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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炕上(凌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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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坐在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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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炕上》中國當代作家凌寒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正坐在炕上

進了門,柳平的娘正坐在炕上,臉色是不太好,見了吳娟妹進來就坐起來,示意吳娟妹坐在她邊下。吳娟妹感覺柳平顯然是誇大了老人的病情哄她來,不高興就寫在臉上。柳平看出來了,掩飾說:「娘你病着哩,還是躺下好。」

「我這病是想娟妹想出來的,她一來,人的精神就鮮健了,過一下病會自己走的。」他娘和他說到兩岔了。柳平有些尷尬,就進內屋去了。

吃了午飯,柳平從軍挎包里摸出個照相機來,要帶吳娟妹去她們勞動和居住的地點照相。吳娟妹也想留個紀念,就同意了。他們先去了那孔住過的窯洞,然後到了打麥場和後坡的水庫,吳娟妹看得高興,隨興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讓柳平拍照。往回走時,吳娟妹看見旁邊的崖坎上有一棵野酸棗,樹葉兒全脫了,只剩了滿枝的棗兒鈴鐺一般搖着。吳娟妹要上去摘,柳平就扶她上了土埂。她摘棗時,柳平按動快門為她搶拍了兩張。

吳娟妹揣了半口袋紅棗心滿意足地從土埂上跳下,不知咋的就歪倒了。柳平趕忙過來扶,問腳崴了沒有。吳娟妹就站直了,試着腳疼不疼。剛才的興奮還在臉上紅着,嘴裡的氣息就熱熱乎乎地噴在柳平臉上,柳平見她嘴唇棗一樣紅,心就竄出一種衝動,眼神兒就有些直。吳娟妹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就走。

回到他家窯前,柳平從包里取出伸縮支架,把相機架好,說還有三張,要給他娘和吳娟妹照張合影,吳娟妹就搬了個凳子讓老人坐下,自己站在老人身後照了。這時柳平喊:「保個險,再來一張。」就把快門放在自動上一按,幾步,搶過來,在她娘身後一站,等吳娟妹反應過來,快門響過了。吳娟妹心裡八百個不願意,礙着老人的面沒說話。

往回走的路上,她在自行車後架上對柳平說了好幾遍:沖洗出來的相片和底片不能給任何人看,特別是最後那一張,必須把底片給她。柳平緊點頭說:「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第八天下班後,柳平把相片和底片都給了她。

「你沒有私留吧?」她聲音冷冷的。柳平把胸拍得咚咚響:「我柳某人要是打埋伏,天打五雷轟。」

三天後的中午,吳娟妹突然接了袁梅打來的一個電話。她和袁梅是虢中的同班同學,畢業後袁梅分到寶雞針織廠,她分到國營097廠。距離遠了,但兩人關係一直很親密,是啥話都說的那種。袁梅直通通地說:「你先交代他是做啥的?想不到你現在心也是渭河漲大水——越來越深了啊。都進展到這一步了,還把我瞞着!」

「瞞你什麼了?」吳娟妹沒反應過來。

「還裝!相片照了,都公開掛出來咧!還給我打馬虎眼……」聽到相片二字,吳娟妹的心立馬抽緊,接聲問:「啥相片?」袁梅聽出她真不是在裝,就把自己看到的在電話里說了。

她昨晚上小夜班,睡到上午十點多,起來下碗面吃了,就騎了自行車去車站街的榮光照相館取相片。在門口架自行車時,見相館的人正在往櫥窗里嵌一張放大的照片,她掃了一眼,照片上的女子真漂亮,還感覺有些眼熟,就盯了細看,竟然是吳娟妹。照片上,他和一個男人並肩站在一個婆婆身後,婆婆笑得一臉菊花。

當袁梅說到是和一個婆婆的合影,吳娟妹就覺得頭一下變得比自己身子大,裡面嗡嗡嗡……有聲音在撞,身子就控不住地晃,她趕忙用手扶了桌子。

柳平正在宿舍洗衣服,聽到吳娟妹不同往常的喊聲,把兩手的洗衣粉沫子在褲子上抹了幾把,提了飄飄步就往出跑。

面對她紙幡般蒼白的臉和怒不可遏的指責。這個綿纏的男人啞着,一句話沒說。然後一個簡捷的轉身,扯開腿就朝虢鎮方向跑去。

看見掛在櫥窗里的合影,柳平就憤怒了,他瘋了一樣抓了一塊磚頭,幾下就把櫥窗玻璃砸了。裡面的人聽見玻璃破碎的響聲趕出來,和正想翻進櫥窗摘照片的柳平扭在一起。

這時館長也出來詢問怎麼回事。柳平真是氣到了極處,看他像個頭頭,蹦過去,指了鼻子就罵。那時照相館是國營的,雖不大,檔位在那裡擺着呢。來照相、取相的人都小心翼翼巴結他們,就沒受過氣。再說館長也不知道這張照片掛出後會對柳平造成啥後果。就口氣強硬略帶嘲諷地說:「你這人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跟你說,放在前朝那會兒,我這國營相館就像景德鎮那官窯,我們這裡掛了誰的相片,就像皇上題下塊匾額在景德鎮燒成了瓷板。多少人想求都求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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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凌寒,品詩文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