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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婦(殷天堂)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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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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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婦》中國當代作家殷天堂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王寡婦

1966年春,我和另外兩名老師調到紅旗中學任教,我們住在同一棟排房宿舍里,房頂紅磚青瓦,門前是各自的小菜園。

星期天的下午,住在右邊的張老師弄來了一棵葡萄藤蔓,左邊的徐老師移栽了一棵葫蘆,我在中間,教歷史的王老師---王寡婦,弄來一株不知名的怪樹,送給我。樹的中間部位有兩根粗枝條抱在一起,像戀愛中的男女,有一人多高。第二年夏天,我的那株怪樹結了8個酷似橡皮泥捏的人生果。我想把它拔掉扔了,王老師說:「我喜歡。」不久,那株果樹被學校的老支書賈亦島瞅見了,一天下午,賈亦島就在我門前的菜園旁邊開了黨員大會,第二天賈亦島就找我談心:「菜園種的果樹不好。」我問:「咋不好?」他說:「咋瞅着怪怪的,有資產階級思想。」我哈哈大笑:「啥啊,還資產階級哩,分明就是棵樹嘛。」賈亦島嚴肅地說:「沒那麼簡單,哪來的?」我一聽就緊張起來,支支吾吾地說:「教歷史的王老師給的。」賈亦島說:「王寡婦動機不純,你要堅定革命意志,與黨站在一起啊。否則,你就會被資產階級敵人收買利誘啊。」我慌忙說:「那咋辦呢?」賈亦島說:「立即與她劃清界限,把果樹拔了扔掉,積極揭露這種腐蝕拉攏的錯誤思想。」我說:「揭露?沒那麼嚴重吧?」賈亦島說:「若讓你跟蹤王寡婦,你敢嗎?」我拍着胸脯向黨表決心:「敢,怎麼不敢?」賈亦島高興地拍拍我的肩頭說:「好,好呀,這才是聽話的好老師。」

下個星期一的上午,學校組織教職工到城郊紅星生產隊義務植樹,王寡婦因為說了一句:「紅星生產隊有頭瘦驢餓得不會叫喚了。」星期二,學校就停止了王老師的教學工作,說她有反革命錯誤言論和反黨嫌疑,學校黨支部責令她回家反省。但她最終沒有被縣革委會辦公室批准成為反革命右派,因為各公社上報的人員多,地委給的指標少,按照問題的嚴重程度,辦公室主任蕭義偉認為王寡婦不夠格,還輪不上她,最後批准名單里就沒有她,王寡婦卻渾然不知。文革結束後,王寡婦申請平反,恢復教師工作。可遲遲等不來通知,就去縣革委會辦公室詢問情況,得到的答覆是王寡婦不是反革命右派啊。王老師跑去找到已經退休在家抱孫子的蕭義偉,據蕭義偉回憶:「當時圍繞定罪的事,縣革委會曾經召開過辦公會議,討論你右派劃界問題,會上,我說:'僅憑一棵樹和一句不當言論,就給王寡婦定罪,未免太不公正了』。恰巧指標缺少,就沒有把你定為右派,有會議記錄。」蕭義偉還把當時的會議記錄拿給王寡婦過目。那麼說,這些年王寡婦的政治待遇和生活待遇究竟是誰給剝奪的呢?查來查去,還是學校私自通知她停職的。王寡婦找退休的賈亦島澄清情況,賈亦島自知理虧,馬上恢復了王寡婦的待遇,已經49歲的王老師也快到了退休年齡,她就不再追究了,她竟然還風趣地說:「蒼天餓不死天下的麻雀,一切都是浮雲。」她跑到門衛室,還給賈亦島背誦了詩句:「開窗請進詩中月,出門迎接捲簾風。」她在嘲諷賈亦島呢,她還跑去問我:「永遠有多遠?」我答不上來。她諷刺我說:「窩囊,真窩囊,還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哩。」

王寡婦平易近人,她願意和我打交道,她說我這個人脾氣好,與人相處沒有心眼,做事光明磊落,不會坑蒙拐騙,心底善良,口碑好。學校歡慶國慶,上午召開了座談會後,學校食堂會餐。王寡婦高興,她喝醉了酒,我把她攙扶到了學校招待所,天全黑了,她還沒有醒酒,迷迷糊糊中,她說她瞅見窗外有個男人盯着她不懷好意地偷看,待她細瞧時,那個人轉身就不見了。又一天,王寡婦來到我辦公室說:「我感覺住室窗外有一個男人來回走動的身影。」我不信鬼神,跑到她住的窗戶外面觀看動靜,問題找到了,原來是陽台的鐵絲繩上搭着一條洗過的褲子,被風吹得像個人一樣在走廊里來回竄動,把我也嚇了一跳兒。

