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徐愛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小路》是中國當代作家徐愛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路
有人因為一個人而喜歡一座城，而我卻因為一條路而喜歡一處城。
時光飛逝，轉眼女兒上高一了，為了孩子學習方便，我和老公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一家三口暫時安定了下來。
新租房雖然老舊但貴在簡樸，雖沒有奢華的裝飾，但簡單整潔。一套書桌，幾把椅子，客廳里一個大玻璃茶几做了一家三口的飯桌。最讓我感動的是一套老舊的電視櫥上擺了一台「磚頭」電視機。這應該是21世紀的老古董了吧。人都說寒門出貴子，我們本就是平民家庭，不求兒女成龍成鳳，只求她能自食其力，不負青春不負韶華。
人總是戀舊的，雖沒有很上年紀，但老屋住了20幾年，如今連根拔起，換了環境，換了地域。雖說同在一座城市，可畢竟風土人情，周遭布局都變了，心內不免戚戚然。但不久我就喜歡上了這裡，因為我愛上了這裡的小路。
在我租住小區的牆外，有一個六七十米綠化帶。在這個綠化帶中間，有一條只容三、四個人並排行走的石板小路。小路不長，從小區最北邊延伸到最南端，大約二里左右。小路不顯眼，掩映在一片花草樹木間。小路也不繁華熱鬧，鮮有孩子嬉戲，偶爾有幾個步履蹣跚的老年人在這裡散步。也有圖近路騎電動車形色匆匆的路人一晃而過。大半的時間，小路都在靜靜的時光中沉寂。
正是這條寂寂無聞的小路成了我最幸福的羈絆。每天下班後我都會來到這條小路徜徉。打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回顧一天的工作，把未完的工作在腦子裡統籌安排一下。把一天的工作生活歸納總結。有時帶上耳機聽一首輕音樂，放鬆一天的疲憊。有時眺望遠方，腦海里編織一下未來生活的美景。有時什麼都不想，讓大腦恢復一片空白，放飛心靈的魂魄，讓軀體進入自由的空間，一如出生的嬰孩，給心靈和軀體放一次短假。讓我從人類欲望和糾結中解脫。
假日的清晨，我在這裡晨練。迎着朝陽，踏着露珠，和花草樹木一起迎接新的一天。假日的午後，當太陽懶懶的西斜時，我會帶領女兒在這裡短暫的徜徉，讓莘莘學子緩解下學習的壓力。
結束了一天工作後的閒暇，我在這裡散步，眼望漸入地平線的夕陽，和蟲蛙鳥雀一起等待黃昏的降臨。近處萬家燈火的輝煌映襯出祥和安逸的太平盛世。
我之愛這條小路，還是因為它讓我想起了童年家鄉的鄉間小路。
我的家鄉在東北農村一個靠近鄉鎮的小村子。這裡人口不多，有六七十戶，散落在鄉鎮的近郊。村子的周圍是一望無垠的大片田野。在這些田間地頭有大路相通，但最多的還是那些農人和牲畜用足跡開闢的鄉間小路。狹窄彎曲，如同常年勞作的老人手掌上的青筋，突兀清晰。
童年的我們去鎮上的小學上學，為了抄近路，要穿過一條兩邊都是雜草的蜿蜒鄉間小路。小路不長，大約有二里左右。路的兩旁是兩小塊尚未開墾的荒地。這裡自然成了野花、野草、野樹、野果的棲息地。也是現在人看來應該被稱為「野孩子」的我們快樂的天堂。
我們小的時候，由春到秋，家裡大人都忙地里的活計，無暇顧及尚不能幹農活的我們，而學校里的課業又不重。那時雖沒提倡素質教育，但我們的書包遠沒有現在孩子的重。除了語文、數學課本和幾個作業本子，就是女孩的沙包袋，男孩子的玻璃球。
雖然我們沒有今天孩子們豐富多彩的課外讀物，動畫片，遊樂場，但大自然的博物館為我們呈現了五彩斑斕的世界。
春季，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在同樣不知名的野草間，如同繁星散落在浩瀚的星空。翩躚起舞的蝴蝶穿梭在繁花嫩草間。嗡嗡的蜜蜂尋着花香往返於蜂窩和田野間。
傍晚放學後，結束了一天「牢籠」的我們，邁着輕快的腳步穿梭於這片荒野間。追趕蝴蝶，採集好看的花朵。嘴饞又調皮的孩子用上衣包住頭臉，爬樹去偷摘蜜蜂的巢穴。
春光照耀了小路，也滋養了我們的心田。
夏季來臨，不知名的野草已能沒過矮小的我們多半個身子。此起彼伏的蟲鳴比音樂老師彈奏的手風琴還要動聽。捉螞蚱，逮蛐蛐，挖蚯蚓，捉螳螂。總之，很多無辜的生靈都命喪在了一群野孩子「惡毒」的遊戲裡。
秋季是大人們最忙碌的季節。一年的辛勤終於有了回報。可世間也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大自然饋贈給了一群放蕩不羈的孩子，一個瓜熟蒂落的世界。
有些枯黃衰敗的野草里散落着不知名的野果。我們最喜歡的是一種象黃豆粒子似的悠悠果，它是一種藤蔓型草本植物，每年春季開白色花朵，一顆莖上能接很多果實。秋季後果實成熟，成熟後分黑紅和杏黃兩種顏色。成熟的悠悠果酸酸甜甜，口味類似於葡萄。但果汁染色較強，像桑葚，在摘吃的時候會把手指和嘴巴染上顏色。
我們最喜歡這種感覺了，吃完悠悠果再拿沾滿了果漿的手指去抹別的孩子的臉，被「殘害」的對象當然不會坐以待斃，於是「被施暴者」拚命奔跑躲藏，「施暴者」舉着色彩斑斕的雙手,張牙舞爪的在後面緊追不捨。一路奔跑，一路歡笑，不知不覺就到了家門口。或是剛吃完果子的倆人對着抹。看着花貓一樣的小臉彼此哈哈大笑。但既滿足了味覺又愉悅了精神。真是悠哉悠哉。這就是我們最早的化妝術。簡單粗暴，但易學易用。
冬季來臨，萬物凋零，猛烈的西北風像刀子一樣割的人生疼。冬季自然沒有我們孩子們喜愛的景物。且北方的冬季寒冷漫長，小學生早早就放了寒假。這條上學的鄉間小路除了年節趕集的時候，會有趕着馬車，拉着雪爬的大人經過，基本上是寂寥無人的。
但冬天裡有雪花，就有了孩子們的樂趣。幾場鋪天蓋地的大雪過後，太陽也會偶爾露出慈祥的笑臉。風神也懂事的歇息了。這時，三五成群的孩子又回到了這條小路。打雪仗，堆雪人，支起簸箕捉麻雀。小路又有了短暫的喧鬧。
長大離開家鄉後，兒時求學的小路已隨着年齡的增長封存在了記憶深處。如同兒時的故鄉，那裡的山水人物已成古老的黑白相片，每每回憶起來，清晰，又不褪色。[1]
作者簡介
徐愛英，筆名雪蓮。濟寧某職業學校教師，熱愛文學，體育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