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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 - 魯迅小說作品

《藥》是中國現代文學奠基人魯迅創作的一篇小說。

這篇小說通過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揭露了長期的封建統治給人民造成的麻木和愚昧,暗中頌揚了革命者夏瑜英勇不屈的精神,指出了辛亥革命未能貼近群眾的局限性。

作品在結構安排上,以華老栓夫婦給兒子治病為明線,以革命者夏瑜被軍閥殺害為暗線,雙線交織,構思精巧;在人物刻畫上,善於運用白描手法,表現人物的心理和性格,形象生動,技巧高超。

基本信息

中文名 藥

作者 魯迅

出版時間 近現代

類別 短篇小說

作品出處 《吶喊》

作品原文

一秋天的後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陽還沒有出,只剩下一片烏藍的天;除了夜遊的東西,什麼都睡着。華老栓忽然坐起身,擦着火柴,點上遍身油膩的燈盞,茶館的兩間屋子裡,便彌滿了青白的光。

"小栓的爹,你就去麼?"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裡邊的小屋子裡,也發出一陣咳嗽。

"唔。"老栓一面聽,一面應,一面扣上衣服;伸手過去說,"你給我罷"。

華大媽在枕頭底下掏了半天,掏出一包洋錢,交給老栓,老栓接了,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便點上燈籠,吹熄燈盞,走向裡屋子去了。那屋子裡面,正在悉悉窣窣的響,接着便是一通咳嗽。老栓候他平靜下去,才低低的叫道,"小栓……你不要起來。……店麼?你娘會安排的"。

老栓聽得兒子不再說話,料他安心睡了;便出了門,走到街上。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白的路,看得分明。燈光照着他的兩腳,一前一後的走。有時也遇到幾隻狗,可是一隻也沒有叫。天氣比屋子裡冷多了;老栓倒覺爽快,仿佛一旦變了少年,得了神通,有給人生命的本領似的,跨步格外高遠。而且路也愈走愈分明,天也愈走愈亮了。

老栓正在專心走路,忽然吃了一驚,遠遠里看見一條丁字街,明明白白橫着。他便退了幾步,尋到一家關着門的鋪子,蹩進檐下,靠門立住了。好一會,身上覺得有些發冷。

"哼,老頭子"。

"倒高興……"

老栓又吃一驚,睜眼看時,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一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眼裡閃出一種攫取的光。老栓看看燈籠,已經熄了。按一按衣袋,硬硬的還在。仰起頭兩面一望,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裡徘徊;定睛再看,卻也看不出什麼別的奇怪。

沒有多久,又見幾個兵,在那邊走動;衣服前後的一個大白圓圈,遠地里也看得清楚,走過面前的,並且看出號衣上暗紅的鑲邊。--一陣腳步聲響,一眨眼,已經擁過了一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進;將到丁字街口,便突然立住,簇成一個半圓。

老栓也向那邊看,卻只見一堆人的後背;頸項都伸得很長,仿佛許多鴨,被無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靜了一會,似乎有點聲音,便又動搖起來,轟的一聲,都向後退;一直散到老栓立着的地方,幾乎將他擠倒了。

"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個渾身黑色的人,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兩把刀,刺得老栓縮小了一半。那人一隻大手,向他攤着;一隻手卻撮着一個鮮紅的饅頭,那紅的還是一點一點的往下滴。

老栓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那人便焦急起來,嚷道,"怕什麼?怎的不拿!"老栓還躊躇着;黑的人便搶過燈籠,一把扯下紙罩,裹了饅頭,塞與老栓;一手抓過洋錢,捏一捏,轉身去了。嘴裡哼着說,"這老東西……"

"這給誰治病的呀?"老栓也似乎聽得有人問他,但他並不答應;他的精神,現在只在一個包上,仿佛抱着一個十世單傳的嬰兒,別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他現在要將這包里的新的生命,移植到他家裡,收穫許多幸福。太陽也出來了;在他面前,顯出一條大道,直到他家中,後面也照見丁字街頭破匾上"古囗亭口"這四個黯淡的金字。

老栓走到家,店面早經收拾乾淨,一排一排的茶桌,滑溜溜的發光。但是沒有客人;只有小栓坐在里排的桌前吃飯,大粒的汗,從額上滾下,夾襖也帖住了脊心,兩塊肩胛骨高高凸出,印成一個陽文的"八"字。老栓見這樣子,不免皺一皺展開的眉心。他的女人,從灶下急急走出,睜着眼睛,嘴唇有些發抖。

"得了麼?"