王寡婦的丈夫是車禍死的,無兒無女,無兄弟姐妹,28歲守寡,一個人孤苦伶仃,現在49歲了,沒打算再嫁。她丈夫活着的時候,是學校的水電工,平時不務正業,在學校里遊蕩,與賈亦島30歲的離婚閨女胡混,傷透了她的心。為此,她不再相信愛情,決定不再嫁人。

有天午飯後,我把王寡婦從睡夢中揪了起來:「我門鎖塞的火柴杆是不是你乾的?」王寡婦揉揉惺忪的眼睛承認了,她反駁道:「誰叫你個邪熊給我買假牌子香煙的。」我吼道:「香煙又不是我造的,怎辨真偽?門鎖打不開了,你賠我。」王寡婦說:「我咋賠你。」我生氣地說:「咦,還敢跟我犟嘴。」輕輕推了她一下,沒想到推倒了,王寡婦從地上爬起來,眼裡噙滿淚水,好半天,她才憤憤地說:「你就會欺負女人,欺負我。」我又朝她背上拍了一下說:「欺負你咋了?是你不仁在先的。」一句話,把她氣哭了,她說道:「我要有兄弟,非撕吃了你不可,讓你孬種,再欺負我。」王寡婦說完,就用頭把我頂倒了,摔個仰八叉。我從地上爬起來,扭了一下她的大胳膊。王寡婦只會嗷嗷地哭。她起身跑回家,搬了個小凳子,手裡拿個曲別針,小心翼翼地把火柴杆從鎖芯里拔出來,幫我把門打開了。她說:「我信佛了,不應該與你有過節哩。」

第三天晚上七點,王寡婦敲門叫我,讓我到她辦公室兼臥室一趟,老婆不讓去:「寡婦門前是非多。」我說:「王老師喊我有事,要去。」我推門進去,看到王寡婦弄了一桌葷菜和一瓶白酒,高興地問:「你請我,不是向我賠情吧?」王寡婦說:「賠情倒不是,請你喝酒,是有事同你商量。」我喝了6樽酒,微醉了:「你說吧,啥子事?」王寡婦說:「我娘家其實是有哥有姐還有弟弟的,他們打架都不要命,你敢得罪我,小心他們知道了揍扁你。你欺負我,我從不敢跟他們透露,怕你吃虧。」我有點害怕了,媚笑着說:「真的假的?你的兄弟野蠻嗎?」她說:「野蠻,打架賊狠賊狠。一個月前,把鄰居的腦袋打破了,縫了23針哩,我那大兄弟還被拘留了15天呢。」我的酒杯掉到地上,結結巴巴地說:「姐,王姐,我不惹你了,今後誰要是再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饒不了他。」王寡婦笑眯眯地說:「好,喝酒,咱們一醉方休,我再敬老弟一杯。」我喝醉了,王寡婦把我送回了家,隔着門縫,就聽見我老婆罵道:「騷貨,浪貨,色鬼。」我瞪了老婆一眼說:「以後不准胡說,我心裡有底,你咋能把自己的男人往別人懷裡推呢?」老婆聽了,也不生氣了,嘿嘿地傻笑了。

王寡婦的生活過得很無奈。有天晚上,她突然跑去教室里關上門跟我叫嚷:「我太難了,咋辦哩?」我拍拍她的肩膀說:「你放寬心,有我呢,我會幫你的。」她看了看我,好半天才囁嚅着說:「咱倆好吧?」我說:「咋個好法?」她說:「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說:「搞曖昧,做情人?」她說:「嗯,就算是吧。」我向她潑去了一盆冷水說:「你真卑鄙無恥,虧你想得出來。」她立馬無語了,像不認識一樣盯着我,然後甩門走了。過後,她向我解釋說:「不好意思,我那會只是心裡難受,想找個人發泄發泄。」我連忙道歉說:「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讓你傷心了。」

她搬家了,搬到隔壁儲藏室里居住,我去看她,催她立馬搬回去。她委屈地說:「我還有家嗎?我住哪兒,礙你啥事了?」第二天,我動員老婆勸她搬回來,一個寡婦住在儲藏室里算啥呢?老婆好說歹說才把她的鋪蓋拿房間裡。我去看她時,她已經躺倒床上蒙着頭睡熟了。

