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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吳小江)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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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國當代作家吳小江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玲在林業派出所後院奔跑着,很快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我在院落里轉了一圈,院落里空蕩蕩的,走廊上沒有人,房門關閉,我在走廊上猶豫了片刻。我知道,當她特意躲開不想見到我時,我不管費盡怎樣的心機,也是白搭。我灰心喪氣走出了派出所大門口。我找了她幾次,她反反覆覆叫我不要再去找她了。她說:我們是有緣無分,不可能的事,過去的事就叫它過去了,斷了就斷了,愛是脆弱的,在父母親人面前,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夠只想着自己,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懂事理了,愛情去了會再來。你走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就算我求你,過去我是愛過你,愛情是奢侈品,想通了,就不再思想,我很好,不用掛念,你是個好人,好人有好報,愛的路上你會遇上比我更好的女孩,你走吧,不用再說了。以後,我不會再見你了。

我並沒有死心,愛心不滅,還是去找她了,她見我就跑,躲起來。我根本見不着。我瘋了一般離開派出所,朝着大街上狂奔,像小偷一樣沒命地奔跑,有人停下腳步左顧右盼,是否有人喊:抓小偷,抓搶劫犯。然而這個世界除了我奔跑喘氣,以及車輛往來的引擎聲和其它嘈雜聲外,沒有人呼喊,也沒有人伸手阻止我的狂奔。我攔下一輛出租車,我上了車,年輕的男司機問我:去哪裡。我說:哪裡都行?司機疑惑地看着我說,我載你去洞口塘吧,你去狗爬岩爬山吧。我說,就洞口塘。

洞口塘在縣城西,約五六里路,出租車一路狂奔疾馳,很快就停在了洞口塘停車場,我走下車,去狗爬岩還得走過河去,狗爬岩是石林山,有許多美麗傳說,最有名氣,流傳最廣的,刊載在【洞口民間故事】書里,不必贅述。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狗爬岩沒有人攀登,山里一片寂然沉靜和樹林的[冷漠。對於我的到來視若無睹,我是帶着問題來的,那是一種情感得不到舒展,閉塞在心口左衝右突。難受,逼屈。我根本沒法理智,不知道我能不能通過這種登山的方式,冷靜下來。我一個人,下車時司機從車裡送給我一瓶礦泉水說,也許你用得着。我接過來拿在手裡。登山是一種體力活,消耗也大,而且是一個人,這麼做並不理智,但我想不出其它的法子。我一路登攀,朝着我的上面的路默默地,不停留的一步一步推進,一直往上,直到山頂。然後再往另一條下山路走去。我覺得人生好比登山,有體力還得堅持,然而在愛情路上,一個人的堅守是萬萬行不通的,只能是遍體鱗傷,傷不着對方。