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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上遊走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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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上遊走的燈火》中國當代作家曹學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田埂上遊走的燈火

夏夜鄉間的田埂上,曾經遊走着照長魚的燈火。

長魚,即黃鱔,也叫鱔魚,一種身體像而無鱗、黃褐色,有黑色斑點,生活在水邊泥洞裡的魚。這種魚在今天價格頗貴,特別是野生的少之又少,稱得上席上珍品。但在幾十年前的老家鄉村,卻是屬於魚類中的「草根階層」,上不得台面的。夏秋季節,池塘邊、溝河裡、稻田中,隨處都可以捉到,幾乎每戶人家家中都有一個瓦缸或木盆,裡面都養着幾條甚至十幾條長魚。捉得多了,拎到街上去換幾個零用錢;來客了,抓上幾條殺了,或剁成一段一段的紅燒,或劃成一片一片的爆炒,實在是待客和下酒的好菜。在那物質匱乏的年代,這並不稀罕也不值錢的長魚,成為農家餐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讓貧窮暗淡的日子增添了幾分香馨和亮色。

老家捉長魚一般有兩種捉法,一是在夏天的晚上,用燈或手電筒在秧田、池塘、溝河邊「照長魚」。長魚在夏夜常常從洞裡爬出來,棲息在淺水邊,有的頭浮在水面,身子懸在水中,有的伏在水底的泥面上,一動不動。燈光一照,看得清清楚楚。長魚的身體雖然滑膩膩的,人的手很難抓住,但長魚的習性好像有點呆頭呆腦的,反應也比較遲鈍,特別是對燈光可以說毫無反應。直到你用夾子伸到水裡猛一下夾住它,它才像忽然驚醒似的使勁絞動着身子,想從夾子中逃脫,可惜已經晚矣。難怪生長在河溝里的大長魚有「河呆子」的稱謂。另一種捉法叫「拿長魚」。秋天收稻季節,稻田裡水也幹了,這時,長魚就打洞潛伏到地下準備冬眠。在已經收割完稻子的稻田裡,人們身背魚簍,手拿一長柄圓形小鍬,在露着根茬的田地里尋找長魚洞,發現哪兒有一個手指大的圓圓的滑滑的小洞,就用小鍬挖起來,洞不深,也不遠,挖不到一會兒,一條長魚就會暴露出來。有時挖得太猛,不注意,會把長魚切成兩段,紅紅的長魚血就會從洞中流出來。也有時遇到空洞,挖上半天都沒有發現長魚。拿長魚的人就會放棄,重找新洞。

我曾經照過多次長魚,而且每次都收穫頗豐。那時我十四、五歲,正是對一切好奇、又好玩的年齡。照長魚的工具主要有燈、長魚夾子、魚簍。除魚簍是篾匠編的外,燈和長魚夾子都是我自己製作。電筒那時是稀罕物,捨不得用來照長魚,只有用燈照。燈要防風,還要亮,我們就用白色透明的農藥瓶去掉瓶底做罩子,用一塊比農藥瓶底稍大一些的鐵皮或木片做底座,用鐵絲將底座和罩子固定住,在罩子裡面的底座上放一盞墨水瓶做的小油燈,再用一根長約一米的鐵絲,一頭吊住燈,一頭綁在一根長約一米多的小木棒上。這樣,一盞照長魚的燈就做成了。照長魚時,點上裡面的小油燈,一手握着小木棒,保持燈與水面相距約幾厘米,以既不碰到水面,驚走長魚,又能照亮較大一片水面為宜。這種土製的燈,幾級的風都不會吹滅。加之底座小,燈影不大,照亮的範圍廣,照長魚很適用,家鄉那裡照長魚的人差不多都用這樣的燈。

製作照長魚的燈,最關鍵也是最難的技術活兒是炸農藥瓶瓶底,弄得不好,整個瓶都會碎裂。炸瓶底時,先用一根棉線在瓶底紮成不緊不松的一圈,然後在棉線上蘸上火油,將瓶底朝上,點燃棉線,待燃燒一、兩分鐘火熄滅後,將瓶底沒入水中,只聽「啪」的一聲響,瓶底就齊嶄嶄的掉下來,一個土製的燈罩也就做成了。

照長魚的另一樣工具長魚夾子也很重要。長魚很滑,一般用手是捉不住的,必須要藉助專用夾子。夾子一般用毛竹片做成,形如剪刀,刀口略向內凹,並刻成牙齒狀,夾長魚時,既不能用力過猛,過猛,會夾傷、夾斷長魚(夾傷的長魚養不長,會死),也不能用力過輕,過輕,雖然有齒,也會使長魚滑掉。有經驗的照長魚人常常一手拎燈,一手握夾,照到一條長魚,蹲下身子,輕輕一夾,往魚簍里一放,長魚就成為簍中之物了。

照長魚在我的老家,可以說是夏夜的一道風景。星月朦朧,蛙鼓聲聲。廣袤的田野上,一盞盞昏黃的燈火在田埂邊移動,看不見人影,聽不見人聲,只有燈火在遊走。一直到深夜,這些燈火才漸次消失。而第二天早上,就有不少人背着魚簍來到集鎮的魚市上,叫賣長魚,儘管價格很低廉,但到底可以賣得幾個錢,解決一點家庭的開銷。我也是那時賣長魚人中的一員。靠着照長魚,我解決了上學的學費、書錢,解決了書包、文具的支出,有時甚至還能貼補一點家用。

如今,在老家的水田、溝河裡,早就不見長魚的蹤跡了,夏日的夜晚,也再看不到照長魚的燈火了。農藥、化肥的過度使用,破壞了長魚野生的環境,長魚的生存繁衍只能依靠人工養殖了。儘管長魚仍然是人們餐桌上一道價格不菲的菜餚,可與那野生一族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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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曹學林,男,出生於1981年,畢業於榆林學院。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