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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橋柳(飛鴻)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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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橋柳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灞橋柳》中國當代作家飛鴻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灞橋柳

夜未央,清零雨絲敲醒香夢,我不惱,只靜靜聆聽簾雨之外的安寧。想象古城柳在雨中搖曳,怎樣曼妙地打開一個清麗的早晨,然後我撐一把素色雨傘,踏着滴滴答答音符走入清晨的畫幅……

還沒到早上七點,哥哥就撥通了我的電話,劈頭蓋臉地問了句:「你能回來嗎?」

「媽不是說不回都可以嗎?」想到這將是一趟尷尬的行走,我也能推就推。

「你和你姐得回來一人。」哥哥不容分說,「你給咱爸打電話再問問。」

靜默片刻,我撥通父親的電話。父親說,你娘娘(父親的嫂子)不在了,你得回來,這是大事,你和你姐都不回來不好。姐姐遠赴蘇州打工,離家相對近些的我勢必要回去的,於是,我應允。

這一趟行走註定是一場探尋、一次回眸、一個搭建,是我必須去補上的一曲綿延在心底汩汩流淌卻從未認真審照的輓歌。

我曾有緣,於孩提時代,隨着姨奶奶步入這個之後二十多年再沒跨進去的院落。那一次跨入,我帶着忐忑,流連於大哥婚宴上的各種美味,遺忘了伯伯、娘娘的表情;隨後緊接着的,便是我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懲罰——回到家,站在父親指定的地方、曬在毒辣的太陽下不敢挪移半步,也許還曾挨過父親的巴掌。其原因是不說便知的:我不該在父親和伯伯兄弟不和的情況下,跨入那個院落。

很多事情,是理不出頭緒的,你只能憑着記憶片段、生活瑣碎、他人的隻言片語去勾勒大致情節。對於兩家的恩怨,幼年的我毫無印象,只知道兩家決裂了,若是一定要尋個蛛絲馬跡的話,也是在多年後,從奶奶偶爾的一次講述中,得到一些暗示。追述起來,大致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家長里短:分家時娘娘拿走了不少家什;某一回施肥,娘娘要了爺爺賣草藥掙的錢;或者某些時候娘娘不分青紅皂白的吵鬧;可能還有些什麼失禮的舉措吧。總之,娘娘的一些做法讓奶奶和父母傷心了,終於在一次什麼爭執中,兩家徹底不再往來。

至於娘娘是怎樣的脾氣不好,我卻連個片段也勾不出來,自記事起就彼此沒有交集的我,印象里只有她的正面、側影和她走過我家門前巷子留下的背影……

我在望不到邊際的荒蕪中尋摸着,這才發現,牽念實在無處附着,親情實在無從生成,二十多年的親情斷層是沒法讓你站在某一支點,去回望到蔥蘢的景致。哎,尷尬就尷尬吧,隔膜就隔膜吧。生命中最輕的和最重的東西,人們往往不能有清醒的認識,所以也才有現在的自己,還沒來得及認親,就面臨着哭親。

臨上車時,雨就停了,及至下車,太陽已經出來。走在熟悉的鄉間小路,桃花嫣紅、油菜飄香,蘋果花與農人捉着迷藏,在矚目欣喜過後不知何時,它們中有不少悄然變成了綠葉,這便是農人說的假花芽子。走過一壟一壟的麥地,放眼綠紅黃白,這些目之所及的美好景致鋪展地再廣闊,這些怒放的生命舞動地再妖嬈,也絲毫不曾替代我心中的荒蕪。

我也不急,知道自己是個感性的女子,很容易就會被悲傷的人薰染出眼淚來;我又是個敏感的人,比較容易捕捉到一些話題;同時,我也需要關注一些必須學習和效仿的習俗,為自己,為他人,為博得所謂俗世中的認同。當然,我也知道,逝者已逝,在傷感的同時還是把更多的目光放到活着的人身上。在一切都還不晚的時候,去搭建隔膜的親情,去捂一捂太久沒有溫情滋養的乾涸心扉。總之,我相信,我會設法填平心中的荒蕪。我相信,總會有什麼契機,促使我來填平心中的荒蕪。