我在山脊上看到兩邊傾斜的山坡,樹木鬱鬱蔥蔥,藍天潔淨空曠,山地周圍的草叢,荊棘叢生,除了樹林還是樹林,白雲和河流之間,相互吻合,白雲遨遊太空,河流一路往東奔流,這世上只有我獨自一人,在這裡登山。我無法左右自己,沒有打算,一路攀登,在狗爬岩的山上,我想起了自己只是一個零,除此之外不再是什麼。我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在心情得不到緩釋的時候,我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來登山。從山上下來,我緊接着去了一趟醫院,心理醫生告訴我,心情陰鬱低落,凡事想開點,眨眨眼睛就過去了,世上沒有過不了的火焰山,孫悟空不是還借來滅火的芭蕉扇。於是,我告別心理醫生,在醫院的走廊上,在充滿消毒劑味道的急診室大門。我看到一個男人躺在擔架上,被血染的褲子撕開了,袖子捲起。門外的小院,我也看見穿着病服的病人,他們臉色慘綠,有的胃部插着管子。他們有的坐在水泥凳子上,有的在花草盆栽後面的空地中散步,以便透透氣。人家的苦痛是人家的,我的痛苦是自己找的,我離開醫院依舊這樣想。接着,我又在大街上遊行,了結心事。天已經漸漸黑了。我在街頭巷尾穿梭。然後,我走過回龍石橋,走進了一座天然氧吧之地:回龍洲。在回龍洲這座天然的小森林公園,我的心情稍有些緩解。回龍洲在洞口縣城的中心,好似平溪江河流中的一艘小舟,行駛在河流的中間。回龍洲占地面積有0.5平方公里,樹葉茂盛,古樹之多為縣城一觀。走進回龍洲,黑鵓鴣鳥先是憤怒地在我頭頂狂飛,然後左閃右躲地飛上旁邊大樹的枝頭,從這棵樹枝飛向另一棵樹枝上,翅膀扑打得嘩啦啦響。我無奈地看着樹葉的縫隙,想象着那躲閃的小鳥,因為我的侵入,招之不安。或許我置身個人的情感里,想着的是如何挽回這脆弱的愛情。好比雞肋,啃之塞牙,棄之可惜。沒有去思想玲的感受。兩人情感的發生、發展到結朿,我沒有想過對方的感覺,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情感差距。縣城的生活不緊不慢,給人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慢節奏的感覺,人一旦喪失判斷力,缺陷自然而然就會浮光掠影般呈現在世人的面前,說長道短的大有人在。玲是聽到了什麼,還是感覺到我們在一起真的不適合,我不得而知。玲今天的決然,我意識到事情不是我所想象的。我無法冷靜。我仿佛聽見自己胸口在怦怦直跳,血液在狂亂地奔跑。經過幾小時瘋狂,我依然靜不下心來,寧靜致遠已遠離我而去。我仿佛感覺自己就是一名明目張胆走進刑場,在刑場上專職砍頭的劊子手,或者躲在暗處趁人不備拿刀砍人的殺人犯。我看見遠處那棵紅豆杉樹依舊枝繁葉茂,那紅色的果子掛滿枝頭。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釆摘,此物最相思。玲站立樹下接過我遞過來的小小的紅豆低聲吟哦。開心、甜蜜,舒坦。往事不堪回首。我久久地凝望着,心中那盞燃燒而明亮的油燈漸漸變得昏黃,慢慢熄滅,星星之火無法燎原。我無法想象自己如何度過這以後的日子,如何從這苦惱深淵中掙脫出來。眼前那棵古老高大的紅豆杉樹,現在已經變成難看又冷酷的樹皮。我在綠蔭蔽地的地上走着,沿着被人踏出的茅草路,一直往前走,沒有目標的瞎走,走到盡頭,又沿原路折返時,我卻發現自己的腳印是那麼地明顯而有力,茅草東倒西歪,仿佛被碾磙子過了一番,我不再糾結,心情平靜了。嘩啦一聲,一隻野兔從草叢躥了出來,像受了驚嚇一樣,猛然間從我身邊越過,然後便逃之夭夭。我沒有停留,加快步子離開回龍洲這綠色小島。

