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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行走在王曲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四月,行走在王曲》中國當代作家曹王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四月,行走在王曲

近年,對古村古建探尋研究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我不探尋研究,但一樣好奇。因此,在這個濃濃的春日裡,我又一次帶着我那感受美的跳動的心思,走出家門。

這天,陽光正好。慕天台庵之名,我們驅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來到了濁漳河畔的王曲村。

進村沒多遠,便看見一些老人們,他們或站着、或坐在街道兩側的院門外的台階上,悠閒地說笑着。若不是時間關係,我真想駐足與他們攀談。

身體健朗、熱情好客的常秋季老人招呼着我們,我們成了他的客人,在他和王月紅的陪同下,我們徑直向天台庵走去。

順石階而上,跨過兩扇古舊的木門門檻,走過一截石鋪的甬道,一處坐北向南的殿宇便映入眼帘。

完全出乎我的想象。這,就是天台庵?

不大的木屋,陳年的格調,沒一點修飾,也沒有一點香火的味道,簡陋的像一個貌不驚人的老者,只帶着僕僕風塵,從遠古而來。

庵內,亦空空如也,雕梁壁畫已不見清晰。好在有一行看似考察的幾個人,在他們不斷的嘖嘖讚嘆中,我也順着他們手中的手電,仔細地窺探着庵內的角角落落。終歸不是專研者,因此終也沒能看出有什麼特別,只是庵外那飛檐斗拱方顯古遺猶存,氣勢非凡。

常秋季老人說,這座千年古庵,在文革中重遭毀壞。不曾想今天,這座並不驚艷的小小庵寺,竟是我國目前僅存的四座唐代木結構的建築之一。

「物以稀為貴」。是呀,難怪當年的梁思成在尋到這些唐代建築時會激動地流下熱淚。

這是我等凡人所不能認知的。

雖然如此,我卻敬畏那古人的智慧,古建的構築。然而,在這小小的庵寺前,我更敬畏那遠古的傳說,敬畏天台山的僧人,為了不讓天台宗教派毀於兵火戰亂和官方剿滅,為了保存天台宗教的教義,迢迢萬里,日夜兼程,遠離天台山,來到這太行山的一隅,留下了天台的遺脈

而今,它走過了千年,沒有華麗的裝束,沒有膜拜的人群,就那麼靜靜地立在那裡,靜靜的、靜的讓人心疼。此時,面對空空小小的庵寺,我的身心也像靜了許多,它無比溫柔地占據了我的心,我甚至想到這小小的庵寺里曾在千年前住着的,是那俠肝義膽、鐵骨柔腸的女神。

這是有據可想象的。有書解釋:「寺」,是和尚居住的地方;「觀」,是道士修行的地方;而「庵,則是尼姑所在的地方,是個太小太小的場所,簡單的可以結草而成。正如眼前的這個不大而簡陋的庵寺,想象為一個女神的修心的地方一定不足為奇吧!

紅塵過往,時光飛轉,千年的古庵人去庵在。我們站在天台庵外面的長廊里,極目遠眺王曲村的山山水水,聽常秋季老人講對面山中奶奶廟的故事和傳說,奶奶廟裡的神仙保佑着這一方土地上祖祖輩輩百姓的平安。我想,這天台庵的僧人也一樣如此吧,雖然人去庵空,但不滅的靈魂一定還在,她靜靜地堅守在濁漳河畔,深情地凝望着這片田野山巒,庇護着世世代代生活的黎民

龍王廟,是我們去的第二個地方。畢竟是龍王的處所,雖然它也走過了明、清兩代,與天台庵一般,走到今天也褪去了昔日的顏色,但大廟的四根立柱中間,兩隻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及中間左右兩根立柱上貼着祈福平安的對聯,顯得生機勃勃。對聯上的柳體字,出自守廟人的大學生女兒之手,雖然略顯稚嫩,但一筆一划里卻透出一種對神靈的敬仰和對文化的尊重。曾經,來這裡的人們都會畢恭畢敬地朝拜龍王,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平安幸福。而今,輝煌已成過去,人們再不為衣食住行而犯愁,紛紛奔涌城市,遠離了故鄉,冷落了故鄉,更冷清這龍王的廟。臨近中午的陽光漫過廟的前沿,斜斜地照在廟內坑窪的土質地面上,使廟中間少有香火而又被長年鋪滿灰塵的破舊的供桌,在飛塵的光線中愈顯清冷。

