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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素心)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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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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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中國當代作家素心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山河故人

我認為,對於中國這個擁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國度而言,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山脈,以及生息於此間的每一個朝代,都是以家常的姿態存在着,至於那些濃烈的色彩一定是源於後來歷史的演繹與更迭。雖然,時間以無可匹敵的力量不斷地沖刷與掩埋色彩,但烙在大地上的歷史印記總在不經意間被後人揭去堅硬的殼,一番沖刷與洗禮後,鮮活的陳跡舊事充滿濃郁的血性與生命的氣息里撲面而來,或悲壯或熱烈,或雄奇或婉轉,而每一種色彩都是其時代所不可替代的表情。

正如賀蘭山,數百年來承載着西夏王朝太多的傳說與歷史。秀美的山川之間跳動着這方水土繁衍生息的命脈,點點滴滴串聯起一個斑斕多姿的畫卷,西夏、宋、金、蒙古都與這幅畫卷息息相連。

(一)

從西夏到寧夏,從遠古到現代,黃河始終是孕育這片土地的母親,賀蘭山則是守護這方水土的父親。

站在寧夏平原上,遠眺連綿起伏的賀蘭山,陡然出現在潔白雲絮里的山體,仿佛是一條橫亘在大地上的蒼龍之軀。傲然挺立的海拔,在目及之處,延展出宏偉、奔騰之勢。以岩石為主體的崖谷險勢橫空懸掛,為一馬平川的寧夏平原形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獨特骨骼。

這個古代中原王朝的天然大屏障,與其他名川大山迥然不同。岩石的體質和整座山的形象談不上巍峨秀麗,但也不能說他長得丑,他是一種個性,一種來自遠古的個性,一種與生俱來的蒼涼與懷舊的個性。置身其中,仿佛是追尋自己的前世,岩壁、岩石、岩畫、岩羊,每一幀畫面都與遠古血脈相連,每一個生命都是恆久而堅硬。

南北長200多公里綿延起伏的山脈一字逶迤開來,好似天空中垂落的一塊墨綠色的幕布,渾然天成為西部邊陲的地標,將大西北的日月星辰全擋在山之外。草原與沙漠在這裡涇渭分明,阿拉善8萬平方公里的浩瀚沙漠向東南延伸的腳步戛然而止。於是,寧夏有「塞上江南」的美譽。一山之隔,這裡風光旖旎,水光瀲灩。稻花田裡,蛙鳴蟬噪。極目遠眺,平原碧波一覽無餘。說賀蘭山是守護寧夏這方水土的父親,過而不及,不僅因為賀蘭山成就了寧夏綠色平原,更因為自古這裡就是兵家必爭之地,是古代中原的西大門。漢武大帝漠北之戰,封狼居胥霍去病翻越賀蘭山千里大迂迴的戰鼓隱約迴蕩。成吉思汗六次出征西夏、五次直指賀蘭山,無數烈骨英魂、風流往事留在賀蘭山腳下,點染了這片江山。這個西北邊陲的重要坐標,匈奴、鮮卑、突厥、吐蕃、大夏國等都在這片土地上住牧遊獵過,深情地演繹過歷史,「賀蘭山」就來源於古代的鮮卑賀蘭氏人。極具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這裡自古就是中原與塞外遊牧民族紛爭的古戰場,自秦漢以來,歷朝歷代在這裡有數不清戰爭,屍骨皚皚,「戰爭山脈」承載了多少進攻與反擊廝殺的聲音。

公元前272年,賀蘭山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撼天動地,秦軍徹底擊潰了雄霸寧夏大地甚至西北大片土地的義渠戎,義渠戎在秦軍戰車的碾壓下一路向北。至此,賀蘭山地區第一次納入秦帝國版圖,這也拉開了中原與匈奴上百年的戰火大幕。過程中,匈奴幾進幾出,拉鋸戰此消彼長。匈奴趁秦王朝忙於統一六國的戰事,乘機占據了河套地區,賀蘭山又進入了一個由匈奴人短暫統治的時期,直到秦始皇派遣蒙恬北逐匈奴才收復賀蘭山。而秦末時期,由於中原內亂不斷而無暇北顧,賀蘭山地區再一次被匈奴占領。春秋輪迴,明明滅滅的戰火,一直昭示着這片山河的重要。

漢武大帝時期,抗擊匈奴是漢武帝一生霸業,不僅洗雪漢高祖白登之圍七日之恥,破了劉邦與冒頓之約的魔咒,且徹底將匈奴驅趕到漠北,永絕後患。漢武帝著名戰將衛青率軍北上抗擊匈奴時,再次將中原漢族政權的軍事力量覆蓋到賀蘭山。

