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清江(徐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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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清江》是中國當代作家徐斌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夢幻清江
籌辦煙廠
雕龍的故事剛剛過去，可金山的事兒還是得從頭說起。這個時空交錯的夜晚，時光又退回到20世紀80年代中葉，金山的第一任縣長李一榮，為企業改制和籌辦煙廠的事情，煞費苦心，絞盡腦汁。
鄭德成從清江省開完黨代會和人代會回來，迅速召開縣委常委會擴大會議，把兩會精神作了傳達，並結合金山當前的主要工作進行了安排部署。除常委會組成人員外，還邀請了縣直部門主要負責人和鄉鎮黨委書記列席常委會。李一榮在會上匯報了縣政府前段時間開展的縣直廠礦企業改制調研情況。李一榮縣長在會上說：「現在我縣廠礦企業的形勢嚴峻，不容樂觀。主要是銀根抽緊，資金周轉不靈，設備老化，技術含量低，管理跟不上，人員素質低，成本過高，資不抵債。企業改制勢在必行。」鄭德成說：「一榮同志提到的企業改制的問題是件大事，應當納入常委會重要的議事日程。小平同志說，發展才是硬道理。現在不討論姓資姓社的問題。我是廠礦企業出身，在化肥廠就當了10多年副廠長，廠長。應當說我對企業改革有發言權。但是改革也要因地制宜，實事求是。我說下次常委會就把企業改制和廠礦辦公作為專題，先選二個試點，以點帶面。總之改革是必然趨勢，不改不行。」
為做好企業改制工作，縣委縣政府成立了全縣企業改制領導小組，由縣委副書記，縣長李一榮任組長，縣委副書記曾日古，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鄒敏，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孫鋒任副組長，縣委政研室主任胡國和縣直相關部門負責人為成員。領導小組下設辦公室，辦公室主任由胡國同志兼任。
一場聲勢浩大，轟轟烈烈的改制運動在金山興起。但是改革並不徹底，或是雷聲大雨點小，到1993年縣直企業改革正式開始時，才發現金山的工企業積重難返，已經走到了崩潰的邊緣。
這次改制，有兩件實質性的進展。一是李一榮多方努力，爭取到國家民委的重視和支持，在金山縣成立了縣煙廠。二是胡國得到曾日古的賞識，在
說起李一榮申辦煙廠項目，金山流傳一個故事。李一榮打聽到一個全國民族經濟工作會在廣西南寧舉行，國家發改委和國家民委一些重要部門的負責人參加會議。這次會議規格很高，主辦方邀請的都是各省市自治區相關部門的領導，金山不在邀請之列。李一榮打聽到消息後，請省發改委協助爭取到一個列席會議名額。會議開始到結束，李一榮一直坐在會議室後面一個角落裡，等會議即將結束主持人準備宣布散會時，李一榮舉手要求發言。他在得到許可後從坐位上站起來，心情激動地說：「我是清江省金山縣縣長李一榮，金山是一個剛剛成立的集老少山窮庫於一體的國家級貧困縣。本來我不屬於這次會議的出席代表，我只想借這個機會，向中央和國家部委申請給予扶持政策，幫助金山煙廠立項，讓金山儘早擺脫貧困。」兩句話沒說完，李一榮已動了真情，話已哽咽，淚流滿面，與會的領導立即和李一榮取得聯繫，李一榮將隨身帶的匯報材料和煙廠立項報告遞了上去。沒想到這一招真奏效，還不出半個月，金山煙廠立項的報告就批下來了。要是沒有李一榮單騎闖南寧的經歷，說不定報告批下來要等幾年哩。
煙廠成立的那天，金山縣召開成立大會。鄭德成,李一榮和縣委一班人都出席了成立大會。組委會還邀請了省市和國家發改委，國家民委的領導，大會簡短莊嚴而隆重。曾日古以縣委副書記、縣企業改制領導小組副組長的身份，兼任金山縣煙廠第一任廠長。胡國任廠長助理，協助曾日古做好煙廠成立和生產運行，內部管理和市場銷售工作。 第12章 理政之初
