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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新傳,帶好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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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新傳,帶好新人》中國當代作家徐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兵新傳,帶好新人

1971年11月,當年3月份招募的新兵經過九個月的技術培訓後分配到各中隊見習。分配到五中隊見習的有十幾人。徐光學所在的電台分配來的見習生是個女孩。徐光學原以為搞技術勤務兵技術工作的從來是沒有女孩的,沒想到這次偏偏就分配個女子見習員。這個女孩名字叫偉偉,上海人,18歲,個子1.62米左右,短髮,大眼睛,柳葉眉,四方臉,皮膚白皙,長得很漂亮,走起路來也富有青春活力和彈性,是個典型的清純少女,文文靜靜的,話不多,只有當她和其他幾名女孩在一起時,話才稍微多一點。後來,徐光學還了解到她的父母親都是幹部,按照一般人的說法,她就是到部隊裡來鍍金,鍛煉鍛煉,完成服役後就調回上海,好安排工作。

在軍隊中,徐光學認為自己已是個老同志,但他畢竟還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這是他第一次當師傅,而且徒弟還是一個女孩。要想帶好一個女見習員對於徐光學來說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感到壓力很大。因為在平時,徐光學都是與男性戰友生活在一起,說話和做事都比較隨便,現在,身邊多了一個陌生的見習女孩,說話做事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樣隨便,處處得表現得像個師傅樣子。不管別人怎麼說,徐光學覺得,既然自己當了老師,就有責任把見習員帶好。再說,黨和軍隊領導把帶見習員這項任務交給他,是黨和軍隊領導對他的信任。徐光學於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見習生帶好,決不辜負黨和軍隊領導的希望。

帶見習生的確是一件很苦的差使。白天,徐光學得一項一項地教她,教她如何操作機器,如何監聽,如何抄報。兩年前,徐光學也是一名見習生,帶他的劉師傅曾經是既嚴肅認真,又熱情誠懇。他希望自己能像劉師傅那樣當一名成功的指導老師。然而,事情往往不像人們所設想地那樣去發展。因為偉偉不是兩年前的徐光學,徐光學也不是兩年前劉師傅。兩年前當見習生的徐光學雖然也來自幹部家庭,但他來自農村。而偉偉卻是來自上海的幹部家庭,其出身是徐光學無法比的。所以,徐光學在帶見習生偉偉的過程中的確花了不少精力。

當時,徐光學值班時間是晚上18:00-21:00或者是下半夜0:00-3:00。夜裡一般得吃點夜餐。當偉偉來到徐光學身邊當見習生後,徐光學每天都和她在一起值班。值班前,徐光學和偉偉一同吃夜宵。偉偉到底是大上海來的女孩,見到比自己大幾歲的徐光學一點也不緊張,和徐光學在一起用餐的時候簡單就像徐光學的小妹妹一般,總是帶着一臉甜甜的笑容,美麗的眼睛一閃一閃的看着他,有時候她的兩個眸子直直地盯着師傅,將這個師傅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偉偉的普通話說得不錯,而徐光學說普通話卻很糟糕,張口說出來的都是濃濃的桐城腔,開始偉偉幾乎一句都聽不懂。凡是沒有聽明白的地方,偉偉總是一個勁地問,後來,偉偉大體上能聽懂桐城話。當偉偉同徐光學已經比較熟悉時,她有時同師傅說話時居然敢模仿桐城方言,用生硬的桐城話同師傅交流。自然,偉偉的桐城話說得很差,幾乎可是說成是不倫不類。不過,徐光學很高興,這至少表明他們二人之間關係比較融洽。名義上,他們是師徒關係;實際上,他們二人已經是戰友、搭檔了。

偉偉在徐光學的指導下,學習進步很快。經過一段時間見習,偉偉已經可以獨立工作了。本來,徐光學認為,來自上海乾部家庭的偉偉,身上肯定有一種嬌氣,是吃不了苦。可後來的事實證明,偉偉是一名很不錯的抄報員。徐光學對這個見習女生很滿意。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她的指導老師也值得驕傲。通過帶見習生,徐光學有了一些收穫。他將心得體會寫在日記上:

要帶好見習生,我覺得一定要做好如下幾個方面:

其一,要有一顆紅心。只有努力學習新黨章,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自己的頭腦,才能帶好見習員。我是一名共產黨員,對自己一定要嚴格要求,在工作上給見習學員做個好榜樣。

其二,團結、緊張、嚴肅、活潑。老同志在帶新學員過程中要有嚴肅、緊張、快捷的作風,決不能稀稀拉拉,軍人要有軍人的樣子。還要注意工作方法,對女同志不能批評過火,否則她受不了時會哭鼻子的。所以說,帶見習生既要嚴肅又要活潑,一定要耐心而細緻地做好工作。

其三,把自己最好的技術傳授給新同志,這是一個老兵的責任,更是一名黨員應盡的義務。我們一定要使新同志儘快掌握本領,使之三個月後就能獨立工作。我想我應該盡最大努力讓偉偉儘快掌握我傳授的技術,能夠早日獨立工作,因為我在新年(1972)元月要申請退伍,想回家繼續上學。

