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最憶是杭州(響沙)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此間最憶是杭州》是中國當代作家響沙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此間最憶是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我世居遼東。在印象派的頭腦里,遼東之地正兒八經算是塞外了。遼東人對江南的渴慕,就如同呂布貪戀貂嬋,關公愛慕赤兔,而且,早在八百多年前金世宗就為我們遼東人做了歷史性代言。
遼東人豪氣,不避諱做杯中君子。文士雅集,也願意喝喝酒,下下棋,侃侃大山。酒足飯飽,茶水續上,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稗官野史,信口開河,滔滔不絕。不論詩詞,還是評彈,哪怕閒話中偶爾提到「江南」兩字,也會頓覺心中有一朵花兒開了。
「距離產生美。」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因為江南壓根兒誰也不曾去,因此上「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就特別考驗人的想象力。那份只屬於江南春天的美,在心裡醇醇的,如同在水鄉的茅亭社店裡喝狀元紅或者女兒紅才有的痛快與舒爽。八百年前,完顡雍偶然讀到柳永的詞《望海潮》,不禁勃然興起,興師動眾,飲馬長江。我是平頭百姓,一介書生,沒有帝王的氣概,也擺不起那個譜兒,卻要感謝這個時代,不僅免去了一路上的舟車勞頓,而且不戰飛越了長江天塹。這是歷史上任何一個帝王所不可比擬的。
當我的雙腳踏在江南土地上的時候,我的眼睛竟馬上呼應了江南的氣候,環顧四野,悄然間蒙上了一層霧水。「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着淚水,因為我對腳下的土地愛得深沉。」大詩人艾青的詩句纏綿在我的舌尖,就像茶樹葉芽上的一顆顆晶瑩的露珠。陡然間,心裡的星星都亮了。
三年裡有幸三下杭州。這個「下」實在有些來歷。《淮南子》載:共工撞倒不周山,天傾西北,地墜東南,形成了中國西北高東南低的地貌。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海拔相對較低的江南自然成為百川歸流下行所在。遍覽《二十四史》,中國自古外患始於西和北,大一統的王朝,無不是「天子守國門,君主死社稷」,政治上形成了北高南低的格局,習慣把進京面聖曰「上」,離京去往江浙曰「下」。
李白有詩「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史上下揚州最出名的莫過於開鑿了大運河的隋煬帝,傳說中始皇帝東巡會稽的光芒也被掩了去。「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有「錦繡之邦、風雅之藪」美溢的淮揚,「衣冠文物,盛於江南;文採風流,甲于海內。」可在隋以後,下江南似乎成了禁忌。漢家帝王,除了到了南宋、南明這等逃國地步,極少勞師動眾,觸碰「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更兼十代繁華之地,遊客雲集之處。」
下江南最為頻繁的是乾隆帝,前後有六次之多。雖然他爺,他爹,為他攢下了厚實的家底,自己又承父祖基業把國家推向極盛,可也經不起幾番折騰,遜位前幾乎把充裕的國庫掏空了。見大勢不妙,找了個「我爺爺在位六十年,我不能超過他」的藉口,草草禪位給了兒子嘉慶,自己搬進圓明園做起了太上皇。嘉慶也是有些手段,抄了富和敵國的大貪官和坤和大人的家,解了國家倉稟空虛的燃眉之急。
作者簡介
響沙,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遼寧省作家協會第十、十一屆全委會委員、遼寧省散文學會副秘書長、遼陽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出版散文集《響沙文集——留個願望讓自己想象》。
參考資料
- ↑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