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貧如洗(楊自濤)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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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貧如洗》是中國當代作家楊自濤的散文。
作品欣賞
家貧如洗
因為家貧如洗，毫無疑問，我的孩提也是苦澀的；但因為有了父親的豁達，父親的幽默，父親的教誨，我孩提的天空卻一點兒不灰色，而是湛藍的。父親雖只上過六天學，可他聰穎，會講很多故事，會唱不少兒歌山歌，數數心算更是厲害得很。那時，我們最幸福的便是趴着擠着在他胸前聽他講故事，跟他[搖着頭[]]學兒歌哼山歌，與他打着拍子數數兒。父親在故事末尾，總要問我們一些問題，講一些道理，漸漸地我們做人的大門被他徐徐打開了，頭腦也聰慧了起來。我一年級會做三年級的題，三年級做五年級的試卷還得第一名，我想這是父親教子有方的一點印證吧。現在，我所擁有的好品質，無不烙下父親教導的印子。只是我學藝不精，還未能達到父親的水平。
也許是為了早早培養獨立性，父親採取的是粗放型教育。我曾不知死活地鑽大水洞，也曾逆流而泳，也曾八九歲便到處上山下水走村串巷的遊玩而凌晨歸宿，獨不知學習何物。父親每次知道了，也不打罵，只是叮囑要注意安全。
父親是很勤勞的，也用勤勞來愛我們。每天，割兩擔山草，家裡家外忙活着，似乎永遠都不會疲倦，唯獨不讓我們插手幹活。父親最常說的話是:「不用你做，去玩吧！」就這樣，雖窮得叮噹響，可我們依然在父母的呵護偏愛下快樂成長着。
父親是善良的，也用善良來愛我們。左鄰右舍一有事，他總是熱情幫助，不求報酬。有一次，我和父親一同回家，路上看到了一塊玻璃，他趕緊撿了起來，嘴裡喃喃自語:「要是被別人踩到了，農忙時節到了，可該怎麼幹活啊！」每回走在路上，無論遇到男女老少，他都要先跟別人打招呼，一個也不落。客人來了，他是絕不允許我們上桌的，怕沒規矩驚擾到了客人。他總要把最好的吃、最好的用讓給別人，留給我們，忘了自己……我們現在待人接物的這點兒小本事，可全是從父親那兒學來的。
記得臨近畢業時，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幾乎從沒學習過一天的我竟說要考師範。父親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抽幾根旱煙，繼而就走了出去，重複着我們家永成不變的重複——借錢。
連續一個多月沒日沒夜地苦學，因營養跟不上，我還是病倒了。父親拎起那根老扁擔，二話不說，挑了稻穀出去了。晚上，我看到了腦心舒，吃到了草雞燉洋參，那是平生第一次，也是最好吃的一次。
當我把錄取通知書鄭重其事地交到他粗糙滿繭的手裡時，他又沉默了，這一次，他還多了一聲嘆氣！我也沉默了！他徐徐地抽着旱煙，一根，又一根。許久，他用沉重又堅定的語氣說:「砸鍋賣鐵也要供你讀！」坐在客廳，瞅了一眼煙霧瀰漫中灶台旁的父親，我隱約看到了父親飽經滄桑爬滿皺紋的臉上寫着「不堪重負」，可我竟鬼使神差般地選擇了緘默。
作者簡介
楊自濤，中國散文網簽約作家。