龍王廟對面的大戲台,也成了兒時的記憶。常秋季老人憶起當年紅火熱鬧的集會,唱響歷史人物的大舞台,依然陶醉如昨,慷慨萬千。可如今偌大的舞台,台上台下,沒有唱腔,沒有觀眾,更沒有掌聲,空留千番遺憾在心中。

一樣老去的——當年繁華的古商道、生意興隆的故衣店、王家大院及王家小姐的繡樓、還有緊鎖的貞潔牌樓……

貞潔牌樓是深深觸動我心的。兩扇緊閉的木門使我想起了影片中的一個情節:一個貌美的年輕女子剛嫁入婆家不久,男人便當兵走了,一去便杳無音訊,多年後的一天捎回一則陣亡的消息。從此,女子便註定要被那深深的庭院鎖住其漫長的一生。可想,青春年少呀,一輩子,一個人,苦苦煎熬,何日是頭?在她在與一個傾心的男子偷偷私奔時,被族人發現。於是,整個族人在族長的帶領下,在棍棒的懲治下,活生生的被打死又拋於荒野。

影片源於生活,歷史成了傳說,並不遙遠,就在眼前,仿佛那女子一臉哀愁,正訴說着她短暫而漫長的一生,終是衣袂飄飄也回不到故里。不知眼前這牌樓里的女子命運如何?但願,寧可苦受煎熬,也不可命歸黃泉!

苦嘆人生漫長,也感嘆人生苦短!

對於已是八十高齡的老黨員,幹了四十多年的老幹部,仍感到人生的春秋壯志未酬。因去年冬天不慎摔傷腿部,臥床半年仍未好轉,至今住在女兒家。陪同我們的常秋季老人和王月紅說,老人一生命運坎坷,但卻把一輩子獻給了工作,獻給了他打小從河南來到平順的這個落腳生根的地方。我們見到他時,他平躺在床上,語言交流也有些困難。常秋季老人還說,他現在太孤單了,除了女兒女婿外,兒子兒媳有的在外地,有的另立門戶,閒暇時,他常常會過來陪陪他,每次都禁不住掉眼淚。

在我們離開他家時,我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一行的幾個人走出了家門,我卻還在緊緊地握着老人的手,久久地,我感覺到他手掌的無力,但卻始終沒有放開。那一幕,像極了我的父親;那一刻,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眼神。我不能自已,輕輕地鬆開他的手,不想抬頭,快步走出。儘管這樣,我眼睛的餘光還是發現,長期臥床肢體已不靈便的他,好像在用力地挪動着,臉上斜流下一道淚水。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該去看望他老人家,常秋季老人只是想讓我們這些外來人也知道並記住——這裡有一個鞠躬盡瘁、獻身於村莊的老幹部。他們說:縣裡的領導對老人很關心,年前專程來慰問他,這不,村里正在申請輪椅。但願,輪椅會成為他走動的腿腳,村莊仍在他的視野。

夕陽還早,我們離開了村子,車行較慢,是想看盡一路風景,但腦海里卻不能平靜下來。本是慕天台庵之名而來,不曾想,卻是那一張張可親可敬的臉龐一幕幕閃過,臥床的老幹部、謙遜技高的神醫劉波、耿直的王月紅、還有那些淳樸的鄉親……,尤其是常秋季老人,我們稱他為老師、名副其實的老師,我們見證他生活的窘況,也看到了他痴心於文學的滿腔熱忱,他十幾年如一日毫無怨言、不離不棄照顧着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還筆耕不輟探尋和記錄並補充着村史村志,還有現任的帶領村民奔小康的年輕村幹部,雖未曾謀面,但無一不讓人感動。

靜靜的濁漳河在靜靜地流淌,蘆葦蕩蕩出了濁漳河畔一個個村莊的故事。常秋季老師說:王曲,是太行水鄉的第一站,太行水鄉是濁漳河沿岸最美的風景區。於是,我有了一個念想,若是可以,便一路風景一路歌,恰時光正好,與三五文友,一起沿着濁漳河的脈絡去走第二站、第三站……[1]

作者簡介

曹王平,女,山西長治人,文學愛好者,偶有文字發表於報刊和雜誌。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