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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牽打麥場(薛文法)

情牽打麥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情牽打麥場》中國當代作家薛文法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情牽打麥場

中華民族悠久的文化源於樸實的農耕文化,從豐腴的黃河長江流域到偏遠的丘陵山脈,無論是一望無際的平川水田,還是貧瘠狹小的崖畔地頭,都是先民們辛勤勞作的場所。而在所有的村莊之間或邊緣,還有他們的另一處用武之地,那就是打麥場(南方叫打穀場)了。在這個不大的地方,見證了莊戶人春種秋收的酸甜苦辣,既有「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的勞累,又有「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的愜意。

從我記事起,村裡的打麥場是以生產隊為單位的。有幾個生產隊,就有幾個打麥場。每個大約二三十畝,平展如鏡,專供碾打和晾曬糧食之用。每當農忙時節來臨之前,先要對打麥場進行整理碾壓。除去雜草,平坑削包,等老天下一場透雨(若不下雨,就要拉水挑水澆灑一遍),然後用牲畜或拖拉機套上鐵耙,把場地耙得鬆軟。撒一些麥懿,又套上碌碡碾壓瓷實。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莊稼進場。

大集體時代打麥場的勞動場面,至今記憶猶新。每當夏季麥收時節,龍口奪食,人人參戰。打麥場裡,人歡馬叫,車來車往,塵土飛揚,機器轟鳴。地里的麥子割了束成捆拉回場裡,不能亂堆亂放,要把一捆捆立垛起來,保障麥穗朝上,如士兵挺立,方陣排列,接受檢閱;若遇變天陰,還需將麥捆積成垛。底部打好圓形的底子,接着橫放,麥穗朝里,一圈圈,一排排,直至到頂部壘成圓錐形,這時的麥場,恰如古時的草料場,又如打仗的軍帳營房;天晴地干時,將麥捆拆散,攤在場裡,此時的麥場,又好似鋪了一層厚厚的金黃色地毯。牲畜或拖拉機掛上碌碡,轉着圈兒,一遍遍碾壓,人們不時用鐵叉翻挑麥秸,使顆粒盡收。圓圓的金黃麥杆,開始如劍戟刺天,逐漸被碾扁伏順,在烈日下發出白亮的光芒;碾好的麥秸壘成條行,折成堆,用推車推到場邊,一層層鋪,一腳腳踩,越積越高,慢慢變成一個狀如麵包的龐大的麥積垛。餘下的麥顆麥懿,木杴推板掃帚一起上,堆在場中間。無風扇車扇,人工攪,機器帶;輪子呼呼轉,簸箕來回搖,木杴上下揮,笤帚麥堆掃;有風朝天揚,馬步扎,弓步蹬,木杴七分滿,雙臂一扔一拉一頓,麥顆麥懿分經。雖說鼻子眼窩都是土,渾身邋遢變黑人,但當坐在金黃的麥堆邊,雙手掬起一捧麥粒,看着金色的水流從布滿老繭的手指間嘩嘩流下,全身的疲憊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待到秋收季節,玉米拉回場裡堆成一座座小山。夜晚燈火通明,婦女們把玉米剝了皮,揪成辮,扭成串;男人們挖了坑,栽上椽,搭上杆。場裡便似塔林迷宮一般。小孩子此時用玉米纓沾在眉毛嘴唇上扮老頭:步履蹣跚,咳嗽氣喘;戴在頭上學老外:洋腔怪調,ok連連。女孩子抱着用玉米皮玉米纓做的洋娃娃,故作姿態,嗷嗷催眠;男孩子奔跑打鬧在玉米堆上,玩笑躲藏於塔林之間。

秋天的打麥場,曬滿了豐收的結晶。棉花如銀,高粱似火;金黃的大豆,淡黃的花生,黑紅的板棗,紫紅的豇豆;綠豆綠個生生,柿餅紅賽燈籠。打麥場好似一幅五彩斑斕的畫卷,充滿生機和希望。

閒時的打麥場可是孩子們的樂園,放學放假,直奔打麥場。書包衣服扔一堆,盡情在闊大的場院追逐嬉戲。特別有種遊戲叫「打鞋」,鞋脫一堆,兵分兩伙,有守有偷,你推我踢;腳踩一隻鞋,眼觀八方賊;前面使花招,背後下冷手;勇武與機智相鬥,計謀和技巧互搏;鞋偷完守者輸,人踢中偷者敗;大呼小叫,煞是熱鬧。當時都是母親做的布鞋,常常打得口開幫裂,難免遭受長輩斥責。有時還能在麥積垛下摸出一顆熱乎乎的雞蛋,麥懿窩裡發現一窩毛茸茸的狗崽。

夏日的夜晚,屋內暑熱難耐。家家戶戶都端着飯碗,帶上小凳躺椅、涼蓆床單,來到打麥場納涼。大人們吃煙打火說閒話,小孩們睡看星月講故事。涼風習習,月色如水,蟲聲唧唧,人們漸漸地進入美好的夢境……

實行家庭承包責任制後,打麥場也隨之按家庭為單位被分成了幾分大的小塊。有時面積窄展不開,幾家合夥今天碾他的,明天碾你的。大型聯合收割機推廣使用後,人們只需要拿着口袋到地里裝麥就行了。打麥場逐漸失去了應有的作用,被種了菜,蓋了雞窩豬圈,甚至劃成宅基地,幾乎已經看不到它的蹤影了。

不管怎樣,打麥場在莊戶人的心裡,永遠是一段難以割捨的情結。它承載了幾千年黃土地黑土地紅土地子民的血與汗,苦與樂。在滾滾的歷史長河中,如一艘陳舊的木船,櫓聲咿呀,油帆飄鼓,消失在遙遠的天際……[1]

作者簡介

薛文法,1972年生人,山西運城人。自號汾濱儒生,運城市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