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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永遠的家(馮耀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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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永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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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永遠的家》中國當代作家馮耀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屋,永遠的家

【老屋,永遠的家】

似乎春節剛過,清明就來了;似乎我的腳步剛走出老屋門前的山口,我的心魂就又夜夜回老家了。也許是巷子掛滿了清明吊子,看着春風中飄舞的五彩繽紛的清明吊子,總湧起莫名的傷感,老屋和母親總在我眼前閃現,我的心魂也就夜夜在回鄉的夢裡。

昨天夜裡,我又夢回老屋了,我夢見年輕的母親在灶膛後面做飯,我坐在灶膛前面的那條木頭條凳上,母親做的是我最喜歡吃的,裡面包菜,放在鍋里烙,然後放進灶膛的火灰里燒熟的饃饃。醒後,我恍惚不知在何處,想了好一會兒,才分清方向,直到看見窗簾上淡淡的月光,才知道自己在城裡的家裡,不是在故鄉的老屋。母親做的火燒饃饃的香味似乎還聞得到,可是卻沒有母親的身影,那種失落和酸楚難以言表。

奇怪的是,自從母親去世後,我再也沒有吃過火燒饃饃,連想也沒有想過。因為母親去世一周後,我和弟弟、父親就搬回新屋,和哥哥嫂嫂住在一起。緊接着,鄉里街道整修,老屋被迫拆除,那座古老的土灶隨着老屋的倒塌就永遠的滅絕了。哥嫂的火灶是新式的紅磚鐵爐齒灶,根本不能做那種火燒饃饃。不久我也在城裡工作,居住,那種火燒饃饃也沒有見過了,消失在歲月中了。

可是,昨晚我卻夢到了,消失的記憶又重新拾起,清楚地記起老屋土灶的模樣,記起母親做火燒饃饃的情景。每次饃饃放進灶膛剛聞到香味,弟弟就嚷嚷:「媽媽,饃饃燒好了。」母親就說:「還沒聞到大香呢,沒燒好。」弟弟忍了一會兒就誇張地喊:「媽媽,我看到饃饃燒着了。」母親就一邊笑着抱起弟弟,一邊說:「我瞧瞧饃饃鼓起來了沒有,鼓起來了,就熟了。」母親剛把饃饃拿出來,鼓鼓圓圓的饃饃,熱氣一放,真是香滿屋哦。那時家境貧寒,饃饃里包的無非是韭菜、野菜、香椿……沒有芝麻香油,就是把炒菜用剩的豬油渣切碎攪拌在菜里。可是,那麼簡陋的火燒饃饃卻噴香了我整個童年,是我童年最喜愛的食物。可惜的是,只能永遠留在記憶里了,尤其是隨着改革開放大山深處發生了巨變,家家戶戶冬天取暖都是鋼化的柴火爐,連達泥土氣息的火灰都沒有了,火燒饃饃真是絕跡了,永遠地留在老屋的土灶里了。

幾乎在我記憶里消失的火燒饃饃,在昨夜的夢裡,母親又把它還原了。不論我走多遠,不論我丟失什麼,母親都會在夢裡幫我找回。我從十二歲考到鎮上讀書,就一步一步遠離老屋。故鄉山高路險,人煙稀少,老屋距離鎮中學就有四五十里,學校半個月放一次假,我半個月回家住一晚,第二天天蒙蒙亮母親就背上乾糧送我上學了。後來我又到了幾百里外的大城市讀書,半年才能回到老屋。再後來在這小城居住,永遠地離開了老屋,母親也永遠地離開了我。

有人說,到達不了的地方,叫遠方;回不去的地方,叫故鄉。小時候,我總望着門前的高山憧憬山的那一邊的風景,有一天母親拉起我的手幫我登上山頂,莽莽群山,一望無垠,自己是那麼的渺小,母親緊緊地摟着我,小小的我在心裡默默地說一定要走出大山,到達山的盡頭。雖然我是女孩,可是母親說不管男娃女娃誰讀得進去誰就讀。和我一起進學堂的女孩只在村小讀了個二年級就輟學了,而我在母親男孩女孩平等上學的觀念下,一直讀到完小,讀五年級時,父親說:「讀完小學就不讀了,跟你媽學做衣服。」因為母親是裁縫。可母親說:「考得到鎮上就去讀。」就這樣,母親一直鼓勵我到達一個又一個我夢想的遠方。遠方有很多,遠方很瑰麗,也很縹緲,也永遠鼓動沸騰的熱血,鼓翼飛翔的翅膀。在這一個又一個的遠方中,生活在巨大的希望中。可是,老屋只有一個,老屋很實在,很安寧,也很簡陋,卻永遠是我靈魂棲息的地方。可不是麼?只給了我童年的老屋,後來我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夢中跟我回過老屋。在夢中,我讀書,不是在城市,而是在老屋的樓閣上;我戀愛,不是在學校,而是在老屋門前的槐樹下。就連我給學生上課,也是在老屋的土胚屋裡,而不是在這高樓大廈里。

冰心在一篇文章里說,她一生在日本、倫敦、巴黎、柏林、開羅、莫斯科都居住過,但是這些地方在她夢中不會出現,只有住着父母和弟弟們的北京中剪子巷在她夢中出現,是她靈魂深處的「家」。是啊,我靈魂深處的家不就是老屋嗎?即使老屋和母親一樣永遠安息在泥土裡,可它卻是我靈魂深處永久的「家」,是夢魂里永遠尋找的地方。[1]

作者簡介

雨弦紗,本名馮耀民,湖北襄陽人,高中高級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