我和母親邊看電視邊吃晚餐。母親喜歡電視中播放的洞口新聞、屏幕上閃爍的臉孔、縣領導下鄉視察、xx學校文藝晚會、xx地方發生車禍、火災等等, 對我來說, 似乎一點興趣也沒有, 洞口這地方就巴掌那麼大, 有多少新聞可看, 每天翻來覆去就那麼回事, 老調重彈,不過, 母親看得津津有味, 我就不去掃她老人家的興致,我坐着看着屏幕,卻不知自己看見了什麼,就像互不相干的兩座山,山之間慢慢升騰的白霧,一片霧靄,白茫茫,遮蓋兩山的距離,蓋住兩山的峰頂,霧裡雲里,微小部分的山戀隱隱約約露出一點端倪,即便如此,也無法攪動我的心。因為電視機屏幕閃爍,感觸不了我那顆疼痛的心靈。

晚餐後,我把自己關進書房裡。我坐在書桌前,懊惱的內心世界裡是一片灰暗,想要改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家雖說是溫韾的港灣,是一切煩惱滅跡的地方,但有心思的人回家後,家裡人很容易從臉面上看出來,我不想母親發現,躲開母親的眼睛,和母親保持距離。我躲進了書房。深更半夜,母親已經入睡,打着呼嚕,時長時短,我兩手撐在書桌上,直挺挺地坐着,不再關心自己所處的位罝,不再對縣城裡街道上亮晃晃的路燈發生興趣,不管是在那亮光的人行道上夜遊人的出走,還是這夜晩所發生的,和我沒有關係,也不沾邊,其發生、發展到結束,好比逝水一去不復返,或者化做霧靄,太陽一升,煙消雲散,不留半絲痕跡。夜的流逝眨眼功夫就不見了,晨光微升,街道上傳來了早起人的腳步和咳嗽聲,潮濕空曠靜寂了一夜的街頭開始熱鬧起來,那種孤獨和寂寞,被早起的人打破了。他們有的推着木板車,有的開着小三輪車,還有騎摩托車和開小貨車的,他們都匆匆忙忙趕往十字街最熱鬧的早市,十字街兩邊擺放着幾十台大大小小的機動車輛,每台車旁邊擺着一台電子磅秤,堆積着從車上搬下來的新鮮蔬菜,這裡人頭攢動,人氣爆棚,人聲鼎沸,熙熙攘攘。討價還價,爭論不休。過秤的,搬貨的,一撥過去,一撥又來,車廂空了,打道回去,熱鬧的早市,開始稍停。早市,通常早晨四五點鐘開市,到六點鐘左右結束。早市結朿,大街復歸於平靜,早飯後,上街的人又多了起來,菜市場空前的熱鬧,街頭巷尾響起來拖着一輛板車疏菜的菜販的叫賣聲;一隻不知名的小鳥在我家窗戶外的電杆電纜線上生嫩的鳴叫;從窗下傳來汽車來來去去的引擎響,轟隆隆,連窗戶玻璃也發出了共鳴,不過這一切,對我毫無影響,我一點也不關心。我把自己完全投入書里,仿佛我看到了自己的渺小和不足,自己的力量不夠強大,自己所學過知識還很貧乏,過往的生活好比看過的影片一樣有的留在了記憶里,有的消失得了無蹤影,不管在我生命與期望中所占的位置有多重要,如今都過去了,一切都會變得微不足道,用不着顧慮什麼。書桌上凌亂的書籍和書稿,椅子上的衣衫長褲,睡衣褲,床鋪,我視而不見。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亮光里茫然失措:惶悚、尋覓、期待、觀望。我深切地知道,我深陷情海不能自拔,完全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這一切完全歸罪於自己不解風情,一連串錯誤解讀訊號的錯覺,以及在腦海里根深蒂固、纏綿悱惻的情感作怪。夜裡常常夢見去尋找玲。總不如意,不是見不着她,就是見到她,看到的是她背影,無法和她正面接觸,她飛速地奔跑而消失,我即使有在學校田徑運動中獲得長跑冠軍的獎牌,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消失,直到夢醒,留下一串串無果的遺憾。她的缺席似乎有理可循,我想忘了她,在記憶的深處,不再做無用之功,胸口再痛,也得忍受。

我在過年前夕的一天晚上,我漫步行走玲家附近的那條湘黔公路。我漫無目的地逛了良久,裝束時髦的婦女帶着穿上新服裝的小孩在路邊商店購買東西。我對着路邊的那一線橫開着店門的幾家商店仔細端詳起來。商店裡可謂人頭攢動,熙熙攘攘,小孩的喊叫聲,大人的爭吵聲,我在嘈雜聲中走進了大馬路後方的一排左邊的一棟平房,輕輕地敲開了房門,玲的父親出來開門,他是一個瘦高挑兒,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的老頭子,穿着白襯衫,手裡拿着白色餐巾。他請我進屋。玲的母親滿臉好奇地看着我,轉過頭去繼續看着電視;她坐在客廳的一張扶手椅上。電視是正播放着洞口新聞。他們全都認識我,我去過她家,找過玲。他們告訴我:玲不住家裡,很久沒有回家了。

「你是一個好小伙子,懂事理,玲是不合適你的,不是我們做父母的硬是要分開你們,女兒大了,婚姻自主, 做父母的阻也是阻擋不了的,玲不願見,肯定她有不見的緣由,三條腿的蛤蟆找不着,兩條腿的女人多得很,好好把握。」