曾日古在金山縣的領導班子成員中，屬於年富力強，工作能力強，能辦事的人物。就在他接丁一的手任分管工業的副縣長時，他為盤活縣直廠礦，加大改革力度，四處奔走，夜以繼日，為金山的工業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曾日古為人謹慎，一直奉行低調做人，高調做事，在金山人心目中是一個對人和藹，平易近人的縣領導。在政府機關，曾日古副縣長分管財政，工業，交通，旅遊和政法，後來分工，曾日古任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可以說，他在金山縣領導班子成員中很有魄力，工作大膽，政績明顯，口碑很好。
曾日古分管工業時，縣直企業負責人一開始就來了大換班。按企業管理模式成立董事會，公司和有限責任公司，曾日古按鄭德成和李一榮的意見，親自物色篩選了一批年齡在35周歲以下，大專以上文化程度，有10年企業管理經驗的企業幹部，送到市委黨校企干班進行為期半年的學習培訓。這個企干班的學員結業後回到金山，分別擔任了縣屬18家重點企業的總經理，董事長和大型廠礦的廠長經理。
曾日古任縣委副書記後，主管黨務，政法和組織人事，他大權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很多由他提拔和他保持密切聯繫的人，大多得到提拔任用，擔任縣直部門和二級單位的一把手和主要負責人。在他擔任金山縣十六年的縣級領導後，市委考察從各縣市選拔一批處級領導到市直部門任職，曾日古就在選拔之列，面對市委考察組，曾日古坦誠地說自己不願意到市直，願意留在金山。後來曾日古因經濟問題涉嫌受賄被紀委雙規，檢察院立案偵查，曾日古案件成為金山縣成立以來最大的涉經案件。
鄭德成任縣委書記時，曾日古才從鄉鎮黨委書記的位子上離開，進城到縣政府，人代會選舉為副縣長。鄭德成調任清江省開發公司黨委副書記，副總經理後，市委在金山縣委換屆時，下派了幾任縣委書記，先是張書記，後是王書記，在金山縣四大家班子成員中，除孫鋒擔任過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後來孫鋒在趙致遠後被選舉為金山縣長，還有胡國從縣委辦公室主任任縣政府副縣長，曾日古是任常務副縣長和縣委副書記時間最長的，有一種說法是他拒絕到市直部門任職，是他想擔任金山縣長和縣委書記。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曾日古的妻子和兒子出賣了他，他因對家人過於縱容，在購房買車和利用職務之便為家人和親友謀取私利時，行賄受賄，最終落馬。
煙廠成立大會後，曾日古帶了幾個人外出考察。幾年後，煙廠已有一定規模，可以生產中檔香煙，如雙禧，土家妹，雅特，奧奇等品牌香煙通過煙草管理部門進入市場。縣直企業改制後，部分廠礦關停並轉，幾家經濟效益好的大型企業逐步兼併重組了一些中小企業，由此也帶來了企業下崗職工增多，生活困難和城鎮低保人員補貼不落實等一系列問題。政府門口，每天上訪要工作，要求解決生活困難的群眾絡驛不絕。
在煙廠紅火的時候，曾日古和政協的李一榮主席，人大的岳明主任，還有縣直幾家有錢單位的負責人，財政局長，交通局長，移民局長等10多人出國考察，他們到了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後來又去了美國和加拿大。
第13章 棄暗投明
曾日古率隊出國考察去了，煙廠的事情就由副廠長和廠長助理代理。實際上曾日古的廠長也是掛名，真正操心煙廠大小事兒的是分管生產的副廠長陳安。陳安是學企業管理的，原來在武漢紅金龍捲煙廠也是技術骨幹，當過幾年的車間主任，高級工程師，也代過一段時間的副廠長。陳安主內，廠長助理胡國主外，倒也配合默契，把一個煙廠打理得紅紅火火。
胡國是縣委政研室主任，縣委的重大決策和戰略思考，就必須靠胡國和他手下的一幫秀才們。每次縣委常委會前，胡國主任要收集有關資料，準備調研報告，還要查閱文件，找到政策依據和檔案材料。胡國是個筆桿子，思路活，來得快，不迂腐，領導也看好他，同事也和他合得來。但是胡國就是因為太聰明，他凡事都比別人超前，有的領導也有點怕他，又用他又防他。胡國受了幾次委曲，就給同事說：「有的領導心術不正。他用人防人，和毛澤東同志的用人不疑相違背，在這樣的領導身邊工作沒勁！」其實胡國和孫鋒一樣，都是鄭德成看中和器重的人。胡國一發牢騷，同事就都明白他指曾日古。
曾日古出國之前，他專門叮囑胡國，讓他看好煙廠。
「胡主任啦，這次出國考察沒帶上你，你不要有什麽想法。我出門前想給你說說，你給我留心煙廠。看着煙廠這兩年紅火，有上面專款扶持，有人就盯上了，說這是塊肥肉。你給我把煙廠看牢了，別讓人插進去。」