"得了。"

兩個人一齊走進灶下,商量了一會;華大媽便出去了,不多時,拿着一片老荷葉回來,攤在桌上。老栓也打開燈籠罩,用荷葉重新包了那紅的饅頭。小栓也吃完飯,他的母親慌忙說:"小栓--你坐着,不要到這裡來。"一面整頓了灶火,老栓便把一個碧綠的包,一個紅紅白白的破燈籠,一同塞在灶里;一陣紅黑的火焰過去時,店屋裡散滿了一種奇怪的香味。

"好香!你們吃什麼點心呀?"這是駝背五少爺到了。這人每天總在茶館裡過日,來得最早,去得最遲,此時恰恰蹩到臨街的壁角的桌邊,便坐下問話,然而沒有人答應他。"炒米粥麼?"仍然沒有人應。老栓匆匆走出,給他泡上茶。

"小栓進來罷!"華大媽叫小栓進了裡面的屋子,中間放好一條凳,小栓坐了。他的母親端過一碟烏黑的圓東西,輕輕說:

"吃下去罷,--病便好了"。

小栓撮起這黑東西,看了一會,似乎拿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心裡說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開了,焦皮裡面竄出一道白氣,白氣散了,是兩半個白面的饅頭。--不多工夫,已經全在肚裡了,卻全忘了什麼味;面前只剩下一張空盤。他的旁邊,一面立着他的父親,一面立着他的母親,兩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上注進什麼又要取出什麼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來,按着胸膛,又是一陣咳嗽。

"睡一會罷,--便好了"。

小栓依他母親的話,咳着睡了。華大媽候他喘氣平靜,才輕輕的給他蓋上了滿幅補釘的夾被。

店裡坐着許多人,老栓也忙了,提着大銅壺,一趟一趟的給客人沖茶;兩個眼眶,都圍着一圈黑線

"老栓,你有些不舒服麼?--你生病麼?"一個花白鬍子的人說。

"沒有。"

"沒有?--我想笑嘻嘻的,原也不像……"花白鬍子便取消了自己的話。

"老栓只是忙。要是他的兒子……"駝背五少爺話還未完,突然闖進了一個滿臉橫肉的人,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紐扣,用很寬的玄色腰帶,胡亂捆在腰間。剛進門,便對老栓嚷道:

"吃了麼?好了麼?老栓,就是運氣了你!你運氣,要不是我信息靈……"

老栓一手提了茶壺,一手恭恭敬敬的垂着;笑嘻嘻的聽。滿座的人,也都恭恭敬敬的聽。華大媽也黑着眼眶,笑嘻嘻的送出茶碗茶葉來,加上一個橄欖,老栓便去沖了水。

"這是包好!這是與眾不同的。你想,趁熱的拿來,趁熱的吃下。"橫肉的人只是嚷。

"真的呢,要沒有康大叔照顧,怎麼會這樣……"華大媽也很感激的謝他。

"包好,包好!這樣的趁熱吃下。這樣的人血饅頭,什麼癆病都包好!"

華大媽聽到"癆病"這兩個字,變了一點臉色,似乎有些不高興;但又立刻堆上笑,搭赸着走開了。這康大叔卻沒有覺察,仍然提高了喉嚨只是嚷,嚷得裡面睡着的小栓也合夥咳嗽起來。

"原來你家小栓碰到了這樣的好運氣了。這病自然一定全好;怪不得老栓整天的笑着呢。"花白鬍子一面說,一面走到康大叔面前,低聲下氣的問道,"康大叔--聽說今天結果的一個犯人,便是夏家的孩子,那是誰的孩子?究竟是什麼事?"

"誰的?不就是夏四奶奶的兒子麼?那個小傢伙!"康大叔見眾人都聳起耳朵聽他,便格外高興,橫肉塊塊飽綻,越發大聲說,"這小東西不要命,不要就是了。我可是這一回一點沒有得到好處;連剝下來的衣服,都給管牢的紅眼睛阿義拿去了。--第一要算我們栓叔運氣;第二是夏三爺賞了二十五兩雪白的銀子,獨自落腰包,一文不花。"

小栓慢慢的從小屋子裡走出,兩手按了胸口,不住的咳嗽;走到灶下,盛出一碗冷飯,泡上熱水,坐下便吃。華大媽跟着他走,輕輕的問道,"小栓,你好些麼?--你仍舊只是肚餓?……"

"包好,包好!"康大叔瞥了小栓一眼,仍然回過臉,對眾人說,"夏三爺真是乖角兒,要是他不先告官,連他滿門抄斬。現在怎樣?銀子!--這小東西也真不成東西!關在牢里,還要勸牢頭造反。"

"阿呀,那還了得。"坐在後排的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很現出氣憤模樣。

"你要曉得紅眼睛阿義是去盤盤底細的,他卻和他攀談了。他說: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你想:這是人話麼?紅眼睛原知道他家裡只有一個老娘,可是沒有料到他竟會這麼窮,榨不出一點油水,已經氣破肚皮了。他還要老虎頭上搔癢,便給他兩個嘴巴!"

"義哥是一手好拳棒,這兩下,一定夠他受用了。"壁角的駝背忽然高興起來。

"他這賤骨頭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

花白鬍子的人說,"打了這種東西,有什麼可憐呢?"

