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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落在臘月尾歌里的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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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灑落在臘月尾歌里的舊時光》中國當代作家潘宗旭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灑落在臘月尾歌里的舊時光

在農村,一年四季,季季不同景,月月不同俗。春天暖,夏天火,秋天黃,冬天白;正月杏桃開,五月蒲荷來,八月十五圓,臘月忙備柴。道盡了四季時令的變換和農村煙火的溫馨。

小時候,我最喜歡臘月、過年,不僅因為進入臘月,學校放了寒假,有的是時間玩,有的是機會瘋,還因為大人們會在這個時候就準備過年的事了,殺年豬、打年粑、寫春聯、購糖果……農村一年裡最忙最閒的一個月,在歲末年尾里復又開始了輪迴。

有一首《臘月歌》唱出了臘月的忙碌和悠閒,其全文如下:「臘月裡來慶新年,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一進入臘月,村子裡就開始忙碌起來了,腊味濃濃,象徵團圓。腊味是人們與時間共同密謀的美食,敬天敬地,祭拜祖先,言傳古法,使得腊味不變。

但是在以前的農村,此時田地里還有最後一茬油菜需要管理——薅油菜。這算是一年裡最後一個農忙活,雖然是在臘月里進行,但是不能脫節的,薅完油菜,就是年了,確實不得閒。此時雖然天寒地凍,其他田事告竣,但田裡的油菜卻在瘋長,那雜草兒也不甘寂寞地冒出頭來,雖然與油菜秧子掙不贏陽光,但也是搶去了不少地兒肥。

那草,得除。臘月薅油菜,家家勞動忙。

「走,薅油菜秧子去!」母親起得早,催着我和她下地幹活。

薅油菜的農具簡單,就是一人一把鋤頭,母親扛大鋤,我拿小鋤,這田地里的農活,是傳幫帶流傳下來的。

母親薅油菜的樣子很麻利,只見她彎下腰來,雙手握着鋤頭把兒,細心地在油菜旁邊薅鋤着,那細細的嫩草就隨着鋤頭的運動,一簇簇地翻犁出來,被母親用手撿起,在鋤頭把上抖掉根部的泥土,然後隨手往田坎上一扔,草把兒就準確無誤地落在了田邊。我學着母親的動作,卻怎麼也學不會,還薅斷了幾株油菜秧子,惹得母親一陣數落。轉眼一看,遠處田地里到處都是這種薅油菜的場景,於臘月里倒成了一道靚麗的農忙風景圖。

那時候,家家戶戶或多或少會在壩子裡,梯田上,高粱地,種上一兩畝油菜。一到春天,油菜花就開滿枝頭,田裡坡地一片金黃,花香迷人,招蜂引蝶,春天就真正的活了。而這個盛開在春天裡的油菜花精靈,是要在臘月里進行最後一次精打細薅,方才可以在春天裡一展它的美麗和迷人。

碧蘭的天空,朵朵的白雲,四周連綿的群山,空氣中不斷飄來的煙火氣息,大山裡的臘月一如既往永恆不變地傳承着,已有經年。而處在田地中間的我薅動着祖先開墾出來的土地,種下一年年的希望。

這塊地,被親人們撫摸過,被祖母種過,被英年早逝的父親犁過,被我們堆着稻草人玩過,它經歷過幾代人的生死沉淪,一如它當年被開墾出來的樣子,沒有變過。一穗穀子,一根油菜,一粒玉米,在這塊田地里完成發芽成長、收穫,田地就是它們的產房和溫床。

我薅動着油菜苗下里的泥土,聽到土地一遍一遍的呻吟,它身體裡隱藏的傷疤,人的肉眼看不見,但我卻體會到了,這是一種叫做付出的無私

一塊田地,它盛過日月星辰,容納雨雪冰霜;它更迭着村莊的沉浮,嗩吶一響,黃金萬兩;它眼看着遊子遠去的身影莘莘學子,求學路上。這塊土地的貢獻,不敢說第一,但也不屈居第二。

那一排排高高掛起,粉光脂艷,油香繞樑的稻黃高梁,臘肉臘腸,厲經歲月凝練的風味,在遠方遊子的心頭千迴百轉,是土地讓這一切,成為最深情最幸福最難忘的時光。

在歲末臘月尾歌的舊時光里,還有油菜一如既往的生長。折一根油菜的芯苔,放在手心裡親吻,捨不得這泥土精華,已化作春天步履

我一遍又一遍地幻想

[1]

作者簡介

潘宗旭,散文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