「你放心出門去吧。煙廠有陳廠長和我哩。」胡國嘴上說，心裡想煙廠有什麽好看的，曾日古是惦記那筆可觀的扶持專款資金哩。
「煙廠要進口生產線的事，必須等我回來，大事還是我做主。一條生產線就是幾百萬，從國外進口，如果有差錯，生產線不能正常運行，國家的幾百萬元資產就丟進水裡了。」
「縣委班子有調整，孫主任可能到政府任職。你好好干吧，到時候我引薦你。」
曾日古一出國，胡國就去孫鋒那兒串門。孫鋒已談話了，人代會前是縣委常委，準備選舉副縣長，角色就是縣委常委，政府常務副縣長，協助趙縣長主持全面工作。胡國不傻，他給孫鋒也就把話挑明了，鄭德成那裡，他自己找他說，孫鋒這邊，他告訴他自己是孫鋒一個戰壕的，他不是曾日古的人。孫鋒明白了，這是官場潛規則，誰是誰的人，一看就明白了。
孫鋒就給胡國正面回復，他說這個方案要等鄭德成書記提出來。他到政府任職，縣委這邊的就有胡國接手，對胡國是提拔，他就可以進常委，明確副縣級了。孫鋒笑說胡國的特長還是政研，給領導參謀，出點子，寫材料，這是胡國主任的強項。 第14章 市委下派
在此期間，金山縣的領導層發生了變化。鄭德成離開了金山縣，調到清江省開發公司任黨委副書記，副總經理，明確為副廳級。緊接着，鄒敏免去了縣委常委，組織部長職務，任縣政協副主席。
金山縣人代會上，李一榮辭去了縣長職務，選舉趙致遠任縣長，孫鋒任副縣長。不久，市委下派張明同志任金山縣縣委書記。
看起來好像是換了幾個主要領導，是書記和縣長職務上發生了變化。可敏感的金山人從領導的變化中看出了金山的變化，市委對金山是重視的，金山的工作也做出了成績，對比之下，金山和周邊縣市比，發展不是快了而是慢了。是什麽束縛了金山的發展，一是觀念上的陳舊，一些人不自覺地成了保守派，成了改革的阻力。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金山還沒有找到發展自己的正確途徑，還沒有自己的支柱產業。金山人在改革發展的過程中要有新思路和新辦法，有的適合金山發展的思路和辦法要用法律法規的形式固定下來，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
張明同志任縣委書記，主持金山縣委的全面工作。金山在張書記的領導下，開始了改革開放的一個新時代，這是金山縣發展史上一個重要的時期和階段。李一榮辭去金山縣長以後，在政協會上當選政協主席，後來也曾擔任過縣委顧問，直到退休。
孫鋒在金山縣的領導班子中，從後台走到前台，他是縣委常委，政府常務副縣長。孫鋒擔任了重要職務，他的角色變化也使他迅速進入公眾視線，成為公眾人物。幾年後的一個夜晚，在時空交錯中發現雕龍的故事已成過去，時光悠悠，孫鋒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怎麽會這麽快呢，不過短短几年的功夫，金山有了巨大變化和飛速發展，今日金山已非昔日，人民生活已上了好多個台階。後來，孫鋒在人代會上被選舉為縣長時，他還發過這個誓言，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我能接受人民的重託，在金山縣縣長的位子上演好自己的角色，為金山縣政治，經濟和文化各項事業的發展殫精竭慮，交上一份人民滿意的答卷這樣的表白，也絕非偶然。
金山縣的領導層，形成了以張明為縣委書記，趙致遠為縣長，人大主任田大富，政協主席李一榮為主的三套馬車的格局，曾日古是縣委副書記，協助張明書記主持縣委全面工作，胡國是縣委常委，縣委辦公室主任，組織部長和紀委書記都由市委下派，孫鋒是縣委常委，縣人民政府常務副縣長。這些年是金山縣相對穩定的發展時期，也為金山搶抓國家重點工程發展機遇加快經濟發展奠定了基礎。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蓬山已隨山山去，青鳥相看萬萬重。在這個幾年後的時空交錯的夜晚，孫鋒縣長接到省委的調令後，他禁不住心潮起伏，感慨萬端。他是金山縣成長的幹部，他也實現了自己的誓言，他用行動兌現了他的就職承諾，他可以問心無愧地說，他把自己的青春和智慧，心血和汗水全部獻給了生養他的故土，他在金山縣長的位置上為黨和人民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而這些年他個人的努力和付出，他所受的委曲和內心深處的矛盾和痛苦都已隨風而去，就仿佛夷水河上空飛翔的雄鷹，展翅翱翔。