康大叔顯出看他不上的樣子,冷笑着說,"你沒有聽清我的話;看他神氣,是說阿義可憐哩!"

聽着的人的眼光,忽然有些板滯;話也停頓了。小栓已經吃完飯,吃得滿頭流汗,頭上都冒出蒸氣來。

"阿義可憐--瘋話,簡直是發了瘋了。"花白鬍子恍然大悟似的說。

"發了瘋了。"二十多歲的人也恍然大悟的說。

店裡的坐客,便又現出活氣,談笑起來。小栓也趁着熱鬧,拚命咳嗽;康大叔走上前,拍他肩膀說:

"包好!小栓--你不要這麼咳。包好!"

"瘋了!"駝背五少爺點着頭說。

西關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塊官地;中間歪歪斜斜一條細路,是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卻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邊,都埋着死刑和瘐斃的人,右邊是窮人的叢冢。兩面都已埋到層層疊疊,宛然闊人家裡祝壽時的饅頭。

這一年的清明,分外寒冷;楊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天明未久,華大媽已在右邊的一坐新墳前面,排出四碟菜,一碗飯,哭了一場。化過紙,呆呆的坐在地上;仿佛等候什麼似的,但自己也說不出等候什麼。微風起來,吹動他短髮,確乎比去年白得多了。

小路上又來了一個女人,也是半白頭髮,襤褸的衣裙;提一個破舊的朱漆圓籃,外掛一串紙錠,三步一歇的走。忽然見華大媽坐在地上看她,便有些躊躇,慘白的臉上,現出些羞愧的顏色;但終於硬着頭皮,走到左邊的一坐墳前,放下了籃子。

那墳與小栓的墳,一字兒排着,中間只隔一條小路。華大媽看他排好四碟菜,一碗飯,立着哭了一通,化過紙錠;心裡暗暗地想,"這墳里的也是兒子了。"那老女人徘徊觀望了一回,忽然手腳有些發抖,蹌蹌踉踉退下幾步,瞪着眼只是發怔。

華大媽見這樣子,生怕她傷心到快要發狂了;便忍不住立起身,跨過小路,低聲對他說,"你這位老奶奶不要傷心了,--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人點一點頭,眼睛仍然向上瞪着;也低聲痴痴的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呢?"

華大媽跟了他指頭看去,眼光便到了前面的墳,這墳上草根還沒有全合,露出一塊一塊的黃土,煞是難看。再往上仔細看時,卻不覺也吃一驚;--分明有一圈紅白的花,圍着那尖圓的墳頂。

他們的眼睛都已老花多年了,但望這紅白的花,卻還能明白看見。花也不很多,圓圓的排成一個圈,不很精神,倒也整齊。華大媽忙看他兒子和別人的墳,卻只有不怕冷的幾點青白小花,零星開着;便覺得心裡忽然感到一種不足和空虛,不願意根究。那老女人又走近幾步,細看了一遍,自言自語的說,"這沒有根,不像自己開的。--這地方有誰來呢?孩子不會來玩;--親戚本家早不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呢?"他想了又想,忽又流下淚來,大聲說道:

"瑜兒,他們都冤枉了你,你還是忘不了,傷心不過,今天特意顯點靈,要我知道麼?"他四面一看,只見一隻烏鴉,站在一株沒有葉的樹上,便接着說,"我知道了。--瑜兒,可憐他們坑了你,他們將來總有報應,天都知道;你閉了眼睛就是了。--你如果真在這裡,聽到我的話,--便教這烏鴉飛上你的墳頂,給我看罷。"

微風早經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銅絲。一絲髮抖的聲音,在空氣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一般靜。兩人站在枯草叢裡,仰面看那烏鴉;那烏鴉也在筆直的樹枝間,縮着頭,鐵鑄一般站着。

許多的工夫過去了;上墳的人漸漸增多,幾個老的小的,在土墳間出沒。

華大媽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擔,便想到要走;一面勸着說,"我們還是回去罷。"

那老女人嘆一口氣,無精打采的收起飯菜;又遲疑了一刻,終於慢慢地走了。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們走不上二三十步遠,忽聽得背後"啞--"的一聲大叫;兩個人都竦然的回過頭,只見那烏鴉張開兩翅,一挫身,直向着遠處的天空,箭也似的飛去了。

一九一九年四月二十五日[1]

詞句注釋

⑴窸(xī)窸窣(sū)窣:象聲詞,形容輕微的摩擦聲。這裡形容穿衣服的聲音。

⑵蹩(bié)進:躲躲閃閃地走進。

⑶衣服前後的一個大白圓圈:清朝士兵穿的號衣(制服),前後都綴着一塊圓形的白布,上面有個"兵"字或"勇字。

⑷鮮紅的饅頭:指蘸有人血的饅頭。舊時民間迷信,認為人血可以醫治肺結核病,處決犯人時,有人向劊子手買蘸過人血的饅頭治病。

⑸"古囗亭口":可念作"古某亭口"。囗,是文章里表示缺文的記號,作者是有意這樣寫的。浙江省紹興縣城內的軒亭口有一牌樓,匾上題有"古軒亭口"四個字。清末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家秋瑾於1907年在這裡就義。這篇小說里夏瑜這個人物,一般認為是作者以秋瑾和其他一些資產階級民主主義革命家的若干經歷為素材而創造出來的。

