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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之二​看病(李正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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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之二​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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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記憶之二​看病》中國當代作家李正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童年記憶之二​看病

診所里有一個男醫生,姓劉,是個外鄉人,三十多歲,長得白白淨淨的。我們都叫他劉先生。先生是我們這裡對老師和醫生的統稱。劉先生除了具備其他赤腳醫生最基本的技能外,他還能看一些疑難雜症,還能為病人把脈針灸,無論中醫還是西醫都能來兩下子,傷風感冒他給你打針或是服藥丸(他很少給人掛水,掛水代價大),如是膿包癤子手術刀在膿包上劃上一刀,擠出蠟黃的膿液,埋進紗布撒上藥末子包紮好,三五天就可以收口了。如果是腰酸背痛,口乾乏味,尿便異常,四肢無力,他也會給你把脈,然後開上一到三副的中藥讓你回去煎服。不知什麼原因,經他之手的病人很快就會好起來。於是,就有四鄉八鄰跑到我們村來看病。病人多了,就又增加了一個女的,相當於護士樣的角色,給他打打下手,比如打針,煮針(消毒),再比如來這裡看病的孩子尿下來了,拉下來了,她也會生點草木灰蓋一蓋,等洇得半干不乾的再用掃把掃走。凡正這裡的雜事她全包了。

這一次我是肚子疼,被父親背到診所的。本來我和幾個一般大的夥伴在打穀場上玩,此時已是深秋,天高氣爽的,早晨起來草上樹上掛滿了露珠,像嬰兒的眼睛閃閃發亮。地上也有一層露水,只是看不到,如是赤腳就感覺到它的存在了,等到七八點鐘太陽出來照個把小時你就再也見不到它的蹤影了。打穀場上堆着稻把,曬着稻草,稻草經過了牛拉石磙的碾壓柔軟有如棉絮。我們在上面翻跟頭,捉迷藏,一人躲起來,幾個人去找。大家輪流擔任躲藏的角色。輪到我的時候肚子就突然疼起來了。父親背起我就往診所趕。一路上他不斷地安慰我,他希望他說些安慰話能減輕我的痛苦,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我倒不希望有什麼聲音干擾,此時在我聽來他說什麼我都感覺煩躁,我希望他能住嘴。我的腸子就差絞斷了,整個人暈暈乎乎的,看什麼都不實在。父親一路小跑,到診所時他的褂子早已經濕透。還好此時診所沒有其他病人,屋子裡滿是藥液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劉先生沒有給我打針,也許打針不管用,也許打針見效慢,因為此時我已經疼得扭成了麻花。

他麻利地拿出了三根細得如同牛毛的銀針。迅速地扎到我的左手上。待疼痛減輕後我才看清,一根扎在虎口,一根扎在距脈搏不遠的手肘處,還有一根已經不記得扎在了哪裡(後來知道這就是針灸)。隔段時間劉先生還要把每根針用手捻一捻,每捻一次我都酸漲得想要拉屎。我恐懼扎針,每次到診所來看病,只要看到醫生拿出針一類的東西,就嚇得大喊大叫,而今天巨痛掩蓋了我的恐懼,我任憑劉先生的擺布不作任何反應。說來奇怪大約過了幾分鐘,疼痛有所減輕,又過了半支煙的工夫肚子就不疼了。感覺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我又能夠活蹦亂跳地在地上玩了。不用打針吃藥我的肚子就不痛了。我第一次領教了原來針灸這麼神奇。

從診所回來,我得到了兩個裝針劑的藥盒子。這是劉先生對我的獎勵,因為我配合他的治療沒有鬧。那個時候沒有玩具,不起眼的藥盒子成了我的寶貝,視之如寶貝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其他同伴也一樣,凡是到診所看病的孩子人人都想要一個藥盒子,有時藥還沒用完就已經被人看中了。我用它裝了我心愛的鉛筆頭、鐵皮小刀、玻璃球、橡皮筋,拿着它在同伴面前炫耀。可惜沒有讓我得意太長時間,我又被馬蜂蟄傷了。

