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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故園之四 糯軟糍粑(何先學)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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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故園之四 糯軟糍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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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故園之四 糯軟糍粑中國當代作家何先學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水墨故園之四 糯軟糍粑

象徵豐收、喜慶和團圓的糍粑,被我故鄉人認為是最有禮行、最有體面的食品。不論年節、結婚、建房等各種喜事大事,都以獻上糍粑為最大禮行。

糯軟的糍粑是有傳說的,這個傳說非但沒有糍粑的糯軟,反而有幾分悲壯。

時光倒回春秋,我們看到楚臣伍子胥為報父仇投吳,從吳借兵伐楚。伍子胥率吳兵破楚後,受封申地,吳王令他修建闔閭大城禦敵。城成,吳王喜,惟子胥不樂。他自知結怨多,日後定為人不容,便對親信說:我死後,如國家有難,百姓受飢,在相門(蘇州八個城門之一)城下掘地三尺,可找到充飢食物。伍子胥去世不久,越國勾踐舉兵伐吳,將吳國都城團團圍住。這時是年關,天寒地凍,城內民眾斷食,餓殍遍野。此危難之際,人們想起了伍子胥生前囑咐,便暗中拆城牆挖地,驚奇地發現城基是用熟糯米壓製成的磚石。原來,伍子胥在建城時,將糯米蒸熟壓成磚塊放涼後,作為城牆的基石儲備下來的備荒糧。人們不禁感嘆伍子胥的先見之明!大家將糯米磚石掘起,敲碎,重新蒸煮為食。此後,楚一帶的人們每到年底,便用糯米制糍粑,以此祭奠伍子胥。

我的先祖從淮遷徙入川,再出川入贛,最後又由贛進湘定居。

我的到湖南資興定居的先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並把這一習性通過基因一代一代傳給了故鄉人。

故鄉人在四季輪迴中,流淌在血脈里的,除了先祖遺傳的吃苦耐勞精神,還有對美好生活的追求。這使得他們從不滿足於自己種的稻米只是在杉木飯甑里簡單演變出米飯。他們懷着對土地和上天的感恩,懷着對先祖敬仰,和對自己汗水的珍惜,在不斷的嘗試中尋求稻米神奇轉化的靈感。糍粑,就是這樣從傳說中走來,結合了當地水土的芬芳,以嶄新的形象出現在了他們餐桌上,並形成了民俗。

糍粑,是一種結合了陽剛血性和陰柔之美的食品。從稻穀變成白米,需要男人的力氣和沉重的礱、笨重的石磨以及石碓木舂的持久博弈;從米漿磨化成各種形狀和口味的糍粑,則需要女性的溫柔、聰慧、寬容和韌性。所以,結合了陽剛血性和陰柔之美的糍粑,可以炸、煎、煮、蒸、烤,可以容納葷腥油膩,更樂於接受花草樹木的點綴。

辭年、祭灶、祭祖、拜年、接客、舞龍、偷青等角色才卸妝,又一個節日趕在龍抬頭的前一天,如燕子一樣掠過田畝地壟翩翩到來了——這就是糊鳥嘴節。

我的童年曾跟在奶奶身後用竹棍將糍粑穿好,插在菜園口和田埂上,任鳥類啄食,以求它們不吃谷種、菜種。但這既不是黃糍粑、油糍粑、糯米糍粑,也不是白糍粑、膏漿糍粑和粳米糍粑,而是茼花糍粑。

糊鳥嘴節在二月初一,是先祖留傳下來的民間節日。起源有傳說——古時有一位大財主,一日,見一美貌姑娘,欲強納為妾。姑娘不從,自盡而亡。姑娘的戀人聞訊亦跳河溺死。後來他倆變成兩隻小鳥,招來大批鳥兒,啄食財主的莊稼,使大財主損失慘重。同時,他們也託夢給鄉親,說每逢二月初一要做茼花糍粑,用棍棒穿起,掛於自家田間為記,以免誤食鄉親農作物。從此,就有了「粘鳥節」的風俗。

茼花草其實是鼠麴草。二月時令,田間地頭到處是它們頂着一朵絨毛般黃花的文文靜靜朴樸素素的樣子。她全株白色綿毛,葉片小,形似菊,黃花如絮。采來茼花洗淨,取一定比例的糯米和粳米泡開後磨漿,再濾漿榨乾成粉塊;茼花草榨汁,將米粉塊和草汁揉搓成粉團,上灶柴火蒸煮,待到香氣瀰漫時,便可出鍋。出鍋後,晾一晾,給它合適的時間歇口氣,才能彰顯它勁道的牙感和清香的味道。

在糍粑這個大家族裡,黃糍粑無論是其外形,還是其內涵,都彰顯出其它糍粑所沒有的霸氣!

讓一定比例的粳米和糯米化身為具有「家人團圓、團結」「吉利高升「等象徵意義的黃糍粑,需要鹼水泡、磨漿、濾水壓干到蒸熟、搗合、定型、晾乾等七道工序。

先是用當年稻草焚化濾水得到鹼水,再摻入新鮮竹子用火烤出的竹子汁液浸泡洗淨的米,然後用石磨將被鹼水泡黃的米磨成漿,之後濾水壓干,使米漿成為濕粉塊,隨後掰碎粉塊入鋪着棕樹葉的杉木甑中蒸,粉塊蒸熟蒸融後,倒入石碓接受四五個手持酒盅粗細一米多長木棍的年輕後生抖、攪、挑、摔,等小伙子們把抖成糯、粘、精勁的糍粑團挑入簸箕上,女人們出場了。她們一邊說笑,一邊將糍粑團分割成團,再手蘸茶籽油趁熱將糍粑搓成長條,最後晾乾,成就了蘊含熱情好客和淳樸民風,可蒸、炒、煮、烤、炸、做火鍋的黃糍粑。這黃糍粑里蘊藏着的鄉土芳香,是傳統的複製,也是心靈的回歸。米的清新和淡淡的鹼香,掠過心坎,飄過千山萬水,讓遊子不遠萬里回在綿柔溫暖的家!

我自是不能年年回故鄉過年,但每年正月都會收到叔叔嬸嬸和姑姑姑父寄來的黃糍粑。我會學着故鄉的樣子,化開鹼水,將黃糍粑浸泡着,不捨得吃,想家了就看看糍粑,聞聞鹼香。三叔去世那年寄來的黃糍粑,我更是把它收藏在冰箱長達一年之久,我知道,這糍粑里有我三叔用他最後的汗水種出的稻米,這糍粑上有我三叔留給我的最後的指紋!

父親當年的啟程、跋涉,使他成為了遊子。他的匆匆腳步最終在準噶爾盆地停歇下來,並在那燃起灶火。隨着灶火的燃起,那一直跟着他腳步前行的味道記憶和食物烹調方法,也如灶火熊熊燃燒起來。新疆的早先時候,少有粳米,更無糯米。後來這些米都有了,又沒有石磨,沒有米粉和米漿。但這不能阻止父親對故鄉糍粑的念想。他用北方的麵粉按照故鄉的做法,也做出過好幾種糍粑,只是其形狀和味道與故鄉的相比大有差異。

如今,父親已經魂歸故里,我也少年熬成白髮新疆各類市場到處都有來自寧波和四川的糍粑,但在我的腦海中依然只有故鄉味道。這熟悉而頑固的故鄉味道,讓我的思鄉之情一年四季茂盛如故鄉二月水田渠畔的茼花草![1]

作者簡介

何先學,1964年生於湖南資興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