⑹陽文:刻在器物上的文字,筆畫凸起的叫陽文,筆畫凹下的叫陰文。

⑺炒米粥:用炒過的大米煮成的粥。

⑻拗(ǎo)開:用手掰開。拗,用手摺斷。

⑼玄色:黑色。

⑽搭赸(shàn):一般寫作"搭訕"。為了跟人接近或把尷尬的局面敷衍過去而找話說。這裡是後一種意思。

⑾乖角兒:機靈人。這裡指善於看風使舵的人。

⑿滿門抄斬:抄沒財產,殺戮全家。

⒀板滯:呆板,停止不動。

⒁瘐(yǔ)斃:舊時關在牢獄裡的人因受刑或饑寒、疾病而死亡。

⒂叢冢(zhǒng):亂墳堆。冢,墳墓。

⒃化過紙:燒過紙錢。舊時有迷信觀念的人認為燒過的紙錢,死者可以在陰間使用。

⒄他:指華大媽。這篇小說里的第三人稱代詞,不分男女,一律寫作"他"。

⒅紙錠(dìng):用紙或錫箔折成的"元寶",紙錢的一種。

⒆竦(sǒng)然:驚懼的樣子。竦,通"悚"。

⒇一挫身:身子一收縮。

創作背景

魯迅先生的《藥》寫於1919年4月25日,脫稿於"五四運動"時期,發表於1919年5月《新青年》六卷第五號。從作品所處理的題材來看,作品中人物所處的時代是在辛亥革命前後期間,也就是中國民主革命運動先驅者之一秋瑾烈士1907年就義那個時候,秋瑾烈士就義後四年即1911年,爆發了辛亥革命。

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建立了民國,但由於資產階級領導革命的軟弱性,未能完成民主主義的革命任務,帝國主義和封建勢力仍然統治着中國,中國仍停留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地位。當時領導辛亥革命的資產階級同封建勢力和帝國主義的妥協,脫離群眾,空想依靠少數人的力量(包括使用恐怖手段)代替群眾的革命運動。1907年7月6日,徐錫麟刺殺安徽巡撫恩銘,失敗後被恩銘的親兵殘酷地挖出心肝炒食。秋瑾也因此被告發而入獄,7月15日在紹興軒亭口英勇就義。

魯迅早在日本留學期間,就十分關心中國的革命問題。在仙台學醫時,他看了日本人殺中國人而另一大群中國人卻來 "鑑賞" 殺人 "壯舉" 的電影以後,深切感到 "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由此他得出結論:革命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秋瑾烈士的被害,他更感到"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注意"的必要。正是在這樣的思考下,他創作了《藥》。[3]

人物介紹

華老栓夫婦

華老栓夫婦是沒有覺悟的勞動群眾。

華老栓具有勤勞、善良、儉樸的品格,整天總是勤勤懇懇地勞動,即使熬了夜,也不肯休息。他愛兒子,為了給兒子看病,省吃儉用,拿出積累下來的一包洋錢給兒子買藥。而當看到滴着人血的"藥"時,他卻又不敢去接,體現了他的膽怯和善良及矛盾心情。這是他性格中的主要方面。

他又十分愚昧落後,深信人血饅頭能治病的迷信邪說,他為能買到這種藥感到爽快、幸福。他只關心兒子,對革命既不關心更不理解,對革命者的犧牲,他無動於衷。這又表現了他愚昧、麻木、無知的一面。他的愚昧落後,是封建統治者長期統治和毒害所造成的,所以作者既同情他的不幸遭遇,又批判他的愚昧落後。

華老栓的妻子華大媽是華老栓性格的補充。

夏瑜

夏瑜是資產階級民主革命者。他家境貧寒,以致使貪婪的牢頭從他身上"榨不出一點油水"。他對資產階級民主革命有明確認識,推翻清朝統治,建立"我們大家"的天下是他的鬥爭目標。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意志堅定,在獄中仍堅持宣傳革命道理,甚至勸"牢頭造反",對革命矢志不渝,毫不動搖;在對敵鬥爭中,"不要命","不怕"打,不畏懼,不退縮反而覺得打他的阿義"可憐",終於在敵人的屠刀下英勇就義。他表現出革命者英勇無畏、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

夏瑜的生活原型是鑑湖女俠秋瑾。從名字上聯繫,人們普遍的解釋為:"夏""秋"相對,"瑜""瑾"互映,"瑜""瑾"皆從"玉",在中國人名中往往取其頌美之意。也有人認為魯迅先生對這兩個名字的寓意很直接,"夏瑜"諧音"夏逾","秋瑾"語拼"秋近",夏天過了,秋天臨近,所以"夏瑜"即為"秋瑾"。

