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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崖(龔保彥)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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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崖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老虎崖》中國當代作家龔保彥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虎崖

叢叢金黃乾枯的龍鬚草垂拂在青灰色石崖頂部崖壁,像一根根長長的金色絲線一樣被寒風吹得瑟瑟作響。烏黑的雲團從東北方向中梁山峰巔乾明寺上空飄過來,在這座陡如刀削斧劈的石崖上空徘徊、堆積,仿佛在醞釀着一場大雪。

這是十二月底的漢中;這是十二月底位於漢中南鄭我的老家北邊崇山峻岭中遠近聞名的老虎崖。

自從幾十年前隻身翻越秦嶺去古都西安求學到後來參加工作,我就再也沒有造訪過這座兒時放牛、割草、打豬草,以及砍柴經常來玩耍、休息、乘涼、避雨的石崖。儘管夢中有很多次來這裡與它親近,但現實中的雙腳卻始終未能踏上這裡半步。今天機緣湊巧從外地回到家鄉,我乾脆一咬牙,一狠心,拋開手頭諸多繁雜事務,孤身一人沿山路來這裡走一遭,像來看望一位久別的老友一樣,看望老虎崖。

這座崖之所以叫老虎崖,據前輩人講,很早的時候,這裡曾隔三岔五不時有老虎出沒休憩,後來隨着新社會來臨,一是人在這裡活動逐漸繁頻;二是不斷有工程隊來附近山上終日不停放炮開山採石,於是老虎就被嚇得遁入北山深山老林。從此這裡雖然沒有了老虎,但因老虎而得名的「老虎崖」的名字卻永遠留在這裡。

老虎崖座西朝東,上下高約四十多公尺,南北長約五十多公尺。崖的南邊有三十多公尺長的地方是一面與地面垂直成90度角的牆一樣的石壁,蒼黛如黑,寸草不生,猴子難爬,飛鳥不棲,其陡峭險峻狀不僅令每位觀者望而生畏,雙腿打顫,而且心中生出絲絲寒意。

崖的北邊二十多公尺長的地方除有一個上邊凸出六七公尺、下邊縮進三四公尺的凹地外,還有一眼深約十幾公尺、高約三四公尺、可供大人小孩及牛羊自由進出的黑森森的石洞。

整座石崖附着在一座高大崔嵬的山體上,前臨一道亂石堆壘、流水琤琮的深谷,背倚一片廣袤雄宏的群山。

不曉得是多少億萬年前地球造山運動形成的這道自然奇觀,讓生活居住在這片土地上的一代代秦巴子民,甚至土匪強人感嘆、驚悚,還演繹出許多驚險駭人的故事。

傳說民國十九至二十三年,南方一群因自然災害生活無着,到處打家劫舍搶錢搶糧禍害百娃的土匪,被官府追捕無處可逃流竄至此,見此崖位居深山,遠離人煙,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就在這裡定居下來。為了不惹得當地百姓憤怒和討厭,他們一改前科,不再搶劫,白天扛着土槍離開石崖進山林、入深谷、攀山峰四處狩獵,打些野豬、野羊、野狼、野雞、野兔之類大小動物,要麼剝皮拔毛煮了自吃,要麼拿到山外龔家嶺集市上從種田人手上換些白米細面來吃。

土匪們的女人手很巧,時常用男人們換來的白米釀一缸缸香噴噴、黃純純的米酒。於是土匪們經常在石洞裡架起明晃晃的柴火,將一隻只獵來的整豬整羊整狼整雞整兔抹上香油,撒上食鹽、花椒粉和辣椒麵等,架在嗶嗶剝剝燃得很旺的火上烤得皮酥肉嫩、香氣四溢,邊大口吃肉邊大碗喝酒,吃得他們個個肚子滾圓,喝得他們個個酩酊大醉。吃飽喝醉的時候,他們要麼摟着自己女人呼呼大睡,要麼敞開嗓門聲淚俱下吼喊一些思念南方家鄉的歌曲。

有一年深冬,土匪中的老大因醉酒,在通往乾明寺山道旁的青岡樹林裡,調戲了回娘家的十幾里地外山里另一夥土匪中老大年僅十八九歲如花似玉的小媳婦。

那伙土匪老大不答應,將盒子炮往肩上一挎,手一揮氣沖沖帶領五十多個精壯土匪,一人一桿槍,於月黑風高的深夜包圍了老虎崖,喊話叫盤踞在老虎崖的土匪頭子出來當面謝罪,不然就滅了他們所有人。

盤踞在老虎崖的土匪頭子知道出來斷沒好事,不是被剁手指,就是被挑腳筋,急慌慌摸黑用一根僅有指頭粗的繩子,夜貓子樣冒着呯呯亂響的槍聲,和一顆顆子彈打在岩石上的啾啾聲,拚命沿光溜溜的崖壁爬上幾十公尺高崖頂逃之夭夭。