隋末亂世,統治賀蘭山一帶的少數民族先後是突厥、吐蕃和回紇。唐朝初期,突厥漫捲旌旗,一度從賀蘭山出發打到長安90里處。最後一公里,唐太宗巧用戰術,擋住突厥伸向長安的大刀長矛。公元646年,唐太宗下令軍隊出擊賀蘭山,占據河西走廊一帶的回紇人與唐朝軍隊聯合進攻占據賀蘭山的突厥薛延陀部,一舉收復賀蘭山一帶,這是繼漢朝後,中原軍隊又一次將賀蘭山收入囊中。

眾所周知,到了西夏年間,賀蘭山激烈的戰火始終在西夏人和遼國、金人之間不斷燃燒。賀蘭山是李元昊建立的一個大兵庫,西夏將全國十分之一的兵力駐紮山中,山谷中隱藏着無數刀光劍影。可以說,賀蘭山是西夏王朝抵禦外侵唯一可依賴的天塹。

西夏後期,「聯遼抗宋」「聯遼抗金」「依金擴張」等對外稱臣的外交政策,從屬國位置令西夏仿佛是寄生於樹幹上的青苔,無法滋生出自身的生命之源。這裡有西夏夾縫中求生存的地理位置使然,也有西夏末帝李晛無為誤國、期待寄生於強國而高枕無憂的一場美夢。反覆無常與搖擺不定的戰略最終斷了西夏江山的氣數,儘管西夏搖搖欲墜,但西夏軍隊依然紛紛披掛上陣堅守賀蘭山。無奈,雄霸過歐洲大陸的成吉思汗鐵蹄,區區賀蘭山又能擋住幾次蒙古彎刀的衝殺呢?在賀蘭山見證了蒙元、西夏多次交鋒後,最終於1227年8月,蒙古軍隊徹底攻占了中興府。從此,賀蘭山進入了元朝統治範圍,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也因最後一次西征而隕落天幕。

縱觀歷史,中國的各大名山中,幾乎沒有一座大山像賀蘭山那樣一直處於承領戰爭的狀態。興亡由人定,勝敗豈無憑。一頁風雲,一頁歷史,一曲悲歡。歷史,始終在這裡熱熱鬧鬧的你唱罷我登場。

(二)

連綿逶迤的明長城像一條長龍橫亘在寧夏三關口。

三關口明長城遺址位於賀蘭山東麓,此關即是寧夏與內蒙古阿拉善左旗的交界地,也是銀川至巴彥浩特公路穿關而過的隘口。

三關口山勢嵯峨,兩山之間一條依山而蜿蜒的公路和一條乾涸的河床,顯盡塞外蒼茫之風情。明長城就是從北面的高山上一路彈跳,跳過公路和河床,又沿南面的山坡繼續伸向遙遠的天際。陽光熱烈地撒向殘破的牆頭,風沙時而溫情時而漫不經心,仿佛每一粒沙都像見證過千百年來的滄桑往事,依依不捨地在這空中述說着過往。據說,當年成吉思汗率蒙古軍攻打西夏時,就是從三關口直搗賀蘭山。兵鋒所過,遍地廢墟,燦爛的西夏文化就此灰飛煙滅。刀光劍影和鼓角爭鳴,一度像似凝固在城牆裡的沙子,隱隱之中從闕口處傳來陣陣低沉的嗚咽。恍惚間,仿佛置身於一場廝殺,士兵、戰車、烈馬也由遠及近迎面衝來。

山脈蜿蜒曲折,歷史百轉千回。據《寧夏古長城遺址》記載,這段長城是明成化年間1465-1485年修築。明朝初期,自賀蘭山西側、北側的韃靼在賀蘭山地區開始了與明朝大規模的較量,明朝政府為抵禦韃靼,在寧夏北部修築長城,對邊塞防禦進行加固,並在寧夏建立了總鎮、衛、千戶所、屯堡等一套完整而嚴密的軍事防禦系統。

還從史料中了解,當年修築長城時,這裡多沙礫,少土壤。士兵們剖遍崖谷,就地挖土。得到土壤後,又因缺水,又作水車百輛,到關口20多公里的平吉堡取水,土壤、礫石攪拌,夯築而成,堅固異常。虎從風勢,龍仗水靈,從此,三關口一帶綿延縱橫的長城與墩台、烽火台左右相連,為歷朝歷代西控大漠咽喉要道起到一鼎千鈞的作用。金戈鐵馬、烽火狼煙的戰爭場面是三關口最濃烈的色彩,經過千百年風雨兼程,走到今天,明長城依舊靜靜地守護着邊塞,你來,你不來,它都是邊塞古老的永恆印記。