夏四奶奶

夏四奶奶是一個生活在辛亥革命前江南某城鎮的貧苦婦女形象。她家境貧寒,年老體衰。她深愛相依為命的兒子,因失去他而痛苦悲傷;又因兒子是舊制度的叛逆者而蒙冤受辱,自覺臉上不光彩。她想早早上墳不見人,卻又偏偏碰上了華大媽,所以她"躊躇""羞愧"。她愚昧、迷信、守舊,是一個尚未覺醒的社會最底層的婦女。

康大叔

康大叔的職業身份是一職業劊子手。他凶暴、殘忍、無恥。他與小說中其他人物一樣同屬於社會最底層,他信息靈,了解牢獄內情,會賣人血饅頭,賺得"泯滅良知"的錢,而這一點與華老拴買人血饅頭在實質上是一樣的,都是麻木無知愚昧殘忍的體現。他會嫉妒管牢的紅眼睛阿義把剝下來的衣服拿去,感嘆這一回一點沒有得到好處。有人認為康大叔與行刑的劊子手並不是同一人,也就是他並不是賣人血饅頭給華老栓的那個黑衣人,因為黑衣人對待華老栓的態度與康大叔在茶館裡對華老栓的態度很不一樣。

花白鬍子

花白鬍子是茶館中的常客,年歲已高卻不作老態,喜歡說笑,混得挺熟。他善於察言觀色,熟諳人情世故,愛打聽喜獵奇,既對老栓家情況的了如指掌,又"低聲下氣"向康大叔探聽內幕消息。花白鬍子開始問康大叔時對夏瑜的稱呼是"孩子",後來配合着康大叔的憤怒,對夏瑜的稱呼十分靈活地變成"這種東西",顯示自己立場與康大叔一致。但康大叔對他的表態並不欣賞,反而冷笑着回敬了他句話:"你沒有聽清我的話。"其實花白鬍子聽清了,反而是康大叔沒說明白。對此,花白鬍子不敢也不會介意。他自以為見多識廣、比別人聰明。在眾茶客都不明白夏瑜為什麼說阿義可憐時,他首先斷定是夏瑜瘋了,贏得一片附和而洋洋自得。可正是"恍然大悟",更展現了他貧乏近乎無知、空虛近乎病態的精神世界。

駝背五少爺

駝背五少爺是茶客中最先出場的。他既叫五少爺,又整天遊手好閒,足見他是一個大清國的遺老。而大清已走到了盡頭,所以他的言行舉止都有着日暮窮途、混日子的味道。他有一點兒活命錢,但不多,就沒有地位和身份。華老栓夫婦也不很待見他。他總是透着遺老的委靡味兒,他的話沉悶壓抑,瀰漫着哀愁。他在茶館中只顧悶頭喝茶,或看街景,一般不與人說笑。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居然"忽然高興起來",那是在他聽了康大叔說夏瑜被紅眼睛阿義打了兩個嘴巴之後,因為夏瑜說了一句"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駝背五少爺當然不願意聽。夏瑜被打,他由衷地高興。這個描寫可見他的遺老氣味和皇權意識。他是萬事與我無關的一類人的代表,雖然家道破敗,但本能地反對革命。

二十多歲的人

小說兩次寫到一個"二十多歲的人"。第一次,康大叔說到夏瑜勸牢頭造反,第一個反應的就是"阿呀,那還了得",現出了很氣憤的模樣。第二次,當眾人聽明白夏瑜罵阿義可憐時,他又跟着花白鬍子省悟,也恍然大悟地說:"發了瘋了。"作為與夏瑜同是二十多歲的青年,應該對世界自然有一份較為清醒的認識,比較容易接受新的民主與科學的思想。可是他也不能理解夏瑜的革命宣傳,快速反應過來,不為別的,只是很氣憤。反應越快,就越顯示愚昧。在茶館這場"群聊"中,他最後附和,"也恍然大悟",說夏瑜是發了瘋了,這種總結更是"青年"的悲哀了。

丁字街青年

當時那個社會真的"病"得不輕,不只這一個青年如此。華老栓去丁字街頭給兒子買人血饅頭時,就被清一色的青年人笑話。冷清的秋天,大黑早里,到街上來趕鬧熱的看客,忽然發現雜了一個"老頭子",便覺得稀奇古怪,似乎這"老頭子"窮開心,也來湊鬧熱,似乎這純粹是"我們"年青人的專利。這樣的青年是如此之多,"一眨眼,已經擁過一大簇人。那三三兩兩的人,也忽然合作一堆,潮一般向前趕"。"三三兩兩"本不孤零,"合作一堆"更見量大,"一眨眼"可見時間之短暫,"擁過""潮一般"更見陣勢之洶湧。青年的青春熱情,如此而已,看看殺人尋熱鬧。[4]