張明書記在金山縣主政，很快明確了「兩線穿珠，旅遊突破，科技興縣，強農興工」的發展思路，這對剛剛離開崩潰邊緣，經濟復甦的金山，無疑注射了一支強心劑。
第15章 曾日古接任
曾日古率隊出國考察了一圈，回來後，縣委已經接到鄭德成調任清江開發公司黨委副書記，開發公司副總經理的調令。曾日古覺得這是件好事，開發公司是副省級國有大型企業，鄭德成同志去任副總，行政級別解決了副廳級，對他是提拔。金山縣是剛成立的山區大縣，機構改革後縣直部門由原來的48個壓縮合併到現在的31個，鄉鎮也由原來的16個改革為現在的11個，人口還是42萬人;曾日古是協助縣委書記主持縣委全面工作的第一副書記，他管組織，管幹部，還分管財政和政法，應當說曾日古副書記實際上是縣委的內當家的，除了鄭德成外，另外兩名任過副書記的到人大任主任去了，曾日古副書 曾日古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在金山行政界10多年的摸爬滾打，練就了十八般武藝。他疏通了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關係，把自己鑄造成金鋼不倒之身。曾日古的家庭觀念重，他怕老婆在縣委院子出了名，對老婆和兒子是說一不二的。縣委辦公室的同事說，曾日古書記是個天下難找的好人，體貼下屬，經常關心有困難的同志。直到他出事後，紀委查處的車子，房子和受賄金額外，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隱情。曾日古在任副縣長時，在花園酒店看中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曾日古副書記被女服務員的姿色迷惑，略施小計就讓她上了他的床。後來曾日古利用職權將這位名叫劉小莉的女服務員招為公務員，安排在公路收費站。曾日古在金山縣擔任了16年的副縣長和副書記，他和劉小莉就保留了16年的地下情人關係。直到劉小莉談了男朋友又結了婚，他仍不放過，他經常跑到劉小莉房裡趕走劉的男人，和她同居。
鄭德成調走後，金山有半年沒有縣委書記，直到市委下派張明同志任金山縣委書記。曾日古主持縣委日常工作，接任常務副書記。張明書記到任後，金山縣召開人代會，接受李一榮的辭職，選舉趙致遠為縣長，孫鋒為常務副縣長。這時的曾日古，為了保護自己的既得利益，他同趙縣長和孫鋒的矛盾就從地下轉入公開，並越來越尖銳。
事情的導火索是從成立縣計程車平安公司的事情開始的。縣客運公司和貨運公司為解決部份下崗職工的就業，利用無息貸款投資成立計程車平安公司。公司以自願入股定期分紅的形式合資經營，目的在於融資和解決就業。曾日古一開始就插手這件事，又通過縣委和政府及相關部門的檔形式下發通知，用行政手段代替了企業股份制經營。有的員工不滿，聯名上訪。趙縣長接到省市轉來的信訪件後，責成孫鋒開展調查。孫鋒很重視，組成調查組明查暗訪，很快查清了真相，形成了調查報告。後來這件事作了妥善處理，撤銷了政府部門檔，平安公司以股份制私營的形式正常運行，與政府無關。事後，平安公司的總經理在紀委調查時供認，為了公司的無息貸款和政府地方保護政策，私下給曾日古副書記25萬元行賄，曾日古沒有拒絕，由他老婆代收。這只是曾日古腐敗窩案中的冰山一角，但僅此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曾日古的為人。
孫鋒是主張改革的，改革之路再艱難，也要走下去。在改革的道路上，遇到這樣一些和那樣一些困難和阻力也在所難免。無論如何，金山只能向前進不能往後退，不改革就沒有出路。張明書記到任後，和趙縣長達成了共識，李一榮和鄒敏這些建縣初期的老同志都到了人大政協，有的已經退休了。縣委一旦作出決策，孫鋒和胡國就要安排督辦，保證縣委決議的貫徹執行，保證政令暢通。所以張書記也知道，在縣委和政府，孫鋒和胡國這兩個人很關鍵。這兩個人用好了，金山縣的工作會有大的轉機，會在全市甚至全省濟身前列。這兩個人用不好，也可能貽誤大事，讓他在金山身敗名裂。
官場如戰場，張明一來金山就聞見了濃烈的火藥味。[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