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風景(方咸達)
作品欣賞
最美的風景
美麗是什麼？美麗蘊藏在宇宙萬物，或是山川，或是河流，或是天空……美麗無處不在。而對於一座城市而言，美麗可以是高大的地標建築，可以是鳥語花香的公園，可以是絢麗的霓虹燈，也可以是一個人的心靈……
一次偶然的路遇，溫暖了我寒冬的記憶，詮釋美麗的內涵。
幾年前冬天的一個早晨，時間在6點20分，天色仍然漆黑如夜。我在銅陵市天橋湖東路一側等待同事的自駕車，準備去單位上班。天有點冷，離約定的時間還有10幾分鐘，我站在路燈下跺着腳、搓着手，四處張望。忽然發現右邊，不遠的上坡處有人手舞足蹈，隱約是個女人在喊「往右邊、往右邊……」我好奇地盯看了一會，確定是名婦女正在那裡指揮交通，讓汽車、助力車往另一邊走。但她指揮效果不是太好，有不少路過的車輛好像並不買她的帳，往她不讓的方向駛，而她只好笨拙的張舞着雙手，用身體擋住不聽指揮的車輛。
我內心一哂：「這女人一定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於是把眼晴又轉到天橋十字路口紅綠燈處。天漸漸發白，路上過往的車輛和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轟通」一聲，右邊突然傳來重物摔地的摩擦聲音。我側頭一看，是一輛摩托車摔倒了。那名「手舞足蹈」的婦女跑上前一邊詢問坐在地上的摩托車駕駛員受傷狀況，一邊用手向過往車輛不停地比劃，大聲喊：「路上有油，路上有油，往這邊開，往這邊開……」
我這時才發現，眼前的路面上有一條寬約2米、長達30多米的油帶，剛才的摩托車就是在滿是油漬的路面上滑倒。原來這位「手舞足蹈」的婦女是位正常人，她是在冒險指揮交通，不讓車輛駛上油帶啊！我頓時感到慚愧和不安，總覺得她隨時有可能被車輛撞倒。也許過往車輛的駕駛員有的也有我曾有的想法：認為這名「手舞足蹈」的婦女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不管她如何努力，還是不能堵住所有的車輛駛上油帶，又接二連三有助力車踉踉蹌蹌地滑倒，並有一輛轎車差點撞到已摔到的助力車駕駛員……
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多，指揮交通的婦女也越來越焦急。她發覺自己指揮交通的地點不對，於是向天橋路口小跑過去，邊跑邊揮動手臂：「往右開，往右開，路上有油……」當她路過我身邊時，我才注意到她是一位30多歲、短髮的少婦，穿着藍色羽絨服。在那一瞬，我忽然覺得她是如此美麗！猶若寒冷冬晨中吹來了一陣暖風。
6點40分，同事的自駕車到了。在上車前，我又不由得懷着敬意的心情往天橋路口望了一下：她仍然站在如梭的車流中鎮定地指揮着交通。她顯得是那麼單薄，就像一朵暴風雪中綻放的梅花；但她又是如此勇敢，用身體擋在油帶前，無懼地指揮向她駛來的車輛……
人生旅途中，我們常會邂逅許多美麗的風景，但真正的風景是觸動心靈深處的感動。這種感動，就是一道這座城市最美的風景，讓人回味，讓人心懷敬意……
作者簡介
方咸達，音樂著作權協會會員，主要文學作品有報告文學、小說、歌舞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