(1971年12月12日於北京延慶)

1972年元月,徐光學遞交了申請退伍的報告給組織上,可是組織上沒有答覆。徐光學第一次申請退伍之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既然沒有被批准退伍,徐光學就得繼續上班,這時,見習生偉偉的實習期也快滿了,偉偉完全可以獨立工作了。

1972年2月的一天,北方一連幾日,大雪飄飄,天寒地凍,特別寒冷。軍營里的道路都被大雪阻斷,戰士們每天都得掃雪。這段時間,徐光學和偉偉值夜班,時間是0:00-3:00。深夜時分,徐光學於夜裡11:00起床,營房裡有取暖設備,並不冷,可營房外卻寒風刺骨。大約11:30,徐光學與偉偉一起在軍營的食堂里吃了點夜宵,然後二人都穿上大衣,向1000米以外的工作房走去。偉偉雖然說是名見習員,可她已跟班三個多月,有了一定的實際操作經驗。這個時間段雖然應該是師傅徐光學主值班,可他完全相信偉偉有能力擔任主值班,覺得也應該讓偉偉擔任主值班鍛煉鍛煉。於是,他就同偉偉顛倒了個位置:徐光學坐在偉偉旁邊看着,偉偉擔任值主班。他倆接班後,偉偉先是檢查無線電頻率,看看錄音機是否正常,然後,徐光學與偉偉一人戴一副耳機同時偵聽。偉偉同時打開錄音機,邊聽邊抄錄電報。偉偉一連抄錄了十幾份可能是來自從敵方船艦上拍發的電報。坐在她身邊的徐光學看着偉偉那嫻熟的抄錄動作,不住地點頭表示滿意。抄報房抄錄的電碼經過譯釋後都轉交團作戰值班室,供領導研究敵方船艦的位置,看看有沒有外國的船艦在中國海疆15海里以內的。若外國船艦在中國海域15海里(15海里以外的海域為公海)以外不遠的地方,中方就要密切注意該艦船的動向。若該船艦駛進中國海域15海里以內,那就意味着該船艦可能是侵略中國海疆。所以,延慶某海軍技術勤務兵的工作非常重要,抄報員一定要將從每艘船艦拍發出來的電報,準確無誤的抄下來,以便確認該艘船艦的具體位置。三個小時過去後,二分隊接班同志來了,徐光學師徒下班。下班時,徐光學將偉偉抄錄的電碼交給團部值班室,然後各自回宿舍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分隊領導就過來找到徐光學,批評他工作不夠負責,完全相信見習生,因為偉偉的電碼抄錄得不清楚,一艘船艦位於東經多少度寫得模模糊糊。徐光學解釋說偉偉雖然是新手,可是技術很好,抄報很流暢,速度每分鐘達140個電碼,並且她獨自工作也有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出現差錯,這次也不應該出錯,因為自己就坐在旁邊監聽。於是徐光學叫上偉偉又一同去了工作房,打開錄音機,兩人又抄一遍,然後與昨晚抄錄的內容進行對比,結果發現偉偉將東經120度抄成了東經220度。東經最大值是180度,怎麼會有220度?把問題檢查出來後,徐光學首先做了自我批評,然後又批評了偉偉一頓,弄得偉偉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團部告訴徐光學與偉偉,這艘船隻是一艘商船而已,不會造成什麼後果。可是,這艘船如果是敵人的航空母艦那就要出大事了,因為東經120度的東海海域已經是中國的海疆了。

回到中隊後,徐光學和偉偉都做了自我檢討。徐光學認為這個錯誤是嚴重的,這是思想上的麻痹,是戰備觀念不強的表現。海軍技術勤務兵的工作崗位雖然平凡,但是卻是非常重要的。技術勤務兵在抄錄電碼時不能錯一個字,不准有任何一點聽不清楚地方,萬一有聽不清楚的地方,一定要對着錄音多聽幾遍,或者大家共同聽,再共同做出判斷,不把問題搞清楚決不下班。經過這次事件,偉偉表示以後一定要更加注意,凡是聽不清楚的地方或有懷疑的電碼,下班後打開錄音重新聽幾遍,決不能有一點馬虎。雖然問題出在學員身上,可是主要責任應該由指導師傅徐光學來承擔。畢竟徐光學是當班人,偉偉只是一名見習生。所以,領導批評徐光學,叫他寫檢查,徐光學毫無怨言。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一點不假。從此以後,徐光學進一步加強責任心,對待份內的工作極端負責。他的徒弟偉偉經過這件事,立刻成熟了許多,她為因自己的粗心給師傅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感到難過。此後,她更加謙虛謹慎,抄報更加認真,與徐光學配合得更好了。[1]

作者簡介

徐峰,真名徐光學,詩人、作家,1949年10月生,安徽桐城魯谼山人,畢業於成都理工大學,中共黨員,高級經濟師,有23年軍旅生涯,曾榮立三等功。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