我知道她的父母不會為難一個落魄失戀的人,也不會給我一個想要的答案,我也是因為無聊,百無聊賴地走進她家,得到的結果也是出於我的意外,沒有吃閉門羹,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於其它的非分之想有同水中撈月竹籃打水一樣的沒有價值。接着是一片靜寂,我不知道,我一點也不知道我該說點什麼,然而,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傻乎乎笑了笑就告辭了。屋外的夜晚真是難熬又寒冷啊!馬路上兩邊的路燈光昏沉沉地顯着綠光,多麼陰沉啊!我明白馬路旁邊的野草地里那隻被人遺棄的野狗沒有依靠的孤獨的緣故了。我何時有了這種心情了呢?我孤立無援,心就像無根的浮萍沒有了停靠,孤零零地四處遊蕩。我在馬路上行走了一個多小時,寒風吹刮着,我神思恍惚,昏昏沉沉。我是孤獨的,心沒有停靠的港灣,愛情剝奪了我最後一點價值,我真實人生只能生存在頹廢里,無法展開在風起雲湧的搏擊中。

接着,我因公幹去了一趟林業派出所,她坐在辦公窗口下,見着我,一臉平靜,我辦完事迅速離去,也不再和她多說一句話。我看見她時,不由地心跳加快。我知道這不是我的錯,她在我心裡的位置。我太愛她。同如爬蟲一樣迷戀着滾動的糞球,我是覺了愛情的魔道。她是我的初戀,初戀單純就好比一瓶純淨水。喝一口,淸香甘甜,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舊情復燃,是萬萬不能夠的。破鏡重圓是電影劇本,和我沒有絲毫關係。我閉着嘴,默默地不去看她。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的事。辦完事,早點離去。莫叫熄滅的死灰重新燃燒。迅速離去才是硬道理。

我厭倦了過去那種尋覓、觀察、冀望。我深陷那深不見底的情海而不能自拔,我傷痕累累,用了好長的時間療傷。

我是如何度過來的:除了遺忘,還是遺忘。

其實,我深切地知道,這人世間,有些是可以改變的,有些是改變不了的。那些摸不着,看不透的,以及根深蒂固、纏夾不清的東西,理性的,感性的,在現實的生活中,肯定會被放置在一個不太顯露的地方。往往會被一般人忽略,只有那些有靈性的、靈魂層次較高的人看得出來,肯去發現和挖掘。我知道自己的悟性還到達不了那個境界,還發現和挖掘不了,只有提升自己的品位和靈性層次,只有擴充自己的知識面,加強自己自身的文化修養。因為我太普通、太普通了。平凡不再平凡了。有時還很幼稚。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憑着自己的意願去想事情,用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來形容恰如其分。我利用休息日去圖書館閱讀,夜晚去河畔散步或者沿着往林業派出所那條大街上溜達,來來去去,心想假如她露面,希望能與她巧遇。我帶着這沉重的心情,這樣地走在這條大街上,不斷尋找、等待。這樣的日子其實延續了半年之久,弄得我精疲力竭。我不認為玲會這麼絕情,有了相好一腳踼開我。和我戀愛時,她沒有幾個朋友。我對她的了解,是不容置疑的。我知道玲家,我不願意去她家,去訴說心中的苦惱,去獲得她父母的一絲同情。玲在單位住,還是和父母住在一起,我不知道。玲做了片警,分管一片山林,平日裡住在林區辦公,很少回林業派出所,具體是那個林區,沒有人透露給我。我年青,心志又高,求人的事是不願做的。