被馬蜂蟄傷緣於我的一次心血來潮,自從我發現樹上有一個馬蜂窩之後就想冒一冒險了。也許是好奇,也許是膽大,也許認為自己聰明,反正覺着那東西放在那該去動一動,說不上有什麼理由。那時候對什麼都感興趣,對什麼危險總想試一試,反正這事不該做我還是去做了。

馬蜂窩不是很大,有碗口那麼粗吧,落滿了暗黃色的馬蜂,就在村後圓溝邊的一棵榆樹上。我和三蟲兩個人輕手輕腳地來到樹下。這裡少有人光顧,地上落滿了各種枯枝敗葉,河岸邊是茂密的蘆葦,風一吹髮出「沙沙」響聲。掛着馬蜂窩的榆樹就在河岸上,與蘆葦混雜着生長。來之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三蟲說由他動手。本來我想冒這個險的,他非得爭,無奈只好讓給他。三蟲是我的死黨,他雖然小我兩歲,膽子卻大我兩倍。我勸他也戴一頂草帽,以防萬一,他說不用。他做事從不考慮深淺,我想他也許不知道馬蜂的厲害(其實我也不知),不然不會如此莽撞。我戴着草帽,蹲在地上,把帽沿壓得低低的,儘量把臉遮住。仗着有偽裝我靠得很近。三蟲拿着棍子就捅,由於心急棍子還沒接觸到馬蜂窩反而先碰到了樹枝,驚動了馬蜂,馬蜂全體出動尋找目標。三蟲丟下棍子就跑,快得像只兔子,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我正想罵這頭蠢驢,一隻馬蜂向我俯衝下來,在眼前一晃就消失了,我感覺臉上一陣麻,心想壞了被馬蜂蟄了。

第二天頭腫得像一隻籃球,看什麼總覺得隔着門縫。以前也曾遭蜜蜂蟄,情況沒有現在這麼糟。蜜蜂蟄人除了疼沒有其他反應,而此時我成了一個大頭娃娃,我甚至想會不會就此死掉,那幾天恐懼一直籠罩在我頭上。劉先生見了我也是嚇了一跳。他先幫我把脈,然後又用聽筒在我胸前來來回回地聽了好長一會兒。放下聽筒說了一句,先打幾針看看,不行就要掛水了。感覺他說最後一句話是被逼無奈。由於來的太早,女助手正在煮針,也就是所謂的消毒。她拿來一隻長圓形的不鏽鋼盒子,把頭天用過的針和針筒等用紗布包上放進去,加適量的水,架在酒精燈上燒。這個過程需要很長時間。這時陸續又有人進來看病,進來的人看我時的眼神都是怪怪的,母親不斷地向他們解釋。我成了一個異類似的供人們參觀和議論。待針煮好後,劉先生就開始準備為我打針了。劉先生今天親自幫我打針,我很高興,他打針不怎麼疼。他從藥盒裡拿出一支玻璃針劑,用掛在藥櫥上一個小圓片在瓶頸上一划,右手拇指和食指握住瓶口一用力,玻璃瓶就斷了。接着他又從蒸盒裡拿了一個剛煮過的針筒,上下抽了幾下排空水,然後把藥液吸進去,空藥瓶隨手丟在牆角的一個紙箱裡,紙箱已經滿得冒尖,有一部分藥瓶已經滾到了地上,這時他又用鑷子夾出一根針裝在針筒上,針尖向上慢慢上推,直到針尖上冒出水珠樣的藥液。我緊張地看着他做着這一切,視線一直不敢離開。母親幫我解開褲帶漏出半邊屁股,此時他又打開一個白色的搪瓷缸子,從裡面捏出一團藥棉順勢擠了一下,有一串酒精從他的指縫流出。他左手拿着棉球,右手握着針筒來到我的跟前。我伏在母親的腿上撅着屁股,棉球在我屁股上來回擦了幾下,每擦一下我的屁股就痙攣一次。我以為他開始扎針了,我儘量繃緊神經,讓肌肉處在板滯的狀態,等待着那鑽心的刺痛。可是等來的不是刺痛,而是藥棉在屁股上又擦了幾下,我以為這次還和上次一樣呢,於是就放鬆了神經,就在這時一陣漲痛襲來,我差點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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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正良,現住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