土匪們不放心,衝到崖下並鑽進石洞,對崖下一切可疑的地方和洞內角角落落全部仔細搜了個遍,結果依然沒見他們頭人,只見到其他一些青壯年男人和他們的老婆孩子,就沒再追究什麼,轉身走人。

可那伙人並不甘心,還時不時跑來騷擾滋事,且不是殺他們一條狗,就是搶他們幾袋糧,搞得他們不得安寧。

這樣到了民國二十四年,盤踞在老虎崖的土匪們見長此以往不是個事,就弄了些大洋,分發給各人女人當盤纏,打發她們領上自己孩子回南方老家去了。而所有男人,則全部歸順正好路過此地北上的一支軍隊,搖身一變成為身穿軍裝的軍人。

從此,老虎崖人去崖空,復歸原來的寧靜。

我清楚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末自己年歲還小,跟村里一幫同齡孩子來山上打豬草或放牛、割草的時候,一年四季經常光顧這裡。有時來這裡打撲克,有時來這裡玩耍,有時來這裡乘涼睡大覺,有時則來這裡避雨。

由於來這裡次數太多,我對整座石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致崖上哪條石縫裡長着一棵什麼樹生着一株什麼草,崖下哪兒亂石亂草叢中有塊當年土匪打爛扔掉的破碗破碟瓷片,崖內哪兒有個台階、石坎、小凹坑、小洞穴等,全部瞭然於心。特別是土匪們當年居住在這裡時在石洞中燃燒柴禾烤肉、燒水、做飯、取暖,在洞頂洞壁上熏烤出的一道道、一層層烏黑的煙火痕跡,我記得尤為清晰。

而今,歷史的風煙雖然帶着過去的人和事早已遠去,但亘古如斯、巍然不變的老虎崖還在。它那如銅牆鐵壁一樣的身軀,它那直插雲霄的氣勢,它那似定海神針一般的定力,宛若一位身強力壯、內心強大、始終堅守在這片土地上的入定的老僧,過去發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和在這裡居住來往過的人,似乎都不過是他揮揮手即可從額頭上拭去的一抹微汗、一點灰塵、一片雲翳,了無半點蹤影,也絲毫沒影響他的存在。

由此也使我更進一步想到,與這個地球上任何一座沉默的大山相比,我們人類其實真的太渺小太渺小了,無論我們生命存的時間,還是曾經做過的事情,在它們面前,都不過匆促一瞥和過眼煙雲……

我撥開密密麻麻亂七八糟長在崖下一條非常狹窄陡峭小路上的光禿禿的野刺藤、野荊藤、野棗樹、野刺梨樹,以及野茅草等,費了好大力氣,才來到老虎崖下。

舉目向崖南望去,只見崖壁的石頭依然像我兒時見到的那樣剛硬堅挺,一層附着在岩石上的乾枯的蒼灰色苔蘚,仿佛歲月的巨手書寫在上面的像形文字。而進入崖北的石洞,裡面除了冷氣森森、寒意陣陣外,給人的最強烈感受就是空空如也。土匪們八十多年前在這裡居住生活時留在穹形洞頂和洞壁上的煙熏火燎痕跡,不但依然清晰可見,還猶如一層蒙在石洞上的黑色輕紗,使洞內充滿神秘色彩。

此時此刻的老虎崖給我的總體印象是,儘管遠去的歲月給它增添了幾許滄桑,但它雄沉厚重、威武莊嚴的氣勢還在,它仰望星空、笑傲滄桑的精氣神還在,它屹立蒼穹、億萬年不倒的錚錚鐵骨還在……

走出石洞,寒風依然在崖前呼呼地勁吹,烏黑的雲團繼續在崖頂自由堆積,兩隻翅膀碩大的雄鷹在天空盤旋一陣後,嘎嘎大叫幾聲棲落在崖北高聳的一塊巨大的岩石上,而崖下深谷里亂石中瀏亮如碧的山泉水仙樂般流淌的嘩嘩聲,則給這深冬季節枯寂蒼涼的老虎崖平添幾絲幽柔歡快之情。

我靜靜坐在石洞右邊一條長約三四公尺,高約兩三公尺平嶄嶄的石台子上,一邊仔細觀看崖內崖外景致,一邊回憶兒時在這裡打牌、睡覺、避雨、玩耍的一幕幕情景,心裡頓時對這座曾伴隨我成長,並給了我很多歡樂的石崖油然而生一腔深深的眷戀之情。

這腔深深的眷戀之情使我長時間不願離它而去…… [1]

作者簡介

龔保彥,男,作家,陝西省漢中市南鄭區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