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蓮(李鳳仙)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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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是中國當代作家李鳳仙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小蓮
「呀，你的衣服真好看！」我剛在媽媽家門口下車，冷不丁後面有人拉我的衣服。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不覺眼前一亮，原來是個白淨漂亮的女子，她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穿着一身粉紅色的睡衣，猶如一朵粉嫩的蓮花。
我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媳婦，結婚多年以來，我每次回娘家，都是來去匆匆，村子裡很多年輕小媳婦我都不認識。看着眼前這個俊俏的媳婦，我有點驚奇：「這是誰家媳婦？這麼好看。」
「這是小蓮，狗蛋的媳婦。」這時，媽媽從家裡迎了出來，笑着說道。
「什麼，狗蛋家媳婦？就是鄰家那個歪頭爛眼有點憨傻的狗蛋？他怎麼娶了這麼俊俏的媳婦？」我一臉驚愕，心裡暗自嘀咕，忍不住又上下仔細打量着她，初秋的陽光從她的頭頂傾瀉下來，一頭如雲的秀髮蓬蓬鬆鬆地披在肩上，在陽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澤，她的皮膚很好，白皙而細膩，一雙鳳眼顧盼生姿，她淺淺地笑着，嘴角下邊現出兩個甜甜的酒窩。我心中一陣惋惜：「唉，真是鮮花插到牛糞上了。」
小蓮又伸手去摸我的頭髮，輕聲細語地說：「你頭髮真好看，卷卷的，城裡人就洋氣，穿的還是哈倫褲。」她眼睛裡滿是羨慕，我有點愕然，感覺她言行舉止有點怪異。
媽媽趕快拉着她說「小蓮，回家吧，一會兒你公公又要罵你了。」小蓮眼神里掠過一絲驚懼。
「誰讓你在外面瘋跑!回家去……」一個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凶神惡煞般地走過來罵道，我定神一看，原來是狗蛋的爹。小蓮哆嗦一下，縮了縮身子，趕忙低着頭匆匆回家去了。狗蛋爹在後面跟着，依舊不依不饒地罵，罵聲十分刺耳。
我心中一陣厭惡，太過分了！哪有這樣罵兒媳婦的？
「媽，我怎麼覺得小蓮說話有點怪？」我忍不住向媽媽問道。
「苦命人啊！她離過婚，精神有病，要不這麼俊俏的媳婦，怎麼會嫁給狗蛋？」媽媽嘆息道。
聽媽媽講，小蓮原本是一個聰明漂亮的姑娘，性情十分溫柔，一開始嫁給了鎮上一個開超市的土豪，生了一對龍鳳胎。可是，好景不長，後來那個土豪和收銀員好上了，居然明目張胆地把收銀員帶到家裡。小蓮性情溫柔，人又老實，後來氣得瘋掉了。土豪給她離了婚，妖媚的收銀員馬上鳩占鵲巢了。小蓮只好回了娘家，每日裡瘋瘋癲癲。時間久了，嫂子嫌棄，想把她馬上嫁出去，最後就嫁給了有點憨傻娶不了媳婦的狗蛋。
「唉，狗蛋爹又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年輕時就經常打罵老婆，現在狗蛋娘索性去城裡給人做保姆，家裡剩下傻兒子和瘋媳婦，他就把心裡的氣撒在小蓮身上，經常罵，有時候還用鞭子抽呢！」
我感覺心被揪了一下，心中澀澀的，痛痛的，不是滋味，不由同情起這個不幸的女人。
再次見到了小蓮，是半年後的一天，她看起來比上次豐滿了一些，腹部微微地隆起。她一看見我就熱情地打招呼，走過來摸着我圍的絲巾說：「你絲巾真好看啊，我戴一下行不行？」我取下來給她圍上，粉藍色的絲巾映襯着她蓮花般美麗的面龐，使她顯得越發俊俏。她摩挲着，愛不釋手，捨不得摘下來。可這絲巾是我大學閨蜜從杭州回來專門送給我的，我非常喜歡。
“小莲，下次我回来给你捎一条。”我哄她说，她眼睛里闪出一种奇异的光彩，立刻把丝巾取下来还给我。我不禁想，她是个干净又爱美的女子啊，心中对她的怜爱一层层漾开去。
半年後，我終於買到了一條相似的絲巾，我想小蓮看到一定會喜歡。那個深秋，我帶着那條漂亮的絲巾去媽媽家，一路上想象着小蓮看到絲巾時的欣喜模樣。一進家門，我就拿出那條絲巾，喜滋滋地對媽媽說：「媽，小蓮該生了吧，我給她買了條絲巾。」媽媽背過臉去，沒有作聲。
「我去她家給她送去了，她一直想要這樣的絲巾。」
「別去了，小蓮死了。」
「什麼？」我的心臟被猛烈地撞擊了一下，上前抓住媽媽的手，急切地問道：「怎麼死的？怎麼死的！我上次回來她還好好的！」
「生孩子時羊水栓塞，大出血死了，唉，苦命的孩子。」媽媽哽咽道。
這消息猶如一個霹靂，讓我驚呆了，手中那條粉藍的絲巾一下子滑落在地上，我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我呆呆地立在那裡，心裡好恨自己，我好小氣！那次為什麼不把絲巾送給她！
秋風中，片片黃葉紛紛飄落，我仿佛看見小蓮笑着向我走來，她圍着那條粉藍的絲巾，笑啊笑啊……
作者簡介
李鳳仙，河南上蔡人，中學教師，河南省駐馬店市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