到家,嫂嫂已經從伯伯家回來,正等着我呢,於是,我被嫂子領着,去伯伯家弔唁。

進門,堂姐大概正忙着找什麼東西,遠遠地看到我和嫂子進來,三兩步走過來,拉着我的手便哭了,我緊跟着她走,眼淚也來了,隨她到了娘娘靈前哭了一回。停罷,便和堂姐往出走。我看了一眼似在冰棺里沉睡的娘娘,一張白紙蓋在娘娘的臉上,看不到表情。可以想見,此時的娘娘神情安然,臉或許還青腫着。因為按照父母的說法,娘娘患有腦血管病、血壓也高,早上做飯拿篦子熱饃時一連摔了兩跤,這一幕恰巧被從地里回來的大嫂撞上。並沒有任何耽誤,娘娘被第一時間送往醫院。即便那樣,娘娘也只是短暫的意識清醒,隨後,疼痛的蔓延隨着意識的模糊淡化了,生命體徵延續了兩天也中斷了。我也能想象,娘娘倒頭的那一刻,給她穿壽衣時堂哥堂姐們撕心裂肺的疼痛。而我一眼能望見的,便是伯伯那故作堅強而又落寞的神情。再看看娘娘的肖像,被安放在香霧繚繞的供桌上,祭品擺滿了供桌,一對白紙鵝和童男童女紙紮守護在兩旁。塵間的熱鬧她是斷然看不到了,在這份熱鬧中她和她的肖像顯得如此孤獨又寧靜。我折回桌前拿了一疊冥幣燒了,那一刻,神情肅穆。

我先是隨堂姐來到隔壁房裡,讓大嫂給我做孝子帽。之後,在伯伯現在住的東廂房裡,認識了從未謀面的堂姐夫和外甥,以及不怎麼熟悉的大哥二哥的兒女們。現在,堂姐堂姐夫大概已經是快奔五的人了吧,外甥也已二十多歲。面對「突然冒出」的親戚,我們是如此地陌生,內心又是無限的感慨。世事弄人,那麼多年的時間都去哪兒了呢!

好在,多年來和伯伯、大哥大嫂見了面一直互有問候,二哥二嫂和我的哥嫂也走得很近,我們都多多少少知道彼此的一些情況,加上也有嫂子陪着。坐在伯伯跟前,和他們絮叨着,倒也漸漸沒了生疏。

父親來了,堂姐堂哥們和伯伯、父親談論一些棘手的事情。我聽了一會兒,隨着嫂子出了廂房。拾饃,去廚房搭手,晚飯時儀式,聽樂隊獻藝,飯後幫忙收拾殘局,守靈時遐想、看親友點歌、聊些生活瑣碎……

第二天七時許舉行入殮儀式,往木棺里放木炭、棉花籽、柏樹枝、娘娘穿過的棉褲絮、蓋過的被絮。再接着把棺木抬進屋,放進棉被,把娘娘抬出冰棺,按負責入殮先生的指示做着該做的流程,把娘娘往棺木里放平整,蓋上被子放進元寶,聽他的話不掉一滴淚在娘娘衣物上。早飯後片刻,便開始論着各種關係陸續地家裡家外來來回回地哭着,這種儀式我說不上名字,也道不出裡面的講究。大多時候我都是跟着堂姐走的,我們都被劃為女兒之列,還有媳婦等其它的劃分,不明白為何這樣劃分,我只是跟在堂姐後面,她哭我也學樣子哭。眼淚是流出來了,心裡什麼滋味我卻說不上來,也許誠實點講,就是被堂姐感染了吧。幾回回到靈柩前坐在旁邊凳子上,看到堂姐傷心也會動情,拿出手絹為她拭淚。其他大獻、上禮等事父親都設法幫我弄妥了,不需我去操心。

三巡炮響後,燒過滿路香,大概就沒回屋了。靈柩被抬出來,我們這些孝子們跪在靈前,接受主事者和其他人的幾項致辭講話。過後,樂隊中一位年齡大些的婦女唱起了前一晚唱到的《母親》,我沒去細聽,但是緊接着的《灞橋柳》卻一下子讓我情緒崩潰,蘊藏在心底的情愫一股腦兒地迸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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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飛鴻,本名何偉紅,山西運城人。熱愛文學,尤愛詩詞,文字主要發於江山文學網。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