上世紀30年代,一位名叫卡斯特的德國飛行員在飛越寧夏上空時,無意中拍攝到一組長城的照片,照片註腳為「寧夏西部」。後經過考古學者的研究發現,明長城才得以浮出歷史水面,成為今天寧夏的「八達嶺」。

仰望萬古山河,明長城像一條巨人的臂膀將寧夏圍攏在臂彎中,更像一部中國長城通史,一頭挑起大漠邊關的冷月,一頭連着華夏兒女的心房。它凝視過秦時明月漢時關,也瞭望過長安街的繁花似錦,在民族歷史砥礪前行的浪濤中,在某種意義上,明長城已經不止於地標符號。

經過歲月的洗禮和風雨的侵蝕,有的城牆已殘垣斷壁,蜿延中盡顯滄桑。但當年雄奇險峻,堅固壯麗的雄風猶在。歷史風雨掩蓋不了原有的底色,它永遠是守護這方山水的'鋼鐵長城』。

如果你是歷史痴情的追隨者,如果你在黃昏時刻走近明長城遺蹟,觸摸長城堅硬而古老的生命,造訪斑斑駁駁的舊時遺蹟,你或許一樣能感受到你正在推開一扇時光之門,追光逐影,與時光隔空對話。那些曾經鮮活的人事和流傳千古的傳奇,和着逝去的歷史生命氣息撲面走來,眼前滄桑而又遼闊的塞外風情總會令人升騰起一種沉重的懷舊情愫。白雲縹緲,風沙漫漫,那個兵戈爭鳴、刀光劍影的年代永遠亦真亦幻。

(三)

初見暮色蒼茫中的西夏王陵時,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震撼、震驚如岩漿噴涌。

這是怎樣的場面?賀蘭山腳下幾十平方公里寬闊的草灘上竟分散着200多座王陵,龐大的陵墓群以無法言傳的一種蒼涼與孤寂靜默地矗立着,像似一個被打散的軍隊,而丟盔卸甲的士兵卻視死如歸,傲然挺立。星移斗轉、春秋輪迴,他們仿佛安靜地站立了幾個世紀,也仿佛在等待一個甦醒的契機,等待一個驚醒後人的腳步聲。那漂浮不定的磷火,可是先人千年希翼的眼神?

在各種情感交織疊撞中又迸發出複雜而簡單的渴望,渴望一睹西夏風采,渴望對這個神秘國度一探究竟。

最初萌發探秘西夏王陵的渴望是源於對西夏王妃古爾伯勒津郭斡哈屯傳說的一次叩問。相傳西夏末帝李晛見大勢已去,便向蒙古投降,並提出寬限一月獻城的條件。同時,還把自己最寵愛的妃子古爾伯勒津郭斡哈屯獻給成吉思汗,於是,英雄美女的種種野史傳聞流傳至今。

我始終認為,對於自然景觀而言,如果沒有深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做背景,其價值觀與審美效應必然是平面的、平淡的。從這個意義上講,對於「塞上江南」寧夏更持久、更強大的魅力所在必然是它所經歷的豐富多彩的歷史文化。西夏王朝就是賦予了這片土地的一份色彩瑰麗的畫卷,就是這份歷史畫卷令山清水秀的寧夏鍾靈毓秀,充滿立體感的韻味和令人思考的質感。想象的寬度無限放大,被切割的剖面清晰地暴露出的各種歷史元素總會令人沉思或緬懷。學史明鑑,意義在於與歷史與先人對話的過程,而反觀我們自身。

西夏王陵與明長城同一時間走進德國飛行員卡斯特的鏡頭,同樣是一記偶然閃過的鏡頭,若隱若現中記錄了西夏王陵珍貴的一幕。卡斯特揣着剛剛問世不久的捲簾式萊卡小相機來到了中國,雲端鳥瞰賀蘭山時拍下了幾幅他當時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照片,那是一連串高大的土築建築物,按照某種神秘的順序排列着。卡斯特對它們的描述是「像龐大的白蟻堆」。

然而,這一次雲端掠影並沒有讓西夏王陵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石破驚天的甦醒,照片隨後被收進他1938年在德國出版的一本名叫《中國飛行》的書中。

