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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視風景的人(劉世芬)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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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視風景的人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漠視風景的人》中國當代作家劉世芬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漠視風景的人

2015年,滹沱花海成為「國際莊」的一大樂事。這條景觀帶初建之時我多次前去探路,邊邊角角,拉網式預覽,大呼過癮。那段時間,曹明霞心情寥落,時而極之厭世,我們經常一起隔靴搔癢地彼此慰藉着。當整個城市呼朋喚友奔向滹沱河,我興奮地提議:不妨去「開闊」一下,保你心境大開!

如若有人向我推薦某處風景,我一定雙目放光。這麼說,並非我多麼善解人意,實為與生俱來的對風景的天然追逐。每當我備感壓抑,開車在河邊兜一圈,坐在一片密林或小橋邊,回望霧霾下的市區,頓時心境疏朗。何況,這並非出差,無車馬公務之勞,時間隨意,「豐儉由己」,想必明霞能接受。

不料,她並無回應,木然看我一眼,之後再未提及。素知她一向抵拒寫作之外的所有逸樂之舉,遂無多言。當秋天來臨,我們再次互倒「垃圾」,得知她一直未去滹沱河,而那時花海已成型,媒體連篇累牘,市民奔走相告……我突然意識到,必須「強制」她:走,去看花海!

一路上,我不忘抓住一切時機向她「廣而告之」,直到我們已經徜徉在北岸的景觀路,才發現她的心不在焉。那幾天正是「旺季」,先前冷寂的河邊,一下子冒出來眾多人和車,心想,她不喜歡熱鬧,肯定嫌擁擠了。

於是我更加賣力地「導遊」:一定要讓她多看看前面大片的格桑花!我們的車在花海中穿梭,那情形卻像領導視察,只不過,新聞鏡頭裡的「興致勃勃地觀看了……」僅屬於我一個人,任我「興致勃勃」地「解說」着,她毫無所動。要命的是,我卻不懂得收斂自己的「熱情」,執意往前開,還沒到橡膠壩,她終於忍無可忍,一臉的瞭然無趣:回去吧,找個地方,坐下說話。

至此,我「幡然悔悟」:表錯情了!她的心根本沒在景上。除了她關心的寫作,其它一律靠邊。我知趣地迅速掉頭,把車停在管委會門口,一起到河邊散步。

即便如此,我仍死不悔改地四處張望,眼前的風景實在迷人,時而顧左右而言他。我在美景面前,什麼都可以放下。而身邊這位,眼前空無一物。

其實怪我愚鈍,對曹明霞的這一點,我應該早有領教。幾年前的一個夏天,她被邀請到武夷山避暑、寫作,我瞬間瞪大眼睛,羨慕嫉妒地大喊:「哇,武夷山……那可美極啦!」不料,她一臉漠然,「我才不去呢,我還要回東北繼續收集素材。」接着,極「弱智」地問我:「武夷山在哪兒呀?哪個省的?」

猶記得,那一刻,我怔住,或者完全忘記了回答。我能確定我的表情也陌生起來,異樣地打量她,再避開,內心一陣翻攪、錐疼……明霞的地理盲點固然讓我訝異,但同時,正是她的沉潛成就了她的寫作啊!此前,也知她拒絕了許多筆會邀請,偶爾也對她的拒絕茫然不解,直到有一天她明確道出關於旅遊的「奇談怪論」:「東走一趟,西玩一回,一年就過去了,什麼也做不成」——原來,這就是她對風景的要求!世上沒有哪個人不需要消遣,她只是把寫作當作消遣。

去年冬天,我倆同往台灣。行前,我的家人反覆叮囑要「游遍全島,別在乎錢」。可是明霞制定的路線根本與風景無緣,除了與台北文化人士會面,台北之錢的路線就是宗教,水晶教堂,佛光山,簡直宗教之旅!回到台北,她對101大樓一臉不屑:跟東方明珠沒啥區別。我執意要去,她寧可留在賓館做攻略,找書店。

曹明霞對風景的漠視,讓我想起一個人——毛姆。同為小說家,同為水瓶座,寫作高於一切,「三觀」一致……我甚至想,毛姆與曹明霞,連大腦構造都是一個紋路!然而,他們對待旅遊的態度卻形如天壤,明霞視風景如無物,毛姆卻是一隻「貼滿標籤的旅行箱」。

後來,才恍然他們的殊途同歸:毛姆的每個旅程都「不虛此行」,他的旅途完全指向寫作。譬如他到中國,歸去不久,兩本書,《面紗》《在中國屏風上》出版了!

毛姆曾說,「如果你是一個完全心平氣和的人,你是一個判斷力完全正確的人,那麼,你當一個作家就不會取得成功。」當我反覆比較,才發現,正是某些所謂「怪癖」,使他們從大多數人中分離出來,這就是審美和創造,以及對生命本質的探求。電影《海上鋼琴師》中有一場以琴決鬥,明霞則以筆決鬥。風景之於她,亦如丹尼-1900的「世界從我身邊經過」,寫作成為一種大悲憫,一種隆重的生命儀式。

這個粗糙的欲望化時代,還有人堅守夢想嗎?並非不愛風景,但風景必須服從寫作。明霞生性簡約清淨、低調淡泊,不善交遊,既無求田問舍之經營,亦少觥籌交錯之紛擾。藝術向來需要投入整個身心,寫作成為比風景更要緊的事。明霞的執念和淡然頻頻驚嚇着我。她終極的享樂,永遠在於烹煮文字的一刻。至此,她的冷傲與不羈,在我眼裡成為一種特殊氣質,一個稀有品種。明白這一點,才讀懂她這個人——看似漠視風景,胸中卻盛了千丘萬壑。 [1]

作者簡介

劉世芬,筆名水雲媒,黨校教職,業餘寫作。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