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漢宮春·瀟灑江梅》是一首詠梅詞,寄託官場失意、故人之思。上闋寫梅的姿態、處境,下闋寫玉堂不似茅舍疏籬緣因有梅花欣賞,結尾贊梅潔身自好。全詞表達了對民間的問侯,表達自己順其自然的心情和人生價值取向。作者極力頌讚梅的綽約風姿與高潔品格,又悲嘆其處境淒涼,無人賞愛,於摹物寫景中寄託了自己的身世之慨。該詞風格疏淡雋永,句格舒緩紆徐。在寫作上化用林逋等前人詩不着痕跡,如鹽人水中,品嘗自知;摹形寫神,神形兼備,深得詠物詩之三昧。
該詞作者歷來存有爭議,但並不影響其聲譽,當代《宋詞排行榜》根據影響力排名宋詞,該詞位列前百。
漢宮春梅
瀟灑江梅,向竹梢疏處,橫兩三枝。東君也不愛惜,雪壓霜欺。無情燕子,怕春寒、輕失花期。卻是有、年年塞雁,歸來曾見開時。
清淺小溪如練,問玉堂何似,茅舍疏籬?傷心故人去後,冷落新詩。微雲淡月,對江天、分付他誰?空自憶、清香未減,風流不在人知。
詞語注釋
①漢宮春:張先此調詠梅,有"透新春消息","漢家宮額塗黃"句,調名來於此。
②向竹梢二句:蘇軾《和秦太虛梅花》詩:"江頭千樹春欲暗,竹外一枝斜更好。"此處化用其意。
③東君:又名東皇、東帝,傳說中的司春之神。春於方位屬東,故名。
④塞雁:邊塞之雁。雁是候鳥,秋季南來,春季北去。
⑤清淺:林逋《山園小梅》:"疏影橫斜水清淺"。
⑥玉堂:指豪家的宅第。古樂府《相逢行古辭》:"黃金為君門,白玉為君堂。"何似:哪裡比得上。
⑦分付他誰:即向誰訴說。
⑧風流:高尚的品格和氣節。
白話譯文
水邊的梅花是多麼瀟灑,在竹梢稀疏的地方。橫斜着挺出三兩枝。春風也不知道愛惜,任憑雪壓霜欺。燕子無情無意,只因怕冷,輕易地失去她開花的日期。惟有南歸的鴻雁,年年南飛時能看見她的芳姿。
清淺的小溪,如一條白白的絲練,請問那些華麗的堂宇,又如何能趕得上這茅屋疏籬?最令人傷心的是,自從知己朋友離去之後,便很少有吟唱梅花的清絕的歌詩。只有微雲輕輕飄浮,淡淡的月光隱約迷離。面對此景此情,我的孤高芳潔又都是為了誰?但那高潔的江梅,依舊倚風自笑,並未減淡她的清香,因為風流高逸是自身的品質,本來就不在乎別知與不知。
創作背景
這首《漢宮春》詞的著作權,歷來存有爭議。一說為晁沖之作,一說是李邴作。宋代有影響力的個選本如《梅苑》、《樂府雅詞》、《花庵詞選》及《全壽備祖》等,都將它歸於李邴的名下,後代有不少人沿襲這個說法。而同樣具有權威性的《直齋書錄解題》、《苕溪漁隱叢話》等著作,則認為它是兄沖之的作品,同樣有不少人認可這個說法。陳振孫、胡仔認為是晁沖之作,曾慥、王明清認為是李漢老(李邴)所作。
該詞的小標題也有異議,有些書籍標記為"梅" ,有些書標記為"詠梅" ,有些書則沒有小標題。
作品賞析
詞雖長調,其寄意卻單純,只就梅之品性孤高與環境冷落兩方面反覆寫來,其情自深。
首句"瀟灑"二字狀梅晶的清高,概盡全篇。"江梅"可見是野梅。又以修竹陪襯寫出。蓋竹之為物有虛心、有勁節,與梅一向被稱為歲寒之友。"向竹梢稀處,橫兩三枝",極寫梅孤潔瘦淡。芳潔固然堪賞,孤瘦則似須扶持,以下二句就勢寫梅之不得於春神,更為有力:"東君也不愛惜,雪壓風欺。"梅花是凌寒而開,其蕊寒香冷,不僅與蜂蝶無緣,連候燕也似乎叫伯春寒、輕失花期"。因燕子在仲春社日歸來,其時梅的花時已過,故云。一言"東君也不愛惜"、再言燕子"無情",是雙倍的遺憾。"惟是有"一轉,說畢竟還有"南來歸雁,年年長見開時",其詞若自慰,其實無非憾意,從叫唯是有"的限制語中不難會出。同一意念,妙在說來富於變化。同時,這幾句詞筆揮灑而思路活潑,蓋"燕雁與梅不相關,而挽入,故見筆力"(《獨醒雜誌》卷四)。
林逋詠梅名句雲:"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山園小梅》)下片則化用以寫在野的"江梅"的風流與冷落。唐人詠梅濤雲:"白玉堂前一樹梅,今朝忽見數花開。兒家門戶重重閉,春色因何入得來。"(薛維翰《春女怨》)這是"玉堂"所本。過變三句言"清淺小溪如練",梅枝疏影橫斜,自成風景,雖在村野("茅舍疏籬"),似勝於白玉堂前。以問句提唱,緊接又一嘆:"傷心故人去後,冷落新詩。""故人"即指林逋,此渭"梅妻鶴子"的詩人逝後,梅就失去了知音,"疏影橫斜"之詩竟成絕響。即有"微雲淡月"、暗香浮動,沒有人賞。("分付他誰?")不過"孤芳"自賞而已。仍以問意提唱,啟發末二句,言孤芳自賞就孤芳自賞罷:"清香未減,風流不在人知。"這裡"空自倚"三字回應篇首,暗用杜甫"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佳人》)句意,將梅擬人化,意味自深。
此詞風格疏淡雋永。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詞中梅的形象給人以清高拔俗的感覺。為了塑造這樣一個形象,作者選擇了"瀟灑"、"稀"、"清淺"、"冷落"、"微"、 "淡"等一系列色淡神寒的字詞,刻畫梅與周圍環境,儼如-幅水墨畫,其勾勒梅花骨格精神尤高。與此相應,全詞句格也疏緩紆徐,往往幾句(通常是一韻)才一意,結構上也沒有大的起落,這就造成一種清疏淡永之致,毫無急促寒窘之態了。
此詞在寫作上其妙處有二:一是化用林逋等前人詩不着痕跡,如鹽人水中,品嘗自知。一是摹形寫神,神形兼備,深得詠物詩之三昧。《苕溪漁隱叢話》、《獨醒雜誌》等書載:作者以此詞獻蔡攸、攸又呈其父蔡京,京頗喜愛,遂授沖之大晟府丞。作者以此詞幹謁,品格不能算高,然措辭委婉含蓄,略無窮餓酸辛之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