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留香年味永存(杜玉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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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留香年味永存》是中國當代作家杜玉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歲月留香年味永存
光陰是歲月里開的一樹繁花，記憶的風一吹，暗香浮動，回味綿長，重新撿拾，是懷念，又是重逢。
——寫在前面
有人說，「你住過的房子，都是你生命中溫暖的驛站」，我要說，好多年前那個遙遠的小村莊，我家的土屋我過的年，是我記憶中永存的快樂和馨香。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物質條件差，生活不富裕，但對過年卻毫不含糊，有滋有味地忙活着，備辦着。
喜叫舊屋換新顏
諺語云，「臘月二十四，撣塵掃房子」 。我們全家大小齊動手，炕上的鋪蓋行李傾巢而出，堆在院裡，曬的曬捶的捶，積了一年塵土的羊氈被我一頓悶棍捶得輕飄飄。鍋碗瓢盆水瓮菜瓮全部遮蓋好後，父親掄起長掃帚，左一掃帚右一掃帚，有土掃土，有塵除塵，房樑上的灰塵、椽縫間掛着的蛛網，一掃而光，而父親落得個灰頭土臉。
擦煤油燈盞是我義不容辭的活兒。我把燈盞放在沙子裡，一遍一遍地擦，如同擦拭一件寶貝，擦得油光鋥亮，煥然一新。讓它在新的一年裡，重新點起溫和的光亮，照亮這清貧而溫馨的小屋，繼續搖曳對生活的熱情。
窗戶上的風景
人家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窗戶則是家的風景線。「銀剪剪，嚓嚓嚓；巧手手，剪花花」，我從我哥手裡習得了剪窗花這門雕蟲小技。過年的前幾天，我坐在炕上的窗台前，安心靜氣剪窗花。我將花樣用紙捻訂在一小疊紅紙上，小小剪刀遊走紙上，剜着，轉着，剪着，「咔嚓咔嚓」，紙屑紛紛，抖落，拆開，喜鵲踏梅、魚躍龍門、牧童騎牛背、獅子滾繡球、猴子掰玉米……可愛的動物活了，美麗的花兒開了，鳥兒唱出了歌兒。一張紅紙，一把剪刀，將清貧的農家日子剪出了芬芳，舒展了夢的翅膀，滿窗窗花，滿窗春色。剪的多了，還送給鄰居嬸嬸們。
筆意墨香春意濃
寫春聯，更是一件隆重而又繁重的大事兒。我哥算是村裡的文化人，寫一手好毛筆字，年年過年前兩天，鄰居們帶着準備好的紅紙，來我家寫對聯。我當起了義務書僮，研墨，拉着紙邊，伺候於左右。紅紙黑字，個個端莊有力、氣韻生動，很是壯觀！對聯幹了後，鄰居叔叔們說着感謝的話，帶着對聯喜眉笑臉的離去了。
現在的春聯基本是流水線印刷，家家戶戶買回來往上一貼就完事了，省事是省事，但一統天下千聯一面的印刷版春聯，總感覺失卻了一些溫度和欣喜，失去了那份溫暖的記憶，和那種寫的時候在字斟句酌中承載的希望和寄託。現在也很少有人站在院裡的對聯前，認真端詳品味它的筆意墨香了。
一塔新火旺新年
沒有電的年代， 壘火塔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大事。三十下午，太陽還有一竿高，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行動了，抱柴火，搬炭塊，弄得眉黑眼青也在所不辭。那時，壘火塔在我心裡像蓋新房那樣，充滿了歡喜和期待。父親是個木匠，工匠出身的父親壘一個火塔也能匠心獨運，壘得穩穩噹噹，端端正正，像寶塔一樣，簡直就是一件鏤空的藝術品。
母親在灶台前忙活着，鍋里的豬骨頭沸騰着，滿屋飄香。院裡的火塔子上，紅紅的火苗一閃一閃，我心裡激動歡喜的小火苗也一閃一閃。火勢越來越旺，照得滿院通明，暖意融融，窗上的窗花越發生動，呼之欲出，門上的對聯，熠熠生輝。
年夜飯雖不是七大碟八大碗的滿漢全席，但那簡簡單單的豬骨頭燉粉條的味道，現在可是無處尋覓，只有回憶的份兒。
吃完飯，大人們「三十兒黑夜不能亂跑，要守歲」的叮囑全當耳邊風，哪裡還守得住？於是乎，我們一夥東家院進，西家院出，像慰問團似的，一家一家的跑，看火塔壘得高不高，火着得旺不旺。圍着火塔跳着說着笑着，心紅的跟什麼似的，紅紅的火光映紅了一張張興奮的臉。瘋跑了一通後，就各自回家放鞭炮去了，並商量好明天早上早早兒跟上大人上山看年成。
山頂上的年成
我們那裡有個不成文的習俗，不知從啥時候開始，延續了多少年，就是村里年長的叔叔們，每年大年初一早上，早早地來到村南那個山頂上，看年成。他們有的趷蹴着，有的席地而坐，就像坐在自家炕頭上那樣隨意自然，眯縫着雙眼，悠然地望望高天雲氣，看看四方田野，慢慢悠悠地拉着話。有的說，你看南面那雲，今年肯定雨水足，是個好年成；有的說，你看東邊那天色，今年收成一定錯不了。
古人說，「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我們常常好奇，大人們年年上山頂看天看雲，能看出什麼門道來呢？「明冬暗年黑臘八」，也許是登高祈福，期盼有個好年成；也許是勞作辛苦了一年，老哥們願意來此聚聚，拉拉話，舒展舒展心靈。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但流走的是歲月，流不走那種年的味道和無法融化的溫情。[1]
作者簡介
杜玉珍，女，1963年11月出生，籍貫陝西省神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