作品鑑賞

思想內容 《藥》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後直到五四運動初期這一歷史時期的中國社會面貌,歌頌了為民族民主革命獻身的烈士,揭露和斥責了封建統治的罪惡和黑暗,也批判了當時革命黨人脫離群眾的缺點和群眾的愚昧無知、麻木落後的狀態。

小說中的重要人物是民族民主主義革命者夏瑜,作者是通過側面描寫來表現的,但他的形象仍然很鮮明。夏瑜是一個青年革命者,有着崇高的理想和堅強的鬥爭意志,熱愛真理,對革命事業表現出無限的忠誠。在革命遭受挫折,他被投入監牢時,他仍然對勝利充滿信心,表現出樂觀精神。在敵人監牢里,他堅持鬥爭,進行革命宣傳,"勸牢頭造反"。牢頭向他"盤盤底細"時,他侃侃"攀談"開了,說出"這大清的天下是我們大家的"這樣響亮而有力的話。紅眼睛阿義狠狠"給他兩個嘴巴",他卻"打不怕,還要說可憐可憐哩",可憐阿義的不覺悟。最後,他終於為革命事業獻出年輕的生命。這表現出革命者英勇無畏、大義凜然的英雄氣概。

這篇小說通過對封建統治爪牙的刻畫,揭了封建統治的罪惡和黑暗。康大叔、夏三爺、紅眼睛阿義等人的形象,則集中表現了封建統治階級陰險、狠毒、貪婪、卑鄙的反動本質。康大叔是個劊子手,他兇殘狠毒,卑鄙詭詐。他一出場便使人感到憎惡。他替主子殺害革命者,公開宣揚革命有罪,告密有功,毆打革命者合理;他詐騙群眾,把革命者的鮮血當"藥"高價賣出;他宣傳人血饅頭是治病的良藥。作者滿懷憎惡的感情,集中刻畫了他醜惡的外貌、野蠻的行動和卑劣的靈魂。作者對殺人劊子手的描寫,深刻地揭露了封建統治階級的罪惡,爪牙、幫凶尚且如此,主子必然更加兇殘狡詐。夏三爺是個卑鄙的人,他極端自私,為了保全自身和獲得錢財,竟不惜喪心病狂地告發夏瑜,出賣自己的侄兒。紅眼睛阿義是監牢的牢頭,在他看來,牢頭榨取"犯人"的"油水"天經地義。他去盤問夏瑜"底細",結果夏瑜太窮,沒有"油水"可"榨",他"氣破了肚皮"。聽了夏瑜的宣傳,他不但毫不感動,反而狠狠地打了夏瑜兩個嘴巴。夏瑜犧牲以後,他非但沒有絲毫同情,而且拿走"剝下來的衣服"。他們實際上都是在維護罪惡的封建統治。

小說也在一定程度上批判了當時革命黨人脫離群眾的缺點。革命者的犧牲是壯烈的、可歌可泣的,但是他所從的正義事業並不為一般群眾所理解。他的犧牲在一般群眾間沒有得到應有的同情,反而有人說他"發了瘋",說他"真不成東西",根本不知道他的死亡究竟是為了什麼。他被殺的時候,周圍站着許多群眾看熱鬧。他所流的鮮血,被華老栓買來當治癆病的藥。就是他的母親夏四奶奶,除了母性的愛憐外,也沒有認識到兒子所從事的事業的真正意義。她沒有因為這樣的兒子而自豪,反而在上墳時見到華大媽,臉上"現出些羞愧的顏色"。連作母親的夏四奶奶也不能理解兒子,竟然感到不好見人,讓人深思。她發現墳頂的花圈,不能理解它的崇高意義,只能當做迷信的解釋,認為兒子"今天特意顯點靈"。在這種情況下,夏瑜的犧牲就顯得寂寞了。通過這些描寫,作品反映了辛亥革命本身存在着很大的弱點,那就是革命黨人嚴重地脫離群眾。他們非但沒有發動群眾參加革命鬥爭,而且也沒有讓群眾充分認識革命事業的真正意義。群眾不了解他們為什麼革命,當然也談不到對革命黨人的同情和支持。

群眾的愚昧無知、麻木落後的狀態在小說中也有體現。華老栓是當時社會中一部分沒有覺悟的勞動群眾的代表。他勤勞善良而又十分愚昧。他經營小茶館,藉以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他疼愛兒子,為了給兒子治病,不惜拿出長期辛勤積攢的錢。但到了買"藥"市場刑場,他卻"吃了一驚",不敢走近,退到一家鋪子屋檐下"發冷",在他眼裡,看殺頭的閒人像"鬼似的",當劊子手遞給他想要買的良"藥"--人血饅頭時,他卻不敢去接。在這些地方,作者着力寫出了他性格中質的一面--勤勞和善良。在華老栓的性格中,還有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就是愚昧。用人血饅頭治病,是一種迷信,而他卻深信不疑,為有機會買到這種"藥"而"感到爽快";買到"藥"後,他無比興奮,小心地煎"藥",充滿希望地看着兒子吃"藥"。他關心的只是他的兒子。他完全不了解什麼是革命,也就對革命者的死無動於衷,而對劊子手畢恭畢敬,顯得十分愚昧、麻木。