一天晚上,我哄兒子睡覺,就聽到王寡婦的哭聲,開始還模糊,後來就越來越清晰。老婆停下了洗腳,支着耳朵聽,口裡說道:「王寡婦不會出事了吧?你快去看看呀。」我慌忙跑去撞開了王寡婦的門,看見她坐在床沿哭泣:「我真不想活了,讓我去死吧。」我奪下她手裡的藥瓶,厲聲說道:「你這是幹什麼?要讓學生知道了,多丟人啊。」王寡婦立馬止住了淚,不哭了。她說:「娘家人不理我,老師都不待見我,出門都喊我王寡婦、王寡婦,我聽了就煩,心傷透了。特別是我屋後菜園的辣椒,被人一棵不剩地全給踩倒了,可那些辣椒正在開花呢。」說着說着,她伏在我肩膀上又哭了。我安慰她說:「水仙,別人不待見你,我對你好,辣椒沒了,不怕,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行了。」王寡婦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淚,不哭了。她的名字叫王水仙,人們幾乎忘記了這個名字,習慣叫她王寡婦。王寡婦說:「謝謝哥。」我走後,王寡婦又哭了一陣子。

第二年夏天,我老婆夜裡去河裡洗澡,再也沒有上來,她被河水淹死了。

暑假到了,兒子想去草原騎馬,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我擔任高三畢業班的班主任,要準備資料,暑假裡還要給高三學生補課,平常也沒有時間管理兒子。我的工資拿得不多,日子過得挺緊巴,但我沒有怨言,一心撲在教學上。王寡婦把我兒子接走了,他們偷偷地去了內蒙古大草原15天,從兒子回來拿的照片看,他們是去了草原,還騎了馬。就是那時候,我兒子開始喊王寡婦媽媽了。

王寡婦送來了新鮮的魚和肉。我說:「拿回去,我家裡什麼都不缺呀。」她打開冰箱說:「有嗎?空空的,不是送你的,是給我親兒子補充營養的。」說完,她就要走了。兒子在家,連忙喊媽媽,把王寡婦叫了回來:「咱們一塊吃飯吧。」王寡婦在廚房裡忙活了半天,我坐在沙發上抽煙。不一會兒,一桌子飯菜就做好了,我和兒子吃得滿頭是汗。我開玩笑地說:「今後你就當兒子的媽媽吧?」王寡婦說:「好啊,好啊,只要你願意。」

退休不久,王寡婦被查出食道癌晚期,據醫生講,頂多能撐三個月,我嚇壞了。王寡婦,一個傳統知識型的人民教師,也是一個思想獨立保守的女人,人很乾淨,沒有緋聞。她平時除了逛市場外,就是坐在校園木椅上看書。她是一個文人,有文學修養,會寫散文,熱愛詩歌。把一輩子當做一天過,整個人仿佛與世隔絕,沉浸在書中,缺少一點兒人間的煙火味。這只是我的判斷,可她心中卻藏着一個波濤的大海,那就是對我深深的愛戀。

王寡婦不年輕了,已是51歲的人了,歷經世事,什麼都懂啊。長期獨處,養成了靜心的習慣。王寡婦沒想過再結婚,更沒有想過再要孩子,她只想獨善其身,自由自在。可是,她抵擋不住愛情的魔力,變得越來越疏遠自己了,但又無法趕走對愛的渴望,她只是忍耐和調整自己,努力完成人生的修行。王寡婦喜歡聞着書香,喜歡安靜、獨處、溫暖的生活,給人以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

但在這走心的相處中,彼此讀着對方的溫馨,感受着彼此的思想,靈魂已然糾纏,感情急速升溫……

但是,我卻得寸進尺,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我主動纏住王寡婦,主動表白,激動得無法自抑,衝動地想立刻得到她,不能有絲毫等待。當我看了王寡婦為我寫的詩文,我瘋狂得不再考慮一切阻礙,抱起了她,走進了房間。

一切就像在夢中,只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我們不感到卑鄙、齷齪和骯髒,相反,卻覺得幸福。王寡婦很矜持,很害怕,很固執,當我想她時,她也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發抖,或者腦子一片空白,兩人說話也不知交流什麼,大腦總是短路,感情升溫太快了,有些猝不及防,靈魂如此匹配和共振強烈,彼此都始料未及,說來就來了。我撫摸着王寡婦的臀,撫摸着王寡婦的乳房,撫摸着王寡婦雪白的大腿。王寡婦也沒躲閃,彼此一直保持這樣的接觸,大約30分鐘,我們在床上終於停了下來,她眯縫着眼仰着臉說:「抱吧,我是你的女人哩。」但她的聲音低得似乎連自己都沒聽見,她也在期待着,她風韻猶存,美麗多嬌。

