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葛永順)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招聘》是中國當代作家寇玉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招聘
宋清文一早起來還是老一樣——坐在沙發上，一杯茶，一份報紙從頭看到尾。
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室內暖洋洋的。
正在廚房忙碌的老伴隔着門玻璃見宋清文已經把報紙讀了個七七八八，端着盛着韭菜的洗菜盆來到宋清文面前，她準備邊擇菜邊和宋清文商量件事。
你看你，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擇菜要在廚房擇，這是客廳，客廳是幹什麼的？是會客的地方。幹什麼都要講規矩，懂不？宋清文頭也沒抬地數落着老伴。
老伴端起洗菜盆樣廚房走，邊走邊嘀咕：這輩子當官當的，當傻了，我可不是你的手下。
老伴放下洗菜盆又回到客廳：跟你商量個事。
宋清文放下報紙看着老伴。
雙減政策出台，宋凱的培訓機構解散後，孩子就一直悶悶不樂。
國家政策出台就按國家要求做，解散的又不是他一個。宋清文打斷老伴的話，他有啥不滿的？及時調整方向不就完了嗎？
說得容易，現在幹啥好干？
你不要總替他說話。宋清文有些不滿，端起茶杯喝了呷了口，說，不是社會上沒什麼了干，而是他能幹些什麼，要從自身找原因，明白嗎？
你說得有理行了吧，我不跟你吵，我跟你商量的是全職兒女的事，你知道全職兒女的事嗎？
宋清文放下手中的報紙，看着老伴，似乎要從老伴的臉上看出某些端倪：你是說宋凱要作全職兒女？
前兩天宋凱的媳婦跟我提了一嘴，我沒敢答應。老伴囁嚅道。
宋清文站起身，倒背着雙手在客廳里踱着步。老伴看着宋清文大氣不敢出，她在等待宋清文的最後決定。
半晌，宋清文坐回沙發，又拿起報紙翻了幾下，才從報紙上把目光移到老伴臉上：你告訴宋凱，我可以招聘他做作全職兒女，但要按正式的招聘原則和形式進行，如果他同意，明天8點準時來家裡應聘。
老伴臉上露出了喜悅，但這喜悅只是轉瞬即逝。她盯着宋清文，宋清文沒再說什麼，只是揮了揮手，止住了老伴。
第二天一早，宋清文就洗漱完畢。今天他不像往常穿一套悠閒的睡衣，而是穿上了正裝。茶几上即沒有茶水也沒有報紙。只是在沙發的對面多了一把小椅子。
老伴看着宋清文所做的一切，輕聲地嘀咕了一聲有病，就再沒說什麼。
八點，兒子宋凱準時按響了門鈴，老伴慌張地打開門，剛要噓寒問暖，就被宋清文打斷了：現在是正式招聘時間，他是應聘人，你我是招聘人，家常式的交流不符合現在的場合。
宋清文說完，指了指茶几前的小椅子，示意宋凱坐下，然後拉着老伴坐在了沙發上。老伴一臉的不自在，但在宋清文目光的壓制下還是坐了下來，只是手不知放在哪裡好。
宋凱，從現在起，你不是我兒子，我也不是你父親，她也不是你母親，我們是招聘和應聘者之間的關係。
兒子宋凱在宋清文的所謂的正式的招聘情形下，迫使自己從尷尬窘境中冷靜下來。
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宋清文開口。
兒子宋凱點點頭。
我的生日是哪年哪月？
兒子想了一會，搖了搖頭。
她的生日呢？宋清文指了指老伴。
兒子宋凱又搖了搖頭。
宋清文長出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他的臉上似有一朵烏雲飄過，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好，接下來我再換個內容。宋清文指了指老伴，她，我的老伴身體不是很健康，請問她目前正在治療的是什麼病？
腰間盤突出和高血壓。兒子宋凱抬頭看着宋清文，宋清文的老伴臉上出顯出了一絲喜色。
請問她服什麼藥？什麼時間服，一天幾次，這種藥有什麼禁忌？
兒子剛燃起的希望傾刻間化為烏有，臉紅的像喝醉了酒。
很好。宋清文轉身看了看老伴，老伴瞪了他一眼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理他。
最後一個問題。宋清文隨手把身後的抱枕遞給了兒子宋凱，會做心肺復甦嗎？做給我看。
兒子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
招聘結束。宋清文說完站起身來，盯着兒子看了頭天，又背起雙手在客廳里踱起步來。兒子宋凱如坐針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目前不適合做我們的全職兒女，不過……宋清文停在了兒子宋凱面前，放緩了語氣說，不要總報怨沒什麼可乾的，幹什麼都難，要多想想，我能幹什麼，多從自身找原因。如果你還想做全職兒女，我給你找家家政公司，去培訓。
老伴看看兒子宋凱，又看看宋清文：你是想……
對，去那培訓，他們二十天一期。宋清文坐回沙發上，目光中有了些慈愛，還像過去那樣，你上學，老子出學費，如果表現好，老子也可以給你獎學金。
老伴滿臉喜悅，站起身對兒子宋凱說：宋凱，還不謝謝你爸。
不用謝，現在是父子溝通。宋清文止住了老伴，對兒子宋凱說，明天就去，我給你報名，二十天後的第一天，你再來應聘。
兒子宋凱點了點頭，似乎滿身的壓抑在這一刻徹底消散了。
二十天後的第一天早晨，宋清文還是老一套——一杯茶、一份報紙從頭到尾地看。
老伴走過來問道：你今天怎麼穿睡衣？
為什麼不穿呢？宋清文頭也沒抬，今天又不是什麼特殊日子。
今天不是兒子來應聘嗎？老伴提醒宋清文。
宋清文放下報紙，抬起頭，一臉莫名的微笑從眼角流出：你打電話問問宋凱還來應聘全職兒女嗎？
老伴一臉狐疑地撥通了兒子宋凱的電話，很快電話傳出兒子宋凱的聲音：媽，你告訴我爸，這個全職兒子的招聘我不參加了，我正在去省城的火車上。省城有一家大型的家政公司，我去學習，將來回家再開一家培訓機構，專門培訓全職兒女……[1]
作者簡介
葛永順，黑龍江作家協會會員，鶴崗市作家協會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