除華老栓夫婦外,丁字街青年和茶館的茶客等無聊的看客,也是愚昧麻木的群眾。魯迅不止一次在作品中提到,如"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吶喊》自序)他們集體愚昧,以至於偶爾有些清醒些的革命先驅者(如夏瑜)的呼喚,仍然不能為他們所理解,所接受。

不過,這篇小說主題也不是完全悲觀。作者暗示了革命仍有前途革命仍有前途。作品結尾處,寫到夏奶奶上墳的時候,忽然在夏瑜的墳頂上發現了一個花圈。在寂寞荒涼的荒野,這花圈發出異彩,暗示出夏瑜並不是完全孤寂的,而是有無數革命者從他的犧牲受到教育和鼓舞,踏着他的血跡前進。它表明了儘管反動統治階級對革命者實施殘酷的屠殺,卻無法撲滅革命的火焰。在這裡,夏瑜為革命而壯烈犧牲,精神是永垂不朽的,革命仍然是有前途的。

魯迅自己對《藥》是這樣解釋的:"《藥》描寫了群眾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說,因群眾的愚昧而來的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接地說,革命者為了愚昧的群眾奮鬥而犧牲了,愚昧的群眾並不知道這犧牲為的是誰,卻還要因了愚昧的見解,以為這犧牲可以享用,增加群眾中的某一私人的福利。"(《談〈藥〉》)

藝術成就; 《藥》這篇小說故事集中,結構嚴謹,藝術構思非常精巧。在結構線索安排上,《藥》有一明一暗兩條線索,明線是華老栓一家,暗線是夏瑜一家。

明線:(一)一個秋天的後半夜,華老栓到刑場買"藥"→(二)當天早上,小栓在茶館吃"藥"→(三)當天上午,茶客在華家茶館談"藥"→(四)第二年清明,華大媽為小栓上墳。暗線:(一)夏瑜在刑場就義→(二)夏瑜的血在茶館被吃→(三)茶客在茶館談夏瑜→(四)夏四奶奶上墳。

明線是主線,突出群眾的愚昧麻木;暗線是次線,揭示革命者的悲哀。兩條線從並行到融合,突出因群眾的冷漠而帶來的革命者的悲哀。對《藥》明暗兩條線索的主次地位有不同理解。有人說"暗線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是《藥》的主線,夏瑜的主人公的地位是"擺好了的,確定了的"。也有人說,《藥》描寫了"兩個主人公",又有人說《藥》"是一篇沒有主人公的小說",明暗兩條線也就沒有主次之分了。

小說寫兩個家庭的悲劇,有着深刻的寓意:一個家庭的兒子死於愚昧,而造成愚昧的是反動統治階級,說明這不是一般的藥所能奏效的,急需尋找新"藥";另一個家庭的兒子為革命而死,他的犧牲也不是救治社會的"藥",要使中國新生,還需要尋找新"藥"。兩家的姓定為"華""夏",意在表明這正是華夏民族的悲劇,中國社會的悲劇,當時革命者急需尋找救治中國的新"藥"。小說雖然還不能寫明這新"藥"是什麼,但顯然為即將到來的一場新的革命提供了借鑑的材料。

在人物描寫方法上,作者善於運用白描手法,往往通過人物動作的描寫來表現人物的心理。華老栓買人血饅頭以前從華大媽那裡接過"一包洋錢","抖抖的裝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兩下";寫他到丁字街站在人家屋檐下,看到有幾個人"從他面前走過去",又"按一按口袋"。這些動作,反出這個窮苦的小茶館主人對血汗錢特別珍惜。華老栓出門後"跨步格外高遠",表現了他的興奮和滿懷希望;寫華老栓向康大叔買人血饅頭時,"慌忙摸出洋錢,抖抖的想交給他,卻又不敢去接他的東西",表現了他的驚訝和恐懼。

這篇小說的環境描寫也很出色。小說描寫環境的地方不多,但這不多的幾筆,有力地渲染了氣氛,完全為刻畫人物、表現主題服務。開頭部分寫華老栓去刑場買藥:"秋天的後半夜……除了夜遊的東西,什麼都睡着","街上黑沉沉的一無所有,只有一條灰白的路……有時也遇到幾隻狗,可是一隻也沒有叫"。真是死一般寂靜。到刑場後華老栓只看到"幾個人從他面前過去了。一個還回頭看他,樣子不甚分明,但很像久餓的人見了食物一般,眼裡閃出一種攫取的光"。"只見許多古怪的人,三三兩兩,鬼似的在那裡徘徊"。殺人的刑場是如此陰森,可見革命者死得異常寂寞。結尾部分的墳場也寫得十分悲涼:"四面一看,只見一隻烏鴉,站在一株沒有葉的樹上","微風早經停息了;枯草支支直立,有如銅絲。一絲髮抖的聲音,在空氣中愈顫愈細,細到沒有,周圍便都是死一般靜。兩人站在枯草叢裡,仰面看那烏鴉;那烏鴉也在筆直的樹枝間,縮着頭,鐵鑄一般站着"。這樣的氣氛促使讀者聯想起整個社會的沉悶,為整個故事渲染了陰冷的氣氛。