再一次無法抑制地擁抱了她----真實的王寡婦,溫柔的王寡婦,沉靜的王寡婦,成熟的王寡婦,害羞的王寡婦,散發着十足女人味的王寡婦。我無法把持地繼續撫摸着她的乳房,那樣柔軟,又那樣緊緻,真是迷透心底……王寡婦的身體軟了,精神繃緊的弦鬆了,靈魂的壁壘徹底坍塌了……

我瘋狂地親吻她的身體每一個部位……當床忽然鋪平散開的瞬間,王寡婦知道自己根本無力抵抗,這好久不被男人碰觸的身體那麼敏感,一點兒風吹草動都感覺得到,她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

終於結束了,我恢復了理智,起身穿好褲子,轉身扶起了王寡婦,又抱緊了她,親吻了她的額頭。她對我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知道她活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我就更加愛她,實際上是在折磨她,她覺得給不了我什麼,不能陪伴我更久,又不忍心離我而去,內心很是痛苦。

得不到的得到了,似乎全得到了,所以,王寡婦心甘情願墮落,她的生活方式有了很大的改變,她愛我愛得不能自拔,死纏硬抗,一刻也不肯離去。

王寡婦拉着我的手說:「春生哥,叫我一聲水仙。」我看着她那期盼的眼神說:「水仙妹子,不離開我好嗎?」王寡婦說:「春生哥,我想讓你帶我去縣城照相館拍婚紗照,再去看看火車,好嗎?」我說:「明年吧,山裡的公路修好了,通車了,我就帶你去。」王寡婦說:「我不,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說:「山魁家裡有輛獨輪手推車,我推着你,陪你去吧。」王寡婦說:「好啊,春生哥,明天就去,你願意嗎?」我說:「我願意啊,明早我用車子去接你吧。」王寡婦說:「春生哥,你還要給我買花格格上衣。」我說:「水仙妹子,這大冬天裡,商場沒有賣的呀。等明年春暖花開時,我保證給你買。我估計,那件衣服,你穿上最好看啊。」王寡婦說:「春生哥,你心真好。」我說:「我不好,在俺心裡,你最好。」到了縣城,遇到一個滷肉鋪,我花了4塊錢,給王水仙買了一碗梅菜扣肉和一個荷葉餅,王寡婦吃得可香了。她抬頭看着我說:「只有你心裡裝着我。」我們照了合影相,看了火車。王寡婦想上廁所,我就在廁所外面等她,她從廁所出來了,對我說:「這兩天肚子疼,來例假了,流了好多血呢。」回去的路上,遇到一條小河,我脫了鞋襪,背着王寡婦過河。王寡婦很是感動,她親了我一口兒說:「都來看啊,新郎倌背新媳婦嘍」。

王寡婦終於沒能挺過去,她在彌留之際,把我叫到跟前,淚眼潸然對我說:「春生哥,你是個大好人,我死後,想同你葬在一起,你答應我吧,可以嗎?我去了那邊,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害怕啊。」我握住王水仙的手淚流滿面地說:「別害怕,有我呢,我保護你呀。」王水仙永遠地走了,我知道,她在世上已沒有親人,沒有什麼掛念,唯一的只有我了。賈亦島建議我:「買個廉價的水泥棺材,埋葬她算了,人死燈滅,一切煙消雲散了。她活着的時候,你也盡心了。他死了,你也不後悔了,也沒有啥遺憾了,況且你也不是她的丈夫,你們也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蜷縮在王水仙的屍體旁,淚水漣漣。突然想到,王水仙是我的,她是我的女人。我就跟兒子講:「王寡婦就是你的後媽啊,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妻子,我們要生活在一起。」沒想到,兒子非常懂事,竟然點頭答應了。

我沒有採納賈亦島的建議,破費花了2萬元買了昂貴的紅松棺材,托木匠打造一副兩人棺,最後,我靜靜地看着王水仙躺在棺材裡,頭枕着繡花枕頭,像個熟睡的嬰兒,臉紅撲撲的,脖子上繫着紅飄帶,身下墊着50枚5元的銀元,口裡含着一束紫玫瑰花兒,帶着遺憾滿足永遠地閉合上了眼睛。棺材底部是一個紅花盆子,裡面有兩條遊動的小紅鯉魚。早晨6點鐘,太陽還沒有出山,大夥幫忙抬着沉重的棺材,2華里的曲曲彎彎的山路,停停歇歇下葬後,我們一群人迎着呼嘯的北風返回到學校…… [1]

作者簡介

殷天堂,筆名尹夫,駐馬店市自然資源和規劃局公務員,網名過冬飛鷹,祖籍信陽息縣。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