忍耐,苦悶地忍耐,竭盡全力地忍耐。

我好不容易回了家。家,溫暖舒服,可以使我暫時脫離開那情緒低落苦苦等待沒有結果的思念的苦海里。去做一個白痴,沒有心裡負擔,平靜。安逸。我輕輕叫醒在電視前睡着的母親,撫摸她沒有光澤的頸子,聞着她身上的香味,真希望她能抱抱我。我一旦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把一切寄託於書里,默默閱讀書里的文字,藏身於書籍中那花花綠綠險象環生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我找到了情感失落的收容地,找到了自己療傷的避難所。世上最好的醫治心病的良藥,在那裡紮根。我徹夜閱讀書籍,直到天邊透出魚肚白。我雙眼發漲發痛,因為缺乏睡眠和體力透支,我的眼睛出現了黑眼圈,我的身體明顯瘦了一圈,我的精神遭到了嚴重摧殘。在閱讀的時候,我發現我的靈魂,我的軀殼。漸漸被融化肢解,我的身份隨之泯滅。古語道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和玉。書的的確確能提升人的品位,給我一個全新的方位,書中透露的思想在我想象的身體內逐漸擴散,天塌地陷似的震撼我的靈魂,我的人生因此而得到升華,我的整個世界由此而改觀。就是說,有那麼一瞬間,我仿佛來到了一座新型城市:壯麗、雄偉。那是一座桃紅柳綠的花園式的世界,是古人陶淵明桃園式的自由世界,在那個國度里有生生不息、永不枯萎的樹木和花草,還有我幾乎無法想象的友人汪潮的大同城市。有着奇妙茂密的森林,生機勃發,芬芳瀰漫,花朵鮮艷奪目,動物自得其樂,盡興遊玩。我仿佛吃了一劑良藥,興奮而癲狂。我讀着書中那黑黑點點的文字,我渾身像要融化一般。一種難以置信無法忍受的渴求在體內四處流竄,使我忘記了自身的痛苦和憂傷,完完全全浸沒在書中。遨遊在書的海洋。書本里的世界帶走我的頹廢。消融我低落情緒,我崇敬地閱讀。反覆閱讀,臣服於書籍,書本里的世界,書本里的人生。一一在我的視野里展現開來。我見到了那火山爆發翻騰的熔岩,雪山熔化發出隆隆巨響,還有那昏暗迷糊的夜空,沒有星星和月亮,我如同長了翅膀披上深紅色的外套,在那寒蟬淒切的夜風中踏着碎浪穿梭在墨綠的大海里。我會在那個大同世界的街上遇見玲,她會擁抱我。接着,我又像是在一個春天的早上,一陣風雨後的早晨,太陽從東方那座金山露出了整個銅盆般的臉,羞答答地把光芒撒在我身上。我非常自信,豪情逸致,樂觀地朝那小巷大街走去,一座座高樓大廈,漂亮而乾淨的人行道,大街兩邊的商鋪,店門敞開,商品在店門口堆積如山,五光十色,光彩奪目,雜亂的影像混淆我的眼睛,我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我興致很高,已經把所有雜亂排斥在視野之外,清除得一乾二淨,在明亮的白色光環中,我看見玲現身,她是那麼坦蕩,面帶微笑望着我,或許她有話對我說,也許她已經開口,但我沒能聽到。我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內心裡的那個聲音告訴我,我永遠無法進入她那美麗的內心世界。我痛苦地同意這點,心中懊悔不已。然後,我狼狽地發現,她很快轉過身,留下一個背影,以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上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的想象很獨特,很超前。

我驚懼,害怕,長期的抑鬱寡歡所造成的心裡負荷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這份幻想久久地駐紮在我心中,使我無以釋懷,時時提醒我,猶如在空中踩鋼絲,面對着驚險峻峭的懸崖峭壁山谷深淵,稍有不慎,就會掉入那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我驚醒地移動着腳步,以不變應萬變,事事小心,一步一步向前移玏眼睛平視,雙手平衡,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我奇蹟般地看着自己的肉體置身另一個人生,全身放鬆,舒適安逸。我想象如此豐富,以至於白痴一樣不知所措,呆呆看着這個世界,在這個陌生世界裡,仿佛房間裡存在一種令人寂靜的氣氛、書桌、窗簾、床靜止安詳,熟悉遙遠。我懵懂地察覺自己還有體溫和脈搏跳動,我又怎麼無故能夠離開這個世界呢?我的意識還在,我每天能夠聽見我家窗戶外傳來的嘈雜聲、遠方汽車傳來的喇叭聲和轟隆隆的引擎聲、狗吠聲、街上人們談話的聲音。

直到有一天,我如同聾子的耳朵擺樣子,什麼也聽不到,一切都消融在靜謐之中。我不再害怕了,不再恐懼,不再有聲音和影像浮現在我的意識里。我知道,我已經病入膏肓,不可救藥,我的靈魂深深嵌入那可怕的愛的深淵。

活着,還是死亡。

心,如同白紙浸染色彩。

要麼是一幅優秀的畫作,要麼就是垃圾。

8

日子長了,玲在我記憶里,漸行漸遠,變得越來越模糊,胸口不再因她而疼痛,人變得精神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1]

作者簡介

吳小江, 苗族,中國國土資源作家協會、湖南省作家協會會員,已發表作品三百餘萬字。。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