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之心(高小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草木之心》是中國當代作家寇玉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草木之心
名貴的花兒不好養,即便小心呵護,也會遭遇不測。而草,就不一樣了,即使不聞不問,照樣長勢喜人,蔥蔥蘢蘢,這便讓我更偏愛後者了。
家門口有一小段土路,一直沒有硬化,長着各種各樣的野草,我便很欣喜。鄰居好心勸我說:「草要掩着門口了,還不趕緊拽拽?」而我兩手一攤,一笑置之。「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這超凡脫俗的意境,她怎麼能夠意會?不解釋也罷。你瞧,那一簇簇野草中浮出一朵朵野花,隨性,隨意,自由自在……我又怎忍心去破壞?允許一叢草在我的房子邊燦爛,這又有何不可?為啥要趕盡殺絕呢?像我的鄰居總是一遍遍清除門口的雜草——拔、鏟、薅等,手段用盡,又換來了什麼呢?允許一切發生,就是允許一株草,在我家門口的空地上,安家落戶。這是草的選擇,也是我的選擇。
我總是呵護着這些野草,捨不得拔,甚至當花一般供奉着,欣賞着……這很另類。那天清晨,我剛擰開大門,就看見婆婆匍匐在地上,她在一絲不苟地幫我除草。我趕緊制止了她。她瞪了我一眼,厲聲斥責道:「好心幫你拔草,你卻不識好歹,也不怕別人笑話。」又遇到一個愚人,又怎能解釋明白?門口台階下那一茬兒草,到底被她薅掉了,看着殘存的草根,我竟有說不出的失落。所幸,牆根下那一溜兒,被我及時「救」下,倖免於難。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話便得到了很好的印證。我的怪異舉動到底惹惱了婆婆,她憤然拂袖而去,並揚言,再不管我的破事了。
有草便有蟲出沒。家門口的草叢,成了蟲子的樂園。各種各樣的蟲子,在此安營紮寨,橫行霸道……夏夜裡,蟲聲此起彼伏,像奏樂一樣。我在蟲聲里睡着,又在蟲聲里醒來。我在蟲聲里讀書,寫作,冥想……前些日子,讀作家劉亮程的《大地上的家鄉》,他書院裡的樹是不修剪的,隨心所欲,想怎樣長就怎樣長;而秋天,地面上的落葉也是不必掃的。你瞅,樹上的葉子自自然然地飄落,堆積,腐爛……這不是懶。我也不是一個懶惰之人,他更不是。只是遵從了自然之道,一切都按原始的樣子來,有一顆草木之心罷了。
多年前,我在市區小住,窗台上的花盆裡,冒出一棵綠綠的秧苗,開始很小也不在意,更沒除掉,任由它在盆里占了一席之地。後來,它漸漸放肆起來,乾脆侵占了整個花盆,連滴水觀音都對它禮讓三分。即便如此,也不能滿足它的霸道。後來,它乾脆躥出盆外,爬了半個窗戶。整個夏天,它就這樣神氣活現地待在我的窗玻璃上,昂首挺胸地俯視着周遭的一切。看着她蓬勃的綠意,我終究不忍責備,一切隨它去吧!後來,它竟然開出一串串白花來;花謝之後,又結出了一嘟嚕一嘟嚕的果——臭瓜蛋。也不採摘,隨它們自在掛在秧上。直到冬天來臨,它才黯然退場。一株草老死在我的花盆裡,說出來,誰又肯相信呢?
去冬,那場徹骨的寒,凍死了我的發財樹,它已經陪伴了我好多年,熬過了一個又一個嚴冬,高大而茂盛。連那兩盆倔強的吊蘭也未能倖免。今春,空空的花盆裡竟泛出了綠意,不是其他,卻是幾株野草。我不知道它們是什麼草?喚什麼名?但卻欣喜異常。初春,一場禍事不可預知地襲擊了我,那一段漫長的日子,感覺自己在炸裂,碎成粉末兒……是這盆兒草點燃了我,讓我重新看到希望。既然生活選擇了我,硬給我苦頭吃,我又怎能逃脫?唯有甘之如飴,才能擺脫厄運地追逐,糾纏……即便窮途末路,我也要在廢墟中看到希望。希望儘管渺茫,但,有希望總歸是好的。我用心澆灌着花盆裡的草,也縫補着自己那顆破碎的心。我在自己的小院裡,看到生生不息的希望;而這希望,是一蓬野草照亮的。
如今,每次出門散步,在路邊,田畔,但凡與野草相遇,我都會肅然起敬。是呀,那些名貴的花呀,草呀,大概在我手裡都會死於非命吧!然而,那些有着頑強生命力的野草反倒適合我,更討我歡心!同樣,我喜歡如野草般有着旺盛生命力的人,無論周遭環境如何險惡都能活得精彩一樣!我有一顆草木之心,堅韌,且執着。[1]
作者簡介
高小艷,濟源市作協會員,文學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