是正當季的下飯菜。
豆角的種類也多起來，除了好吃肉頭的大小紫花油豆、綠油豆，「翻白眼」、「大馬掌」、「一點紅」、「扁擔彎」、「黃金鈎」也都有了。這會兒，茄子和豆角成了餐桌上當仁不讓的主角。
當鲶魚遇上茄子，當排骨、玉米、土豆、倭瓜遇上豆角，註定是一場有着濃郁家常味的艷遇。
4
去顧鄉公園一直沒看見小松鼠，往年這個時候，只要一走進園內，總會不經意遇上它們，今年卻沒有。因為疫情，它們也不敢隨便出來了？
終於在太陽島又見小松鼠。夏日的太陽島，有着綠野仙蹤一般的美境，花開似海，綠陰如蓋。椴樹頂着一頭美麗的花冠，散發出醉人的幽香。梨樹上的串串青梨，被太陽一照，臉頰就開始泛紅，心裡潛伏着指匠情挑的小秘密。
在日本園附近發現有處樹洞裡藏着一隻極小的花栗鼠，小到只有無名指一般大。怕嚇到它，沒敢逗留。隨後又在一棵柳樹上看到一隻大一些的花栗鼠，我仰頭看它，它也警覺地在看我，一如往昔般不改可愛機靈鬼的本色。
5
傍晚5點多出門，感覺剛剛天還晴着，這時卻風聲鶴唳，烏雲滾滾。坐上公交車沒一會兒，便暴雨如注。
有人到站了，卻根本沒法下車。司機說：「坐着吧，啥時候雨停再下，現在下不去，下車也沒地方躲雨。」
車一路在暴雨中穿行，這還不算完，暴雨又轉冰雹，擂動鼓槌，打的車窗噼啪作響，簡直賽過過年的鞭炮聲。在車上聽交通台說局部地區降水量可達50毫米，有的車車窗被砸壞。
有人發了一段小視頻，冰雹落在農家小院裡，爆竹一樣響亮，順帶叫醒了院子裡所有的盆盆罐罐。自然界變成一個超大規模的歌舞廳，隨着燃爆的音樂，舞廳里所有動與不動的物體，都隨着雨和冰雹的節拍一起勁歌熱舞起來。
這場雨成了爆裂鼓手，重金屬風格的搖滾，充斥着控訴與吶喊。
6
從黃昏及至入夜，走在江邊的人會為眼前的天空與河流，連同周遭景物的色彩與光影的變化所吸引。
江水在夕陽與夜霓虹的交互疊映下，慢慢展開一幅場景動人的夢之畫卷，而自己正與這美妙的一刻同在。
江上鋪錦疊緞，是夜晚嘉年華盛會最閃亮的存在。為守候這樣的時刻，人們紛紛駐足，舉目凝視，把目光投向深邃無垠的夜空，在等待，在祈禱。
在與自然與城市的對話中，我們更多傾聽到的是自己與自己內心的對話。
7
夏天在美滋滋啃滾燙噴香的烤苞米中悄悄流逝，在品嘗「老虎菜」和「油燜辣妹子」的鮮辣刺激中溜掉。有風從夏天的深處吹來，夏天的風能講出很多美妙的故事、憂傷的故事，也能講出人們所遭受的一切，經歷的一切。
心靜下來，待午後的黃昏降臨，待那個溫柔的良夜到來，你就能聽到它的娓娓訴說。你聽：「相愛吧，終有一散的人們，你失去的不過是童真。」切換到下一首：「趕走心頭的陰鬱，與古老的夜晚一起跳舞，一起品嘗椰汁的甜蜜，讓音樂溢滿月光下的星空……一起尋找夏天的氛圍。」
「我們看到的一切，都被親歷者穿越」，然而，無論如何，夏天依舊繼續美好着它的美好，哪怕時不時有暴雨冰雹襲來，卻阻擋不了它的美麗行程。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