小說用一個人血饅頭將兩個家庭連接起來。這樣,圍繞人血饅頭描寫廣闊的社會背景,刻畫各階層的人,如"看客""茶客""劊子手""幫凶"等等,從中揭示出一個嚴重的問題:革命與群眾的關係問題。這是獨具匠心的。小說以茶館為背景,也是精心選擇的。茶館是各階層群眾聚集的場所,便於表現社會面貌,實際上成了整個社會的縮影。

名家評價; 現代文學理論家許傑《魯迅小說講話》:"魯迅的《藥》,是暴露黑暗,表現光明的,作者用兩個對比的方法,一面寫原始的愚昧,吃人血的故事,一面卻寫出光明的犧牲的故事。"

北京大學語文教育研究所所長溫儒敏《深刻的思想特異的構想--讀魯迅的〈藥〉》:"《藥》在描寫上不但做到簡潔傳神,還做到了蘊藉含蓄,給讀者留下豐富的思索餘地。這跟作者在寫實的基礎上採用某些象徵手法是有關的。如描寫兩個年人的墳'宛然闊人家裡祝壽時候的饅頭',既是實寫,又是象徵,暗示着他們的死,都是封建統治者'吃人'的惡果。如前所述,華夏兩姓也是象徵,他們的命運代表着中華民族的命運。甚至以'藥'作為全篇的情節發展的契機與標題,也有其象徵含義,暗示着革命者需要尋求真正能拯救中華的'藥'。這種象徵的手法的恰當運用,可以透過生活現象對生活的本質作更深廣的概括,同時也可以更充分地寄寓作者的思想情感,啟迪讀者去想象和思考。"

英國漢學家秦乃瑞《魯迅的生命和創作》:"魯迅在小說《藥》中創造出了一種幾乎令人窒息的黑暗、陰鬱、絕望氛圍……從歷史事實來看,說秋瑾死後沒有什麼人感到悲傷是不完全真實的,她在大通學堂任教時的一些學生對她的死亡肯定是悲痛萬分的,而且很可能其中的一些學生爬上龍山,秘密地給她的墳墓獻上了花圈。魯迅的一位學生記載了自己少年時代曾經來到秋瑾的墳地,看到過她的白色棺材。不過,魯迅的小說有一點確實是真實的,那就是直到辛亥革命之前的那些年,共和黨人幾乎沒有嘗試去動員大眾以獲得他們的支持,只是在軍隊中還有一些軍官同情他們的革命事業。"

後世影響

魯迅小說《藥》自1919年5月發表以來,曾長期作為教材被選入各種版本的中學語文課本。1979年長春電影製片廠電影工作者肖尹憲、呂紹連將小說《藥》改編成電影文學劇本,初發表於1981年5月號《電影文學》。劇本分序幕、正戲、尾聲三部分,對原著進行了充實加工。1981年,長春電影製片廠將《藥》攝製成故事片。導演呂紹連,攝影韓涵俠,陳國軍扮演夏瑜,梁音、陳奇、白穆分別扮演華老栓、夏四奶奶、夏三爺。電影《藥》於1981年9月下旬起在全國放映,獲得了較好的社會反響,也引起了電影界的一些爭鳴。同年年底,被日本"紀念魯迅誕辰一百周年中國電影特別展覽"選為映出影片之一,呂紹連隨中國電影代表團訪日,受到日本電影界同行和日本民眾的熱烈歡迎。

作者簡介

魯迅(1881-1936),中國現代文學家、思想家、革命家和教育家,中國現代文學奠基人。浙江紹興人。原名周樟壽、周樹人,字豫山、豫亭、豫才、秉臣。從1918年5月發表第一篇白話小說《狂人日記》時,始以"魯迅"為筆名。除魯迅外,還有鄧江、唐俟、鄧當世、曉角等筆名。其著作主要以小說、雜文為主。代表作有:小說集《吶喊》《彷徨》《故事新編》等,散文集《朝花夕拾》(原名《舊事重提》),散文詩集《野草》,雜文集《墳》《熱風》《華蓋集》《華蓋集續編》《南腔北調集》《三閒集》《二心集》《而已集》《且介亭雜文》等。其著作收入《魯迅全集》及《魯迅書信集》中。許多作品被選入中小學語文教科書,還有很多小說被改編成電影。[1]

參考文獻

  1. , 360國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