或許,歷史的甦醒是需要等待一個契機與時間,無人問津的歲月只因那一記叩問的腳步聲還未到來。然而,生命復甦的那道光芒總會穿透雲層如期而至。在網絡資料中了解,讓西夏王陵真正甦醒的是原寧夏博物館館長鍾凱,中國著名考古學家之一,1970年調寧夏博物館工作。那時他還很年輕,當地人種種關於古蹟的傳說激起他的好奇心。他組織了考察隊,開始在賀蘭山兜兜轉轉了很多天,苦沒少吃,山沒少爬,但始終沒有找到所謂的「白蟻堆」的東西。

就在大家準備打道回府時,一個坐在山樑上休息的同事無意驀然回首,突然發現身後賀蘭山腳下成群的或圓或方的「白蟻堆」,在陽光映照下,特別搶眼。

一次回眸,喚醒了沉睡的「白蟻堆」。

可以說,這是當代考古工作者一次幸運而成功的發現,然而揭秘遺蹟真相的過程同樣漫長。當時,考古學者對這些「白蟻堆」賦予種種超越時空的猜測與想象,但又一一被否定。古蹟鑑定一度進入迷茫期。

從表象看,「白蟻堆」土質緊實,摻雜着很多小石塊,這顯然是人工夯造的建築,高台周邊有不少牆體,風雨侵蝕,依然很規則。在遺址周邊他們也找到很多石碑殘片,一個考古學者還帶來賀蘭山岩畫的照片。很怪,岩畫圖案旁邊有符號與石碑殘片的文字十分相像,眾所周知,匈奴、鮮卑、突厥、吐蕃都在寧夏住牧遊獵過,且喜歡將生活習性刻在岩石上。

鍾凱沿着那些很像漢字偏旁部首的古老墨跡,又對照青銅峽108塔所發現的經卷文字,憑着這些痕跡他們一路長河追蹤,拾掇起每一滴浪花進行組裝、拼湊。歲月塵封的蜘蛛網裡,曠世的等待與守望的紋路被放到無限後,西夏王陵歷史真跡的定論在放大鏡里定格了永久的畫面。不難想象滄海桑田中,多少清風雨露觸摸過先人遙遠而清晰的心跳,多少次升起的日月星辰在這裡悵然追記着西夏歷史的繁華與清寂。

實際上,早在明朝對西夏王陵就有記載。洪武年間,明朝皇帝朱元璋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派第十六個兒子慶王朱栴駐守寧夏,朱栴智勇雙全。在文化學者的情懷激盪下,他立志撰寫《寧夏志》,這是寧夏歷史上第一部地方志,價值極高。

他立志寫書時,多次策馬來到賀蘭山東麓,也驚呆地看到了這片古建築遺蹟。他游遍山野村壑,在打探遺蹟來歷時,無意中聽當地放羊的老者說,傳說在西夏曾有一個富饒的國家,他的國王叫昊,驍勇善戰,人稱昊王。

飽讀詩書的朱栴當然知道昊王就是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党項人。於是,他在《西夏志》中這樣記載,党項人生活在青藏高原的古老民族,隨着歷史變遷,党項人一路遷徙,公元1038年在李元昊的帶領下,在寧夏北部建立政權,逐步發展壯大,形成與宋、遼分庭抗爭。西夏處於宋、遼中間,明顯的擠壓,西夏為了在夾縫間生存,對宋、遼同時稱臣,同時接受兩國封號……

歷史真實的面紗層層剝開後,重見天日的西夏王陵令人們無比震驚,埋藏地下的西夏歷史文化被人們逐漸挖掘、認識。這個被現代人譽為「東方金字塔」的陵墓群有九座王墓、眾多陪葬墓,是整個西夏王朝鮮活的縮影。那些斑斑點點的往事,總在某一個黃土高台特寫的鏡頭下變得讓人心馳神往。懷舊是柔軟的,也是悲憫的。透過那些懷舊的光圈,抽絲剝繭,探秘歷史表層下最本真、最隱秘的東西,過程比親歷還要迷人。

李元昊葬於三號陵,月城裡一個碩大的盜墓坑長滿了野草。顯然,李元昊早已被驚醒。只是,在和蒙古決戰當中,西夏五十萬大軍哪裡去了?熬死了遼國的西夏,為何在面對蒙古彎刀時不堪一擊?

或許,李元昊也在沉思。往事,從來都是鮮活的謎。[1]

作者簡介

素心,原名徐義萍,任職內蒙古鄂爾多斯集團記者、編輯。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